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站在廊下,看见了这一幕,转头轻笑着对薛承宗说:“成儿喜欢他伯母呢,看来,应该多让成儿与林氏亲近亲近。”
亲近些好。
将来,族人说起过继之事,她也好提出让林氏过继薛汝成。
镇平侯的爵位,绝对不能旁落!
晌午,门房遣人来报,说林府的表小姐上门探望。
林婉棠想了想,前世这个时候,姑母来京城参加她的婚礼,大概也是这个时候,陆家托人上门提亲,求娶郑玉莲。
这是门好亲事,陆家三郎年纪轻轻已经是工部营缮司的主事,从六品的官职,踏实肯干,性子沉稳,因为为母守丧才耽误了亲事,年龄略大一些。
祖母虽不想再管,但上门的好亲事,自然也不会往外推。林婉棠暗自冷笑,想必郑玉莲是趁着相看的机会,偷偷跑了出来。
林婉棠吩咐:“玲珑,你去挡了她,就说我在抄经为夫君祈福,不得空见她。”
玲珑刚走到瑾兰院门口,迎面碰上周婆子带着郑玉莲进来了。
周婆子假惺惺地笑道:“奴婢去门房迎客,恰巧遇见大少奶奶的表姐。成亲第二日娘家人就上门了,可见老夫人想念孙女想念得紧,奴婢就自作主张将贵客带来了。”
林婉棠将周婆子这一笔暂且记下,淡淡地打发了她,然后,林婉棠看向郑玉莲,目光像冰一样冷。
郑玉莲畏畏缩缩地上前,讪笑着说:“表妹,外祖母挂念你,命我来看看。”
林婉棠不理她,只吩咐玲珑:“你派人去告诉祖母,表小姐来了侯府,让他们不要到处找了。”
玲珑应声去了,郑玉莲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眼神躲闪,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是偷跑出来的?”
林婉棠暗笑郑玉莲愚蠢,冷冷地说:“好端端的,祖母不会让人第二天就登亲家的门。”
郑玉莲着急地走过来,扯着林婉棠的衣袖,哀求道:“外祖母想让我嫁给工部的陆三郎,我……你帮我劝劝外祖母吧。”
林婉棠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一个出嫁女,哪里插手得了这些事?月影,你送表小姐回去。”
月影这个丫鬟,素爱吃里扒外,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月影站在郑玉莲的身后,说:“表小姐,请吧。”
郑玉莲站近了些,潸然欲泣,哀求道:“表妹,好表妹,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依然愿嫁薛二郎。”
林婉棠一脸震惊地看向郑玉莲,郑玉莲解释说:“我知道他闹出的那事,旁人都笑话他,但是,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才子啊!他那样出众的人,行差踏错了一步,难道就不可以原谅了吗?”
林婉棠勃然大怒:“表姐再别和我说这样的话!你若有什么想法,就和姑母说去,和姑父说去!难不成,你想让我帮你与人私相授受?!”
说完,林婉棠便不由分说地要送客。
林婉棠将月影唤过来,悄悄说:“今日二少爷在院子东南角梅林的书房读书,你千万不要带表小姐去那边,以免扰了二少爷苦读。”
月影唇角微微翘起,点了点头:“奴婢晓得了。”
郑玉莲不情不愿地跟在月影后面往外走。
走过园子的时候,月影看似好心地说:“二少爷今日在府里呢,奴婢领您避开吧。”
郑玉莲眼前一亮,忙殷勤地塞给月影一个荷包。月影掂了掂,荷包的分量不轻。
见月影露出了喜色,郑玉莲问:“月影姐姐,你们二少爷在哪里?”
月影说:“大少奶奶不让人打扰二少爷。”
郑玉莲狠狠心,将腕上戴着的玉镯子退了下来,塞给了月影,满心期待地求道:“好姐姐,带我逛逛吧。”
月影自然明白郑玉莲的意思,就高高兴兴地带着她往梅林的方向去了。
这厢,林婉棠坐在案前,替薛景睿抄经祈福,她知道薛景睿在北疆受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艰险,满心希望薛景睿这一世能够更顺利一些。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玲珑回禀,尚书府派人来接郑玉莲回去,林婉棠惊讶地说:“早就让月影将表姐送出去了啊。”
玲珑出去找了个遍,没能看到月影。
林婉棠起身,道:“这就怪了,表姐能去哪里呢?遣人在府里到处找找。”
就在此时,周婆子来了,请林婉棠去萱草院。
林婉棠不慌不忙去了,萱草堂比平素冷清,只有杨氏的几个心腹陪嫁守在那里。
林婉棠进屋一看,杨氏坐在上首,薛景和坐在下首,垂头丧气,眼泡肿着,似乎还没完全酒醒。
而郑玉莲在另一边坐着,手里不安地绞着帕子,脸羞得通红,眼里似乎还含着泪。
月影跪在地上,神色慌张。
林婉棠行礼,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杨氏脸色阴沉,叹了一口气:“二郎喝醉了酒,在梅林那边的书房小睡,不知怎的,郑姑娘闯进了梅林,两个人竟然……眼下可怎么办才好?!”
林婉棠惊愕地说:“怎么会这样?我命月影送表姐出去,难道她们是迷了路?”
月影忙说:“奴婢初来乍到,弄错了方位,奴婢出去找人问路,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几个婆子在那里议论……”
月影不敢再说了。
林婉棠着急地拧帕子:“这可怎么办?姑母派人来接表姐,如今人就在侯府外等着。我可怎么跟姑父姑母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