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立刻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脸,蜷缩着倒在地上,泪水从指缝间延绵不断地溢了下来。他痛苦地哀嚎、打滚,惨叫声也渐渐变得凄厉,最后四肢抽搐了两下,就彻底不动。
“哦。”
稻草人缓缓抬头,看向了森鸥外。
“真的不会致命吗?”
“……”
在他的注视下,森鸥外缓缓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刚才,稻草人当着他的面,杀死其中一个手下的时候,剩下的人就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的,仿佛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这时其中一人走上前,从森鸥外手中,把两张防毒面具一起接了过去。
然后放在地上,调转枪柄,重重往下一砸!
——咔嚓。
黑西装把出现裂痕、失去了效果的防毒面具重新捡起来,递给稻草人。
“我已经让我可爱的小爱丽丝完全配合你们了。”森鸥外说:“作为回报,两位先生是不是应该先停下毒气装置呢?”
“当然。”
稻草人嘶哑的声音说。
他看着森鸥外,被稻草覆盖的脸上,忽然裂开了一个笑容。
——然后,他将手中的控制器,猛地推到最高档!
一瞬之间,催发装置里的液体立刻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冒出大量的气泡。毒气沿着管道向上爬升,最终,进入通风系统,扩散到港口mafia大楼的每一个角落。
而稻草人兴致盎然地注视着森鸥外,像是在准备着欣赏他的表情。
他肩上的乌鸦发出嘎嘎的兴奋叫声。
——森鸥外的脸上没有惊讶。
下一刹那,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爱丽丝猛然暴起,拎住稻草人的领子,在谁其他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拎着稻草人冲出了一段距离。
一声惨叫,爱丽丝直接把他摔到了旁边的地上。
而与此同时。
门边,被五个西装手下包围着的森鸥外,指间忽然流过一道银光。他猝然暴起——藏在指缝间的,手术刀轻薄锋利的刀刃,如流水般,连续不断地划过右边三个西装男人的喉咙。
而在颈动脉的血液喷溅出来之前,森鸥外已经转过身,空余的左手从大衣下抽出枪,指向剩下的两个人,连开两枪。
砰、砰。
硝烟的味道弥漫在办公室里。
转瞬之间,仅剩的五个手下,全部倒在了地上。
血液从他们的尸体上成片地流淌出来,缓缓渗进了地毯里。
而另一边,浑身散发着光芒的爱丽丝,正骑在稻草人身上,拎住他的领子,恶狠狠问:
“——解药在哪里?!”
“我可是有很久都没有亲自做过审讯的工作了啊。”
森鸥外朝这边转了过来。他的大衣和长靴终于也溅上了血迹,手术刀还捏在指间,闪烁着隐秘而危险的银光。
这一瞬间,他的话语,和表情,都和爱丽丝完全重合了。
“——解药在哪里?”
森鸥外从来就没有指望过凭着自己就能说服这两个疯子,也不相信他们会遵守什么交易规则。阿卡姆的罪犯们思路异于常人,而且,还是病理学意义上的神经病——
他确实很擅长说服正常人。
但对于不正常的人,需要用另一套办法。
指望敌人遵守规则,或者大发慈悲、手下留情,是不现实的。控制毒气扩散的装置掌握在稻草人手里,他愿意的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随意玩弄五幢大楼里,所有港口mafia的成员。
不过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拿到解药,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允许爱丽丝接近疯帽匠,只是想到找机会突袭稻草人本人,从源头上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呵、呵。”
稻草人忽然喘息着笑了起来。
他还躺在地上,这么一笑,一大把稻草就从他身上散落了下来,而稻草人自己也跟着咳嗽了起来。
可他的神色,看着却像是嘲讽。
然后,他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怪异和沙哑。
“原来,你就是这样想的吗……哈哈、哈哈哈哈!”最后的笑声实在是太过嘶哑难听,连那两只乌鸦,都被惊得飞了起来。
森鸥外皱眉。
随即,他听到稻草人继续说道:“那么,你就没有考虑过,还有一种可能性……”
森鸥外:“什么?”
“……我也没有解药呢?”
森鸥外的瞳孔一下子缩紧了。
下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腰侧被人重重地一推。
刚才那一番打斗的动作,就已经让他胸前还没有愈合的肋骨再次被震得生疼,手臂上的伤似乎也裂开了,再被这股大力一撞,直接控制不住地栽倒下去。
随即,一道锐利的风声划向他喉口——
森鸥外猛地向后仰头。
堪堪避过这一柄偷袭而来的匕首,紧跟着,他就被整个人按到了地上。
——就在森鸥外和稻草人纠缠的时候,身材矮小的疯帽匠不知从哪里扑了出来,依然戴着他那一顶滑稽的高筒礼帽,凭着一柄匕首,成功突袭,把森鸥外压制在了地上。
然后,他对准森鸥外的胸膛,再次举起匕首。
森鸥外:“等等——”
“怎么,觉得我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