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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这头,西北将人带到玉笙苑后,刚入后院,便瞧见谢今澜抱着乌乌,站在那棵石榴树下,不知道扬着头在瞧些什么。
    “世子,三公子来了。”
    第18章
    谢今澜收回目光。
    “昨夜去哪儿了?”
    “暗香阁。”
    听名儿就知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谢今澜不会细细寻问,但谢今棠却急着辩解,“哥,我只是喝了一夜酒,并没有做什么,你别告诉我娘。”
    随即,又想起家里那些糟心事,谢今棠耷拉着脑袋,“她如今也没功夫管我。”
    “大伯父的事儿就此揭过,日后莫要再提。”
    “为何?”谢今棠愤愤不平,“分明就是他做错了事,他不配当我爹!”
    谢今澜接过东南递来的小荷包,“然后呢?”
    乌乌从远处跑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晃悠在空中的小玩意儿。
    谢今棠给它让了些位置,往旁边挪了两步,就听见谢今澜漫不经心道:“是离开国公府,不做谢三公子了,还是你留下,将大伯父赶出去?”
    谢今棠:……
    “既然都不行,那你便是闹了,又能如何?”
    “哥,你能不能别这般冷血。”谢今棠嘟囔着,“我只是气不过。”
    “若当真气不过便将此事告上衙门,自有律法处置,可若到时当真处置了大伯父,你恐怕又会不乐意了。”
    谢今澜了解他,所以淡淡道:“世上没有两全之法,所以势必要做出选择。”
    “哥,我也不是让我爹去死。”
    谢今澜:……
    “只是想不明白,他怎能做出这样的事寒了我和我娘的心。”
    谢今棠叹道:“你是没瞧见云妹妹哭的有多可怜……”
    “你瞧见了?”
    他不光瞧见了,他还说日后要照顾云妹妹呢。
    想到此,谢今棠认真的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谢今澜,可唤来的却是一声低笑。
    轻的几乎听不见,可谢今棠还是从中品出了些嘲讽的意味。
    过分。
    “哥,我照顾她一个小姑娘又不是什么难事,三伯母本就因为我爹才闹成现在这样,她举目无亲,以后我护着她不行吗?”
    “你用什么身份护?”谢今澜动了动指尖,乌乌跳的更欢了,“你能护她一辈子?”
    “为什么不行?”
    谢今澜:“她是女子,将来会嫁人。”
    “她可以嫁给——”脱口而出的话堵在了喉咙。
    寒风萧瑟,他欲言又止。
    也恰恰是止住的这一瞬,让谢今澜明白他心中确实有异。
    否则以谢今棠的性子,不会顾忌这些。
    脑海中忽然便回想起半个时辰前在廊上瞧见的那一幕:
    少女抱着画卷,腮边还挂着未曾掉落的泪珠,小说漫画广播剧,都在q群52490八1久2如水洗过的眸子干净澄澈,可汇聚在眼底的情绪却复杂到令人分辨不出。
    谢今澜一直觉着她是一眼便能看到底的姑娘。
    卑微、怯弱,如风中蒲柳。
    那回廊上的她分明胆怯又愤怒,可却仍旧在极致的情绪中,残存着一丝令人无法忽视的理智。
    倒是意外。
    那画,想必三伯父,很满意。
    回过神来,谢今棠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谢今澜低头看着仍旧玩的乐此不疲的乌乌,与那拇指大小,在空中摇晃的秀美荷包,指尖勾住银丝,无声的张开了唇,将那两个字在齿间细细研磨。
    云玳。
    -
    云玳总算知晓夫人为何让她多与世子亲近了。
    晚间她不过去厨房用些晚膳,便被一些奴仆话里话外的指桑骂槐。
    先前夫人尚未出事,且她又被夫人护着,怎么着也算半个小主子,是以面上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
    如今夫人离了府,虽无人知晓她离开的缘由,可能在大户人家做下人的,脑子都不笨。
    况且夫人与三老爷和离一事,并未瞒着,是以她这个姑娘,如今在府中就如浮萍无依,谁都能上来踩一脚。
    云玳觉着忍忍也能过去,大不了日后嘴甜一些,装作听不见就是。
    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
    云玳从府外用碗小馄饨回来时,仍旧愁眉苦脸。
    “云姑娘。”
    常喜站在她回院子的小径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三老爷当真要给我?”
    或许是因着那幅画,三老爷竟将她要的摘抄送了来,云玳微怔,问常喜。
    常喜笑着道:“当真,姑娘可高兴?”
    自然是高兴的。
    云玳那幅画,一是打着让三老爷振作起来,莫让夫人白费心血,二便是想借此得到这本摘抄。
    原本她并不抱希望的,可没承想,竟让她押对了。
    得了东西后的半个时辰,云玳思衬许久,才下定决心,拿上摘抄朝着玉笙苑走去。
    想起这些时日的情形,夫人说的话犹在耳畔,怎么着她都得试一试。
    树影斑驳,万籁俱寂。
    她慌慌张张的行至回廊,在靠近八角门时紧张的捏住了衣袖,连呼吸都放慢了些许,紧绷着身子往里走去。
    一时不察。
    砰——
    好疼。
    额头撞上一处硬物,随之而来的,是东南急切的声音,“世子,您没事吧?”
    夜里太黑,她并未提灯,抬头借着月光才看清那张俊朗的脸,而自己,正一头扎在他的怀中。
    云玳吓得连忙退开。
    谢今澜见她识趣的往后退了,并未多加责怪,抬手掸去方才被她弄皱的衣衫。
    下一瞬,就见她又上前一步,攥住了他的衣袖,语气微颤:“世子,我今儿个来迟了,您别生气好不好?”
    须臾,谢今澜动作一顿,抬头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云玳觉着脸颊有些烫。
    是羞愧难耐。
    她往后瞧了一眼,继续道:“我既应了日日过来,便不好食言,今日是我来的晚了些,您要如何罚都好,我都听您的。”
    谢今澜低头看向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云姑娘,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我错了,对不起,日后不会再让你等这般久了……”
    谢今澜:……
    云玳见他并未反驳,紧张消退许多。
    她蓦的上前,唇瓣抵在谢今澜耳边,呵出的气息略微不稳,“世子,你帮帮我吧。”
    谢今澜赫然眯起眼,低头瞧了一眼云玳,了然的低笑一声,“进去说。”
    云玳轻轻应声,面颊绯红的瞧着他。
    进屋后,谢今澜直言道:“说说,发生何事了。”
    云玳正经了神色,将方才有人跟着她一事,解释了一遍。
    谢今澜看向东南,东南瞬间心领神会的寻人去了。
    屋内,云玳站在窗棂前,微冷的风抚过她的发梢,钻入脖颈,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过来坐着。”
    眼下虽已过了隆冬,可谢今澜的屋内仍旧备着汤婆子。
    云玳若是守礼,定会坐在离谢今澜较远的位置。
    可她没有。
    她挑了个右下方的椅子坐下,想离他近些,但谢今澜显然并不知晓她这些小心思。
    还未坐稳,谢今澜便将汤婆子递了过来。
    云玳连忙接过,“多谢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