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 没有回应。
女人浅笑嫣然。
“我就只是随口问问。”
得到了预料之中的反应,她也不恼,坦诚地道,
“我阿嫲最近身体不好,公事开始由我代理——了解一点作为公司投资大股东你的生活,也属于我的本职工作。”
“而且,时渊,作为家族世交,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话停在这里短短几秒。
女人垂下眼,将茶几上的合同又推过去,
“作为帮我上任的诚意,我阿嫲说,明后年的投资分红协议可以高两个百分点。”
……
公事谈得并不久。
在这个高度的谈话,具体的数字和风险早就有底下的人计算衡量过,顶上的人把控的是船舵,有生杀大权,只有最终决定需要做。
“可以。”男人微微颔首,“按照协定办吧。”
一锤定音。
一笔提高了惊人数字的投资,就这么确定了。
旗袍美人松了口气,笑容深了许多。
新增董事的席位,最大股东的态度,是重中之重。
宅子的主人把她送到会客厅门口。
两人握手时,旗袍女人伸出手,握着对方的手,多停了几秒,刻意却镇定。
超出了商业的范围。
对方沉冷的目光移过来,等待她解释。
“你为了处理林家的事都得两头跑。每次见你,都得隔上很长一段时间,真的很让人丧气。”
女人红唇微扬,她目光灼灼,毫不避讳自己的引申之意,拇指在对方掌心轻按。
“你有没有考虑过定居回美国?”
她说:
“你可以有新的家人。宋时渊。”
……
-
“林……宋,宋先生,我们这里一切核查完毕,祝您行程顺利,这次旅行愉快。”
停稳的私人飞机上,海关人员将深蓝色的护照合上,目光在姓氏上的“sung”停留了一下,嗓子卡了卡,又确认了一遍,才递到了坐在窗边位子上的男人手里。
“您的文件,请您拿好。宋……先生。”
男人从手机屏幕的公事上移回视线,礼节性地道了谢。
身后的秘书上前,将文件全部细致地收好,向二位点了点头。
从飞机上下来,机场停机坪的风格外大。
两位海关工作人员在风中面面相觑。
“……‘宋’?”
其中一人拉了拉衣服拉链,古怪地朝着同伴叫道,“不是吧?我认识他啊!他不是那个林氏集团的知名企业家吗?他明明姓林啊!!不是叫林时渊……”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不奇怪。”
同伴工作几年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们早八卦过了。你听说过我们城里最大的那个宋家百货没?”
“宋家百货……啊?宋家,是那个‘宋’家?”
“对,就是那个,”同伴说,“那个年代林老爷子跟那时候的宋老爷子是拜把子兄弟,一起发的家。宋家百货就是那个时候创立的。”
“那后来呢?”
“后来?宋老爷子带着全家移民出国了。”
“……”
问话的人还是一脸茫然,“所以呢?林家宋家拜把子兄弟各自国内国外发展去了嘛,这我都懂,那跟刚刚林——不是,宋——不是,算了,跟宋先生的换姓有什么关系?”
“要是家里继承人换姓——就算是跟世交家族换姓,但这种大家族……不得把家里爸妈气死?”
走进了机场通道门,同伴嗐了声,把手套摘下来,抖了抖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所以不是证件上名字都没换嘛。”
“唉,”他叹气道,“说起来是个悲剧。”
“宋家的人,直系的,因为意外全死光了。”
“那场空难,最后就只剩下了个在外滑雪没赶回家过年的宋家小儿子。”
-
人不可能只睡三小时。
如果可能,那么只可能在地府。
一晃几日。
在那个三小时的夜晚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我都没缓过劲来。
我:“……”
里昂,我恨你。
他那一通晚上折腾,整得我整个作息紊乱,我气得后来为了报复用了一些小装置狠狠地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我喜欢科技时代,信息时代,工具时代。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唐娜·哈拉维的赛博格理论里还说人从远古使用火把开始就是赛博格了,那么我作为一个新时代进化型人类,用一点小道具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无可厚非。
很方便,很多事情不需要你亲自上手,两节电池,装上,打开开关,按着人塞进去,就可以代劳了。
……但被折磨得只睡了三个小时的里昂。最后竟然还虚弱地潮红着脸问我“原来你喜欢这样啊”“以后我们还可以继续”“林加栗,”他断续地喘气两眼弯弯道,“你看得下去,让它代替你这么折腾我么?”
……事实是没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