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解释了一句,陈堪瞬间便明白过来,好奇的问道:“陛下对纪纲不满了?”
“倒也谈不上不满,只是养狗嘛,你光给它吃肉是不行的,有时候也得打他几棒子。”
方孝孺说话,总是那么浅显直白,直白到一听就懂。
陈堪恍然大悟道:“难怪那陈洽竟然没有指认学生,老师,是您安排的吧?”
“呵呵,适逢其会而已。”
方孝孺颇为自得的笑了笑,随后话音一转说道:“你在锦衣卫的日子,也要待到头了。”
陈堪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老师,什么意思?”
“陛下明年准备重开科举,为师打算先送你进国子监读书。”
“读书?”
“不错。”
方孝孺点点头:“明年二月,上元县举行县试,四月,应天府举行府试,八月,举行院试。为师已经帮你报了名,你先给为师考个秀才回来。”
大明的科举分为四个部分,一是院试、二是乡试、三是会试、最后则是殿试。
院试之前又还有两场小考,分别是县里举行的县试,府里举行的府试。
过了县试,府试与院试的举子,俗称生员,也叫秀才。
方孝孺话中的意思,明显对陈堪能考过院试没有丝毫的怀疑。
陈堪蹙眉道:“非得三场考试分开考吗,学生就不能一次性考完?”
方孝孺笑骂道:“不要好高骛远,你能连过县,府,院三试,都得烧高香。”
“切!”
陈堪的不屑就差写在脸上了,我一个被后世的应试教育摧残得无坚不摧的三好青年,什么样的考试没经历过。
更别说脑海之中还有原身的记忆,简直就是开挂一般的存在好吗,一个秀才身份还不是手到擒来。
方孝孺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看着陈堪的眼神有些莫名。
仿佛在说,我看你能嚣张多久!
“行了,早些休息吧,老夫估摸着明日早朝陛下会去锦衣卫巡视,你明天就不用去锦衣卫应差了,省得陛下暴怒之下,拿你泄愤。”
交代了一声,方孝孺便直接挥手赶人了。
陈堪回到自己的房间,想了想朱棣暴怒的样子,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明天还是躲在家里比较安全,毕竟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陈堪可不想三进宫。
......
......
此时,李景隆迷迷糊糊之中发现自己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
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反正锦衣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直到子夜时分,进了关押朱济熺的天字三号牢房审问他的许远走出牢房,满脸疲惫的将一份名单交给了李景隆。
李景隆半睡半醒之间,打开名单,困意瞬间不翼而飞。
随后转头四处看了看,忽然问道:“咦,陈堪呢,陈堪哪去了?”
“回大人,陈大人下差回家去了。”
一道小声的声音弱弱的回了一句。
“什么?”
李景隆有些气急败坏:“谁准他下差的,谁允许他走了的?”
“您让他走的啊。”
那道声音再次小声的回道。
“陈堪,我他妈......”
李景隆怒了,问候起陈堪的亲族毫不嘴软。
睡一觉起来,陈堪竟然溜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天亮之后自己得一个人承受来自陛下的怒火?
“不仗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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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心虚
当陈堪从床上爬起来时,又是日上三竿时分。
躺在床上,他很纠结要不要去锦衣卫瞅一眼。
但方孝孺的交待犹在耳边,万一去了朱棣发疯怎么办?
也不知道朱棣走没走?
纠结了许久,陈堪决定偷偷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带好牙牌,陈堪便装出门。
走到锦衣卫,陈堪绕过锦衣卫大门,从后门钻了进去。
“咦?”
“大人,您为啥不走正门?”
“嘘~”
陈堪看着一脸黄狗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将他拉到角落,像做贼似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陛下走了吗?”
黄狗儿一本正经的回道:“回大人,今天刚好是属下轮值,陛下一早就回宫了。”
“那就好!”
陈堪现在心虚得紧。
昨天搞了那么大动静,今天又在朱棣的眼皮子底下翘班。
颇有一种拿了工资没干活,还差点让老板当初抓住的紧张感。
“对了,陛下说什么了?”
“这个,属下不知啊,只是看见陛下见过镇抚使大人后,便龙颜大悦的回宫去了。”
黄狗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一个小人物,连靠近陛下的资格都没有,哪里会知道陛下说了什么?
“龙颜大悦?”
陈堪敏锐的捕捉到了黄狗儿口中的关键词。
如果是龙颜大悦的话,那应该没事了吧?
“昨日抓进来的官员呢?”
“陛下早上来过之后,没有嫌疑的官员已经随陛下走了,确认和废晋王有勾结的业已移交大理寺,不日便会处斩。”
打探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之后,陈堪拍拍屁股便又钻出了后门。临走前看着黄狗儿威胁道:“今日我没来过。”
“属下明白。”
黄狗儿一脸了然之色。
“哇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竟敢擅闯锦衣卫驻地,来人,将此狂徒给本官擒下,本官怀疑,此人乃是晋逆余党。”
陈堪还没来得及出门,便听得一阵猖狂的大笑声传来。
随后就被潮水一般的锦衣卫淹没。
“大人,误会,误会啊。”
无论陈堪怎么挣扎,紧紧的将他羁押起来的锦衣校尉们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李景隆慢慢的来到陈堪面前,忽然邪魅一笑,随后一挥手道:“来啊,将此僚带至诏狱,本官亲自审问。”
然后,陈堪双脚离地,被架了起来。
陈堪心里不断的骂娘,但看着李景隆眼中的恨意,只得软语道:“公爷,李公爷,是我,陈堪,不是什么晋逆余党。”
李景隆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转头问左右:“陈堪,谁啊,你们认识吗?”
锦衣校尉们齐齐的摇摇头。
“拖进诏狱。”
随着李景隆一声令下,陈堪便被拖进了诏狱,然后像腊肉似的被挂在了架子上。
李景隆装模做样的拿起烧红的络铁在陈堪眼前比划了两下,隔着老远的距离,陈堪便觉得皮肤开始痛了起来。
“公爷,冷静!”
陈堪双手被捆着,整个人吊在架子上,面对着疯狂的李景隆,只能不断的踢踏双脚以示抗议。
“大人,你听我解释啊,下官也是有难言之隐啊。”
李景隆很听话的放下了烙铁,随后拿起一根足有半尺长,寒芒森森的长针,在陈堪身上胡乱擦拭了一下,说道:“听说这玩意儿戳进指甲里能把人痛死!”
然后是铁鞭,夹棍,金瓜,各种各样的刑具,在陈堪的身下摆了一圈。
麻了。
陈堪也知道李景隆是在吓唬自己,便不再挣扎,而是看着李景隆,一脸认真的说道:“公爷,下官不是有意要坑你的,你先把下官放下来,下官细细为你分说可以吗?”
李景隆抬起头,看着陈堪冷笑道:“你知道今天早上本官被陛下骂成什么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