往常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安页还在睡觉,燕北就绝对不会把它单独留在崖顶。
这么反常,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安页蹙眉,转身朝山下跑去。
而在山下,燕北正和小二黑它们围站在一起说话。
燕北直接说着人话,其他几位也都能听懂,也都能说,暂时也只有小灰和诺燃还不会。
这两头狼虽然因为刚才那事有了龃龉,但燕北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它都不追究诺燃的“伤害”,那小灰也只能憋着了。
燕北也是恢复了记忆之后,才知道小灰的小名还真叫小灰,而它说的诺燃伤害燕北的事,其实是发生在燕北十岁那年。
那年诺燃七岁,燕北十岁,小灰和小二黑都是八岁,虎哥和燕北是同岁。
十岁对欧尔克星人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分水岭。
这一年中,所有的兽人都会迎来自己的二次发育。
兽人在十岁之前都是动物形态,到了十岁之后,兽人们就会变出人形,实现两种姿态的转换。
而燕北和所有的兽人都不一样,它生来就是人类小孩的模样。
不过到了十岁的时候,它也获得了二次发育的机会,它能变回兽形了。
只是它在第一次变回兽形的时候,诺燃却正好因为贪玩跑出去,被异星流浪者抓了。
当时的燕家长辈都在外星系忙碌着三年一度的斗兽赛,全都不在家,能做主的真就只有燕北。
燕北当时还正在适应兽形,这个阶段至少要保持半年时间才能稳定,而且一定要静养,不能参与任何斗争。
当时的燕北担心妹妹出事,便聚集了护卫队去解救诺燃。
本以为有皇家护卫队在可以万无一失,可没想到流浪者从其他星球获得了高攻击力的武器。
那武器几乎可以以一敌百,护卫队虽然能力强悍,但和真正的高级武器相比,自然什么都不是。
燕北无奈间变回了人形,拿起了武器,借着自己的身量小,单枪匹马闯进了流浪者的飞船,把诺燃救了出来。
可代价就是它的二次发育被强制终止,加上它本身血统就不算纯净,不是彻彻底底的兽人,反倒是兽人和人类的结合体,所以它便成了个永久的“残疾”。
它没办法长时间维持自己的兽形,尤其是在战斗的情况下。
所以一场二十四小时的斗兽赛,燕北根本坚持不住。
这就使得民众对它这个王位接班人很不满,燕北也是为此才出来历练,达到让自己能“第三次发育”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它却遭到了攻击,还发生了后面这一连串的事。
这件事便成了小灰心里的刺,它觉得如果不是诺燃,燕北就不会错过发育的机会,就不会为了“治病”离开星球,更不会失踪。
所以在得到燕北的消息之前,小灰对诺燃的敌意就已经很大了。
不过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燕北不追究,小灰也不好再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但它仍然看不惯诺燃就是了。
因而此刻它们五个身影凑在一起,气氛还勉强能算平和。
“我之前去看过了。”虎哥道,“飞船那边现在每天只有十位研究员驻守值班,它们每天晚上七点钟会交一次班,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溜进去。”
它们的飞船是需要口令触发的,因而现在过去了大半个月,那些研究员也没发现飞船的核心设备,只是在一些不重要的设备上耽误时间。
想必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彻底放弃探索。
不过恢复了记忆的燕北却不想再耽误下去,它必须快点回欧尔克星,那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它解决。
“可是咱们怎么进去啊?大门那里被他们安装了监控设备。”小二黑蹙眉道。
诺燃看了眼燕北,小声道:“哥哥,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偷偷进去。”
就是它之前偷偷溜上飞船时走的那个小门,很隐秘,要不是因为它参与了飞船的整修工作,也不会知道。
“好,那咱们今晚就去看一眼,先确认飞船都出了哪些问题。”
燕北一锤定音,大家都没异议。
安页一路往山下跑,直到看见燕北和其他几位在一起之后,它才放下心来,慢悠悠走过去。
小二黑正对着燕安山的方向,也是第一个看到安页从山上跑下来的狼。
它“咦”了一声,其他狼便都朝安页看过去。
燕北也不例外,它转过身看到小狗一路小跑过来的样子,不由得露出笑来。
今天的小耶依旧带着可爱的三角巾,浑身毛发干净蓬松,远看就像是一只会跑的棉花糖。
燕北朝安页的方向走过去,小狗也已经摇着小尾巴跑到了它面前。
安页站定后就朝燕北身后看了看,刚才还围在这里的狼和虎都已经散开了,好像刚才密谋着什么不能让安页听的东西似的。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安页有些好奇地问燕北。
燕北朝后看了眼,道:“调解一下矛盾。”
安页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它就看向了小灰和诺燃。
这些朋友里能说得上有矛盾的,应该就是它俩了。
果然,安页看到那两只虽然看起来还是不太对付,但好歹是不打架,也不骂架了。
不过以防万一,小二黑和虎哥还是在它俩中间站着,尽量不让它们互相对上眼神。
“厉害呀阿北。”安页不吝夸赞。
它是真的觉得燕北很厉害,能轻轻松松把这几个性格各异的狼和虎都治的服服帖帖。
至于它们是不是在密谋别的事?
