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7章
    新生的青年似乎对生活再一次燃起了热情与浪漫,并且充满了自信,甚至让林奎隐隐有种感觉,这部很可能完全不叫座的文艺片,说不定真的会因为云洲的创意和参演而大爆,成为足以载入史册的、叫好又叫座的文艺片。
    “好,那你就是出品人之一了,小洲,”林奎最终笑了笑,看向云洲的目光愈发欣赏,“要是亏本了可不许找我麻烦。”
    “不过,我相信我们是不会亏本的。”
    林导给他订的酒店比之前所住的旅馆环境好上不少,云洲潜下心来把初版剧本看过一遍后给林导提了些建议,接着很快就到了“自己”的葬礼的时间。
    换了一身与从前的自己风格迥异的衣服,又戴好了口罩帽子,对着镜子确认无误后云洲就出了门。
    除了那场“盛大”的生日宴外,生前从未在任何盛大的场合过过节日的裴家小少爷,追悼会居然在全明城最奢华也最昂贵的酒店举办,云洲并不为裴云洲高兴,反而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再盛大的追悼会也不过是给活人看的,他都已经不在了,做这些有什么用呢。
    也不知是不是裴家为了展现对过世的小少爷的怀念,这次的追悼会无需请柬就能进入,倒是省了云洲不少混进去的功夫,他很容易就进了酒店大堂,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一幅偌大的黑白遗照。
    照片大概是两三年前拍的,那时候的裴云洲还不像现在这般清瘦得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刮倒,眼角眉梢也犹萦绕着淡淡的笑意,温柔又漂亮,让人很难相信,这样一个青年居然会是今天丧礼的主角。
    云洲有些出神地凝视着相片里的自己,却发觉自己根本想不起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又是谁给自己拍的,过去的生活好像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而在照片的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一幅画和一套乐谱。
    看得云洲瞳孔微缩。
    从前的作品,不是都在那场火里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吗,不管是亚麻的画布还是纸质的曲谱,都绝对禁不住厉火的考验,此刻必然化为了灰烬。
    ……不对,裴氏老宅里的那些,并不是他全部的心血,那幅画像是他十五岁时送给父母的,当时他和裴父裴母的关系还不那么僵,裴父裴母都对他维持着虚假的爱意,于是将画作挂在了卧室里。
    而那曲谱,云洲记得,在自己二十一岁生日,哦对,那根本就不是他的生日,他只是一个连生日都是虚假的可怜人,说是裴冽的二十一岁生日更加合适,在那天晚上,自己送了裴冽一支钢琴曲连同原创的乐谱,曲名《鸢尾》,他送的不止是琴曲,也是自己最真实的爱意。
    云洲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件作品居然被保存了下来,而今天自己居然能在追悼会上看到这些。
    不过,他也只愣了一瞬。
    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会儿做出珍惜怀念的样子,又有什么用呢。
    云洲淡淡地转过了身,不再给这些东西一个眼神。
    他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上一炷香,仅此而已。
    而不是看这些不值得他伤心的人无谓的缅怀和表演。
    参加追悼会的人带的,大多是白色的菊花、百合或康乃馨,而只有云洲不是这样,他怀里抱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鸢尾花,配色极为怪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和那天被裴母扔进了垃圾桶的花束一模一样。
    代表爱意的鸢尾花,在裴云洲活着的时候,既然没有人送给他,那么就由新生的云洲来送就好了。
    在丧礼上带来这些鲜艳的花朵本就失礼,更何况是搭配得这么“难看”的,但云洲不在乎,哪怕他明确听到了周围有人小声的议论也不在乎。
    裴云洲值得全世界最炽热的爱意,而不是单调无味的白色,那么喜欢热烈、向往浪漫的裴云洲,怎么会甘心只能有用一片望不尽的白呢?
    没有人比他更懂裴云洲,没有人比他更懂裴云洲需要什么。
    他不仅要把这束花送到裴云洲的面前,还要放在最中间,只要裴云洲一低头就能看见的位置,让裴云洲被五光十色的生活包裹起来。
    云洲抱着那束花,向献花的地方走去。
    然而下一秒,却有人不管不顾,一把拉过了他的手腕,嗓音低沉而哽咽。
    “洲洲,是你吗,洲洲……”
    第28章 追悼会上【开烧】
    哪怕来人嗓音沙哑,云洲也轻而易举地在听到他的声音的第一秒,或者说是在腕子被熟悉的掌心握住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那是谁。
    然而,云洲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淡淡道:“这位先生,你认错了,今天参加的是谁的追悼会,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你别这样,洲洲,”裴冽好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脆弱又歇斯底里的神情,仅仅是这么几秒钟,眼眶好像就已经湿了,“别离开我好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着,他攥紧了云洲的腕子,生怕一旦松开,面前的人就要消失不见了。
    “裴氏我可以还给你,父母也都很想你,为了找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裴冽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求求你,回来吧洲洲,求求你。”
    对方眼底遍布的血丝,证明了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说谎。
    云洲冷冷地看着面前沧桑了不少的男人,未曾打理的唇角长了一层淡淡的胡茬,双眼周围有一圈明显的乌青,眼尾犹有未曾干涸的泪渍,好像短短几天内就为他哭了不知道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