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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他从山道潜上来,幸而被瞭台的人看到了,不过他戴着面巾看不清长相,我已经让人带着狗去搜了。”
    桌上一个年纪较长,眉上生了块黑疮的男人道:“恐怕是来救人的,放心,这地方藏不住人,最多一刻钟就能揪出来了。”
    那头目听了便仍坐下继续喝酒,黑刀往桌上一丢,杯盘被震得哐啷作响。
    薛珞翻身仰躺在横梁上暗自腹诽,也不知是谁这般冒失的跑了上来,贼人们猝然警醒,巡逻者必定倾巢出动,她这下去反倒不好得手了。
    想到这里,她决定换一个地方埋伏,不如就隐到卧榻之旁去,趁贼人睡觉时再动手,总归要入夜了,再等一个时辰就行。
    她沿着横梁退到内室,翻身落了下来,此处的屋角还有道小门,她立时走到门边,附耳倾听了一下动静,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这边刚进去,那边就有两人进了屋子。
    “搜仔细点,哪里都不要放过。”两个人一个沿着内室绕了一圈,把那些箱笼屏风以及堆砌木箭枪头所留的缝隙都检查了一遍,另一个人推开小门,只把头探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个天窗,日已西落,天光萎靡,乍一看只觉得昏昏然漆黑一片,良久那石床木案才得已显出轮廓来。屋子不大,东西也少,并没有藏人的地方,因此那人并没有进里搜寻,只看了看便退了回去。
    薛珞从门上屋角落了下来,开始绕着那天窗打转。
    天窗被木棱所封,窗口又极狭小,轻易是逃不出去的。
    须臾,门外有了响动,薛珞走到门边,把佩剑掣出,横至胸前。
    “抓住他。”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由此响起。
    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有人撞在门框上,发出碎裂的巨响。
    门扇被推了半尺宽,薛珞无奈,只得顺势躲在门后,微微侧头观望。
    门外一群贼寇正在围堵一个黑衣人,黑衣人左突右闯怎么也跳不出包围圈。
    那匪寇头目站在不远处,弯刀横担在肩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根本就不屑插手。
    薛珞轻啧了一声,暗道:“不自量力。”
    那身形和功夫路数还能有谁,飞鹤帮的白鹤掌配上灵动的剑招,在摇曳的船上可以且攻且守,在实地上就没多少优势了,况且这边人多,即便耗也能耗死他。
    贼寇们也懒得跟他纠缠,十来个人扯出一张大渔网,由两面屋角慢慢包抄,很快就把他困守在了角落。
    那人退到门边,正在寻找薄弱之处以待攻出,门内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后襟,直接把他拽了进去,木门瞬间紧闭。
    所有人面面相觑,因为速度太快,倒有多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你来做什么?”薛珞怒道。
    李言拉下面巾,既有些无措又有劫后余生的激动:“我实在担心,所以想来帮帮你。”
    “帮忙,帮倒忙罢。”薛珞冷冷盯着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她这毫不客气的詈骂,李言浑感羞愧,低着头半晌不能说出话来。
    门外贼人们开始吆喝,不时地踢撞着门,虽有门拴内扣,但早晚是会闯进来的。
    这群人配合默契,拿渔网封住走位,纵然是轻功卓然也未必冲得出去,这次还真是轻敌了,早知道就该留在横梁上等待,也比现在进退无路来得好。
    彼时,泊阳客栈中,坐在窗边看景的丽娆,无端就打了个冷噤。
    案几上的菜肴分毫未动,她还抱着希望,盼着薛珞能在入夜前回来,现在看来,大约是过于乐观了。
    旁边花瓶里还插着昨夜折下的桑枝,枝干汲足了水,叶子犹还青翠,她拿着指腹轻轻触摸着叶片,冰凉的叶片在指下荏弱的颤动,她本就有些悬吊的心,开始轰然跳动。
    “不会的。”她喃喃道:“至柔武功那么好,一定没事的。”
    暗室内。
    薛珞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呆会儿我放他们进来,你在屋角抵抗,尽量拖得久一些。”
    “那你呢?”李言急迫道,他自然愿意以死拖延时间,以待机会让她逃出,可这里毕竟人多,她怎么能安然出去呢?
    “你不用管我怎么做。”薛珞抬起剑柄把它置在门拴上,只待轻轻一推。
    李言重新蒙上面巾,退到了屋角,他横剑做出御敌招式,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薛珞推开木拴,快速跃至屋顶。
    下面的人一窝蜂涌了进来,前面的人举刀向前攻去,后面的人拉开渔网,开始一步步缩小包围圈。
    薛珞看准备时机,等到拉渔网的人尽数入了门,这才落下,站至两人身后,执剑沿着两人颈项拉过,鲜血迸出,人无声而倒。
    她再次关上门,把这群人困守在黑暗中,很快就杀了个精光。
    不过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后面的人绝不会再这么傻傻的进来了。
    第119章
    薛珞慢慢拭去剑刃上滑腻的血渍, 尸体厚厚堆叠在屋子里,落气之人喉间残存的喟叹,听在耳里, 泛起一阵奇异的快慰感。
    如果不是天光暗沉, 李言一定能捕捉到她唇边未能抑制的笑意, 先时的压抑在这里得到了释放, 本来还担心自己的武艺已经生涩, 现在看来, 倒不用那么妄自菲薄。
    “薛姑娘, 我们现在怎么办?”李言踩着这些尸体踉跄走了过来, 屋内沉寂的死气,给了屋外人以震慑,让他们暂时闭了嘴, 不敢再莽撞相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