安页没有多想。
反正燕北说什么它就信什么就好了,燕北又不会害它。
可看着小狗对自己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燕北心里很不舒服。
它不是有意骗安页的,只是飞船这事目前不适合告诉安页。
还有燕北它们的身份,以及回到欧尔克星后可能会遇上的所有难题,它都还没想好怎么和安页说明白。
但它也不会瞒很久,就是担心等它说了之后,安页可能会接受不了。
这就像你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甚至还有点暧昧,但对方却忽然告诉你它其实是猪妖,而且还对你有那种想法,这谁能简单接受?
燕北的视线如有实质,使得本来还在遥望小二黑它们的安页后背发毛,不解地看向燕北。
这一看,安页正正好对上了燕北有些复杂的视线。
安页一愣,心跳随即加快了一些。
它想到了自己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那些问题,现在燕北醒了,它应该可以问了吧?
但是它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小二黑它们,发觉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便硬生生把问题先压回了心里。
等一会它把燕北拉到别的地方再问吧。
安页看了看天色,如今已经到了傍晚,也就是晚饭时间,也是个能找到机会远离其他朋友们的好时机。
于是它对燕北道:“咱们去狩猎吧阿北。”
“饿了?”燕北收起那些复杂纠结的念头,笑着碰了碰它的脸。
“有点。”安页嘿嘿一笑,不知怎么的有点害羞。
连被燕北碰过的脸颊也微微发烫。
自从来了野外,燕北的笑容越来越多,虽然都是对着安页的,但也是很大的进步。
而且燕北和安页说话的时候也越来越温柔,似乎它真的在努力做一个像黑焰那样对“配偶”温柔的狼。
不过之前安页并没有很大感觉,直到刚才睡觉前和燕北的那段对话,到底还是让小狗心里有了些暧昧的念头。
于是再次面对燕北的温柔和笑容时,安页就忍不住想入非非了。
“想吃什么?”燕北问。
安页垂头看着自己的爪爪,小声道:“都可以。”
燕北:“?”
这不对啊,它一直把小狗养的无忧无虑,甚至有点娇纵。
往常安页都是直接点菜,总有爱吃的,怎么今天还忽然矜持起来了?
燕北低下头想看它的表情,但小狗也忽然抬头,于是它俩的头便直接撞在了一起。
“啊呀!”安页趴下来,把微微发疼的脸埋进前肢的毛发中蹭了蹭。
燕北哭笑不得,用爪子碰了碰它的小脑袋,“撞疼了吧,我看看。”
安页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
它快速看了燕北一眼,然后又视线飘忽地看向远处,小声道:“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喃喃自语,但燕北还是听到了。
不过听到归听到,燕北却有点没看懂安页的表现。
它俩不是一直都挨的这么近吗?
而且安页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像有点害羞似的?
燕北的心猛地一颤。
安页这是开窍了?
它咽了下口水,忽然也有点紧张起来。
其实恢复了所有记忆之后,燕北就一直觉得肩上压着沉重的担子,都没有闲心去想儿女情长,但却没想到安页开窍了!
不对不对,现在还不能确定。
燕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它又看了眼垂着头玩爪爪的小狗,心如擂鼓。
小狗心里藏不住事,如果它真的开窍了,那估计晚上,不对,或许一会它就会试探自己了。
燕北不着痕迹地呼了口气,说:“那走吧,狩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