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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by kilian香水新系列的名字暂定为“gilded age(镀金年代)”,取自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马克·吐温的讽刺小说,一般指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到十九世纪末的这一段时期。
    镀金时代的前半部分大致与英国的维多利亚时代的中间部分和法国的美好年代相重合。随后是19世纪90年代的progressive era(进步时代),是美国在工业化进程中高歌猛进、经济腾飞的最重要的一个时期。
    尽管by kilian是一个法国品牌,舍近求远地刨来一个美国小说中的美国名字实在莫名,但好在时尚界对此从来都是宽容的,又何况by kilian是一个loves.e.x人设立得飞起的顶尖香水品牌,取那样纸醉金迷的名字倒也无不可。
    这次的镀金年代系列一共有八支香水,三款女香和五款中性香,仍然是和殿堂级的调香师calice becker合作,名字从“gold robber(黄金强盗)”“black alcohol(黑色酒精)”到“very glassy icing(玻璃糖衣)”,为了照应主题,能明显地听出比以往少了许多暧昧成分。
    司璇把香水瓶上的英文标签一个个看下来之后,就能猜到这些香水的味道不是她常用的清淡类型的,所以当黄金强盗前调中那股浓烈的麝香和胡椒的味道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太意外。
    略有些避之不及地盖上盖子后,她把香水放回去,一边翻到谢景濯写黄金强盗那部分的稿纸——
    前调:浓郁的麝香和胡椒味,胡椒有辛辣味,有点呛人,从鼻腔到喉咙都能感受到轻微的刺激,不喜欢。
    十分钟后,胡椒味减淡至消失,麝香以外显出沉稳顺滑的松脂香气,隐约还有类似bourbon whiskey的坚果谷物烘烤过后的香气,醇厚而略带甜味。(介绍书上写的咖啡豆烘焙的味道和微酸浆果的气味并没有闻出来,如果我没有闻到咖啡的味道,那就说明没有)
    后调忘记闻了,第二天再闻有残留的松脂味道,带一丝烟熏味。
    整体对我个人而言过分厚重,有点喘不过气。
    但如果像介绍上写要表现镀金年代的酒馆里酒精、烟草、木质家具叠加融合在一起的质感的话,可以打九十分。
    (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之前还非要写咖啡豆和浆果的味道,为了凑说明书的排版字数?)
    司璇看着他这一篇小日记忍不住笑出声,尤其是那句傲娇的“如果我没有闻到咖啡的味道,那就说明没有”和最后无敌可爱的吐槽。
    再翻到后一页时,就看到他速写了一幅昏暗酒馆的画面,和他之前画集里的风格完全不同,铅笔簌簌的阴影笔触格外浓烈,有点像黄金时代美国超级英雄漫画的画风,在某种程度上,和那瓶香水给人的感觉十分契合感。
    “谢老师,你现在对香水的包装设计有想法了吗?”司璇开口问的时候,另换了一瓶“very glassy icing”在试纸上喷了喷,下一秒就有热烈的花果香气涌进鼻子。
    她闻到这气味的第一个想法是:
    这是是谢景濯跟她说要试的女香。
    紧接着就是:
    怪不得谢景濯的母亲不喜欢这牌子的香水……
    另一头谢景濯在往瓷碟里挤完颜料后,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大致的想法其实已经有了……之前和一个好朋友聊天的时候,刚好说到芝加哥建筑学派,在1871年的一场大火后,芝加哥的大量石砖建筑被烧毁,当地保险公司因此建造了世界上第一座高达42米的钢构架摩天大楼,标志芝加哥建筑学派的开端,也是美国工业城市快速扩张的重要一环。
    “所以香水瓶我打算仿照那座家庭保险大楼的形状设计,瓶身高挑,中间有略窄的腰线,纹路翻照原先的窗台钢架结构,只可惜它在建成四十六年后为了给菲尔德大厦让楼被拆除了,现在只能在一些影像资料里找到,想要完全复刻还比较困难。”
    司璇边听边连连点头,自己也没太注意到……她已经不知不觉成了谢景濯的死忠粉。
    “但by kilian向来喜欢在外包上大做文章,像之前的双蛇单蛇骷髅头之类的,所以还是打算做一个类似巧克力糖果铁盒的包装盒,上面印刷和香水味道相关的插画,风格和gil elvgren的美国女郎油画接近吧,但还要等我们把香水试完……”谢景濯说到这儿,有些头疼地摘下眼镜,伸手捏了捏鼻梁。
    司璇听他又说到gil elvgren,再看看那张速写稿子,只能感叹谢景濯的基本功实在好,像是什么风格都能信手拈来,就拿他之前设计的《spirit》和《mid-summer night’dream》系列来说,也和山海经中国百鬼的画风完全不同。
    轻轻扇了扇干了许久的香水试纸,她打定主意也要开始好好努力,从小书桌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后,在笔记本上开始撰写自己的小学生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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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景濯真的认真工作起来,可以做到五六个小时不说话也不喝水,也正是这一点,才让司璇在后来慢慢意识到……什么模特缪斯全都是他的借口,他根本一开始就别有用心。
    直到晚上八点左右,他笔下的第一幅洛神图总算正式完工,司璇听到他难得的动静之后,从儿童桌那儿有点兴奋地凑过去看——
    画上远山近水的景色疏淡有致,虽然只用青、碧、乌金几种颜色,绝不占洛神的半分绝艳华容,却也分毫不显寡淡,显尽洛川暮色之萧索寥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