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依旧在不断地批阅折子,就好像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似的。
此言一出,陈堪顿时在心里狂呼:“真是,死得好哇~”
但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错愕的样子,诧异道:“废晋王殿下,崩逝了?”
朱棣的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你别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啊?”
陈堪一愣,合着朱棣这是在怀疑他。
他顿时就不开心了,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陛下明鉴,这事跟臣可是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哇。”
“臣将废晋王送到王陵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师了,这怎么能和臣有关系呢?”
陈堪顿时叫起了撞天倔。
虽然,可能,但是,朱济熺的死是他在背后推动的没错,但,又不是他弄死的,要问你得去问朱济潢啊。
朱棣狐疑道:“真和你没关系?”
“没有!”
陈堪回答得很果断,脸上露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冤屈的模样。
看着陈堪的即兴表演,朱棣放下了手中的朱笔,随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罢了,没有就没有吧。”
朱棣轻飘飘的揭过此事,顿时引来那年轻官员诧异的目光。
他看着陈堪,脸上的表情很丰富。
陈堪朝他回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杨士奇了。
不过,现在他还在做着朱棣秘书的工作。
将目光从杨士奇的脸上收回,陈堪默默的等待着朱棣的后话。
他把自己叫来,总不可能就是为了告诉他朱济熺的死讯吧?
片刻之后,朱棣果然又开口问道:“你去五城兵马司历练那么久,现在可有什么收获?”
陈堪神情顿时为之一肃,他知道,肉戏要来了。
他应道:“回陛下,目前五城兵马司的行政范围已经扩大到江浙与湖广一带。”
陈堪的说法比较委婉,本来他是想说五城兵马司已经能够和锦衣卫一较高下了的。
但是稍加思索了一下,他还是觉得做人不能太嚣张,要低调一点。
朱棣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还不错。”
“嗯,最近京察要结束了,京师的治安方面,你要想办法把控一下。”
“是!”
陈堪刚刚拱手应下,朱棣便罢手道:“行了,你退下吧。”
陈堪一怔,这就要赶人了?
不是要说我和大眼睛萌妹的婚事吗?
不过朱棣已经再度忙碌起来,陈堪也没有发问的勇气。
出了皇宫之后,陈堪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朱棣话中的深意。
什么叫京察要结束了,让自己多把控一下京师的治安,言外之意是京师最近有可能出什么大乱子?
没道理啊。
靖难的遗孤们都被朱棣发配到了奴儿干都司放羊,藩王们的兵权也被李景隆收缴得差不多了。
蜀王的叛乱业也接近尾声,只剩下朱椿带着一帮残兵败将坚守着夔门天险。
难道是福建的倭寇要打到京师了?
这些猜测纯粹是陈堪天马行空的想象,事实上很快他就猜出朱棣的深意。
既然是京察结束了,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升官,有人要被革职,更有人要被抓进大牢里审判。
综上所述,陈堪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结论,那就是锦衣卫要动手了,纪纲要开始大肆株连官员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也就是说,朱棣需要陈堪的五城兵马司正式与锦衣卫针锋相对。
锦衣卫负责拿人,陈堪负责将锦衣卫株连的好官救下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平衡,顺手施恩于那些没有犯罪的官员,让他们对朱棣感恩戴德。
这就是朱棣的帝王术。
简单,而且好用。
只是从锦衣卫手上救人简单,但对于五城兵马司来说,真正的难点在于怎么判断被锦衣卫抓走的官员是好官还是坏官。
总不能锦衣卫抓一个人,陈堪就带人去救一个吧。
救下来的是好人还好说,万一要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那乐子岂不是就大了?
陈堪突然停住了脚步。
“大人,怎么了?”
张三与方胥顿时如临大敌的围了上来,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陈堪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慌什么。”
“回皇城,去吏部。”
陈堪一声令下,刚刚离开皇宫的众人又回头朝皇宫走去。
东长安门外,当户部,兵部,吏部的官员远远的看见陈堪带着一干爪牙逐渐逼近时。
很有默契的同时停下了手上的事务。
然后各自回到了衙门。
“砰~”
三个衙门同时关上了沉重的大门。
陈堪一头黑线。
怎么回事?
陈堪来到吏部门口,“陈堪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上次被他取下来扔到了垃圾堆里。
但现在,牌子没有了,紧闭的窗户与大门反而更让他觉得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自己长这么帅,这些官员竟然不欢迎自己,他们是眼瞎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耍流氓
陈堪来吏部的目的很简单。
五城兵马司无法分辨被锦衣卫抓起来的官员是好是坏,但吏部可是有各地官员详细的卷宗的。
想来学生坑一坑老师,方孝孺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意见。
看着吏部紧闭的大门,陈堪忍不住邪魅一笑。
什么东西,以为把大门关上我就没办法了吗,我有的是时间,我就不信,你们还能不下差不吃饭不上厕所了。
陈堪招手叫过来方胥,很大声的吩咐道:“去工部要几把锁来,替吏部的大人们把门锁上。”
方胥对于陈堪的一肚子坏水,那是有着深刻的体会的。
当即配合道:“大人,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我们五城兵马司主要负责的就是京师的治安环境,你看吏部大门紧闭,很明显是无人在衙门里办公,吏部里那么多国家机要卷宗,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快去。”
在陈堪的催促声中,方胥很大声的应道:“诶,知道了,属下这就去。”
演完一场极度夸张的戏,见吏部大门纹丝不动,陈堪抽了抽嘴角,吏部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来人,上锁!”
陈堪说要上锁,那就是真的上锁,去工部要几把锁,对于御前当红的陈堪来说还是不难的。
随着他一声令下,校尉们便一拥而上,不仅在大门上挂了一把很夸张的铜锁,就连窗户上也没放过。
户部与兵部的官员们忍不住偷偷探出头来,看见吏部门前的这个阵势,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
狠人还是那个狠人。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那可是吏部,大明的国家最高行政机构,说锁就锁,这也太嚣张了。
不过一想到这小子连亲王的宅子都敢烧,纪纲都敢坑,武库司都敢带人去抢,还敢带人冲撞皇城前军都督府,完事儿还一点屁事儿没有,锁个吏部衙门,对他来说好像确实是小儿科。
确定每一个出口都被锁上之后,陈堪大声道:“保卫国家财产安全,人人有责,行了,走吧,随本官继续巡视京师。”
吏部衙门里,一群官员面面相觑。
京察到了尾声,方孝孺去了都察院与左右都御史商议去了,现在吏部官职最高的是左侍郎陈洽。
听着门外整齐的脚步声远去,所有官员的目光都看着陈洽,希望他给拿个主意。
陈洽,就是当初在锦衣卫时,帮助陈堪躲过一劫的那个好官。
此时,他面无表情的抚着颌下长须,心中差点没将陈堪这鳖孙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一遍。
什么人啊,一言不合就耍无赖。
下一刻,陈洽忽然气急败坏道:“还不叫他回来开门。”
吏部的官员们如梦初醒,赶忙来到大门处使劲拍打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