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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浮,你从来不欠苍生什么,反而是我们欠了你许多,所以你没必要给自己添那许多责任负担的。”
    “你好好想想。”
    ......
    时至夜晚,醉月浮叩响了霜棠的房门。
    他下午在殿内跟几个大能交谈,傍晚回到落星峰,却没敢来找自己的弟子。
    耳边还回荡着掌门他们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霜棠。
    他这一生都费心于守护天下苍生,儿女私情什么的,他真的不太懂。
    “咔吱——”房间门被拉开了,霜棠看到醉月浮,垂眸行了一礼,咬字还有些生涩,“见过师尊。”
    他穿着一身绯色的衣衫,雪发银睫,容貌秾艶,像个做工精致的人偶。
    醉月浮目光停留了片刻,弯了弯眉,似乎是想要缓和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温柔笑道:“阿棠,怎么对师尊这么生分了?”
    霜棠引着醉月浮在桌边坐下,给人倒了一杯茶,这才轻声道:“只是有些困倦了。”
    “你的身体可还好。”
    “没事的,谢谢师尊关心。”
    醉月浮伸手去接茶杯,两人的指尖无意间相触,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霜棠的手上,顺着上移,看到了一截苍白瘦削的手腕,在绯色衣衫的映衬下,透着病态的白。
    他的手突然越过茶杯,握在了霜棠的手腕上。
    心头微颤。
    掌心的手腕冰凉又不堪一折,轻易就能圈住。霜棠整个人都仿佛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瘦弱到风一吹就能倒。
    像是一个没有人要,也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可怜巴巴的流浪儿。
    随着目光一点点游移,落在那截被腰封勾勒的纤细腰肢上,醉月浮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跑偏。
    在他赴死前的那段光景,阿棠彻底入了魔,趁他不备给他下了压制修为的药,将他囚禁于房间——就是如今两人所在的这间房间。
    那是醉月浮一直有在努力回避的一段记忆。
    那时他被玄铁锁链扣在床榻上,从药力中恍恍惚惚醒过来,惊觉身上的异样。
    霜棠跨坐于他的身上,一点点褪去衣衫,露出大片的雪白。
    春色入目,醉月浮立刻慌乱闭上眼,温雅如玉的面容上布满红意,颤着声让霜棠停下。
    可霜棠攀上醉月浮胸膛,湿热的呼吸落在颈侧,温香软玉入怀,墙壁上身影交叠。
    不该这样的......
    可最后,一双挂着铁链的骨节分明的手抬起落在了霜棠的腰肢上,修长的指节紧紧扣住,发了狠地往下用力。
    那截腰肢纤薄柔韧,细腻如羊脂玉,轻易就能映出清晰的弧度。
    水红纱幔,烛火摇曳,满室春色。
    师徒之间将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一夜荒唐。
    “哐当!”茶杯被醉月浮打翻在桌上,热气氤氲开,一口没喝的茶水淌了一桌,汇聚成一摊,然后朝地面落去。
    醉月浮从那难以启齿的画面中惊醒,耳尖已然红透了,不敢看霜棠,只慌乱地取出锦帕去擦拭。
    第2章
    落星峰上终年如春,霜棠房前的院中,垂丝海棠开了一树又一树,花香伴随着习习夜风从架起了一半的窗户飘来。
    有那么一片娇艳的花瓣盘旋着飘落在桌上,擦去了茶水的醉月浮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想法,捏起那花瓣,轻声道:“阿棠,师尊明日给你做海棠花糕吃吧。”
    霜棠又重新给醉月浮添上了一杯茶,似乎是没有注意到醉月浮的异常,又或者是不在意,“好,谢谢师尊。”
    他抬眸看着醉月浮,目光专注,醉月浮微微红了耳尖,温声询问:“怎么了吗?”
    霜棠没有回答,指尖摸索上茶壶滚烫的壶壁,指腹一点点贴上去,瓷白的指尖很快就红肿起来,疼痛一阵强过一阵。
    这样,他原本微蹙的眉才缓缓展开,甚至流露出些许欢愉,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慰藉。
    想要做什么?
    他在封印里面的时候想的,一件很想很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只记得是与师尊有关,但具体的想不起来了。
    突然,火焰撩烧的疼痛感减弱了,霜棠回过神来,撞上一对担忧不解的金眸。
    “你在做什么?”醉月浮将茶壶推到了一边,“为什么要将手放上去?”
    他捧起霜棠的手,那手依旧是冰凉的,但是十根手指的指腹俱都红肿不堪,传递着不属于人体的热意。
    寻常人被热水溅到都会痛呼,但霜棠却神情不变,若非他无意间注意到,还不知道对方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霜棠被拉着在醉月浮身旁坐下,看着醉月浮用灵力替自己处理指腹的红肿,缓缓眨了下眼,“因为弟子有些困倦。”
    醉月浮一怔,为这个回答感到不可置信,“所以你就这样......伤害自己?”
    霜棠抽回了手,他雪白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濒死挣扎的雪蝶。
    他咬字生涩道:“因为困,所以反应有些迟钝了,没注意。”
    醉月浮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是看着小弟子那双剔透的粉色眼眸,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分明在他赴死的前一刻,小弟子望向他的眸中都是只有灼烫的爱意,可现在......就仿佛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没有爱,没有期待,也没有怨,唯余平静温和。似乎过往的一切都化作云烟散去,连带着情绪都全然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