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女神 作者:星辉恺撒
【1】车祸
赤·裸的女神 作者:星辉恺撒
【1】车祸
为了找我们工作室的张教授探讨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我壮起胆子闯了他的私人画室。推门时,一股油彩和松节油的清香扑面而来,我闭上眼睛陶醉了一秒钟,睁眼时,却被旖旎的春光狠狠地晃着了眼睛——
一个几近全`裸的妙龄女子含羞捂着身上陕北味道十足的红肚兜扭头看了看我。她坐在摆满了玉米子和编织篮的布景里,两个麻花辫垂到前饱满而形状美好的`房上,脸上飘着淡淡的红霞,身上的肌肤在布景灯的映照下泛出美妙诱人的色泽。
工作室有二十平米左右,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框和半成品的油画。女子在屋中央,张教授在西南角。此时,四十来岁的张教授依旧陶醉在自己的绘画世界中,他正站在油画架子后面,拿着一把宽七八公分的大刷子,在约莫两米宽的画布上充满激情地刷着暖灰色的背景,只在退后端详自己画面大效果的时候赏给了我淡淡的一瞥,另赐字五枚:“有事明天说。”
于是我很识趣地不声不响退出了他的工作室。
我认得,那个妙龄女子乃是张教授的“御用人体模特”,她清纯地脸颊和柔美的身体曲线在张教授的无数张画中出现过,包括那张让他获得了全国美展三等奖的作品《陕北情》。
张教授显然很爱她的美,很爱她的身体、她的容颜。据现代人们普遍认可的弗洛伊德泛论,艺术源于的激情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我很好奇年过四十有妻有子的张教授是如何处理这种微妙的爱的。
画家和模特,还真是永世解不开的纠缠。
不过我从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能像幸运的拉斐尔一样遇到心中的圣母玛格丽特,然后擦出点浪漫与激情的火花。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外界的各种冲击再牛逼,都远不如我内心的情感与思想冲击来得更猛烈。因此,尽管我已经二十岁“高龄”,却从没有与任何一个异产生过暧昧的情愫,只是天天与理想中的恋人谈着柏拉图似的恋爱,互诉山盟海誓。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真的不是因为我的身高问题,真的不是!
好吧我承认,虽然我只有一米六五,但我要是到了福建、到了海南、到了爪哇,绝对不会受到半点歧视;我只是很不幸的出生在全中国平均身高最无敌的山东省而已。
附注:我是个男的。生理上来讲,是纯的。表示身高,相貌,体重,神马都是浮云……
我叫卫振科。
我爸生于六零,那时候喊得最响的口号是建设社会主义祖国,所以我爸叫卫兴国;我生于九零,那时候喊得最响的口号是振兴科技,于是我就叫卫振科。父母对我的期望是学好数理化,走进中科院,拿国际诺贝尔奖,为中国人争光。于是小时候,我总是一边爽快潇洒地点头应承着父母的思想灌输,一边继续低头在本子上画怪兽画小人……
谢天谢地,我爹妈生我那年还是农村户口,所以我并不是独生子女,上头还有一个比我大五岁的姐姐。后来我们家农转非了,家从德州农村搬进了省会济南,姐姐正赶上好时候,带着农村人吃苦耐劳的革命神接受了城市现代教育,学习成绩别提多彪悍了。如今社会提倡男女平等,于是爹妈的期望逐渐转到了令他们感到骄傲的女儿身上,我这个“不着调“的儿子表示完全无压力。
但是!无压力单纯是指没有来自父母的压力,但是有梦想的人,往往会被自己施加给自己的压力压垮。而很不幸的,我就是个有梦想的人。我梦想我的名字能够签在一张画上,而那张画一定能够比我活得长久。
这种压力也正是我冒着被训斥的危险勇闯张教授画室的原因。我必须要问问他,我明明是他带的工作室中公认画的最好的一个,可他为什么却要给我打最低的分数。我并不是像女生似的那么玻璃心,接受不了不好的成绩,只是,我是一个立志以艺术为业的人,接二连三的此类打击容易让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发生危险的动摇。
于是,在被张教授赐字五枚之后,我独自郁闷地在我所在的西安美术学院大二油画系男生宿舍里宅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伴着一阵时隐时现的臭脚丫子味,我们社长李放才和另外两个舍友抱着篮球回来。
李放把篮球往他床底下一滚,然后`着浓重的陕北口音问我:“卫振科,一块儿出去吃饭吧?”
“昂。”我答应了一声,然后把看了一下午的星辉恺撒写那本的书《希腊长歌》小心翼翼回书立里面,才伸了个懒腰起了身。
美院的大门正对着繁华的雁塔西路,每到夜晚华灯初上之时,我总是会感到自己已迷失在西安这个大都会之中。
西安的司机开车比我姐姐还彪悍,只要路是平的,就算地上再怎么写着限速六十,他也照样开一百。尤其是出租车,绝对不会给行人让路,而且距人五米之内绝对不会踩刹车。不过很神奇的是,有时候你眼看着这车就要撞上人了,可它却总是奇迹般地在五米之内刹住了!不过更神奇的是公交车,话说公交车司机一百二十度之内的转弯绝对不会减速,有时候你坐在车上抱着脑袋缩着身子,觉得这么窄的路口他是绝对拐不过去了,绝对绝对是要撞马路牙子了,结果——嗷!它居然拐过去了!它真的拐过去了!嗷!
正是因为亲身经历了一系列好莱坞大片似的极品事件,让我开始对西安的司机驾驶水平产生了强烈的、不可撼动的信心。于是,在含光路横穿马路去雁塔西路的时候,我见是绿灯,就大摇大摆理直气壮地向前走了过去,就不信有车能刹不住撞上我。
结果啊,结果!
只听我们社长李放那唱信天游的大嗓门在我身后一喊:“卫振科!”
然后,我连刹车的声音都没听到,就被一辆车给撞了。
悲剧,大悲剧!表示西安的司机再牛,刚上路的二把刀,他也是有的……
左腿的剧痛顷刻席卷了我的全身,在昏迷之前,我抬头看了眼撞我那辆车的车标——
万幸,是辆宝马!不是吉利!要是真被一辆吉利给撞了,司机能不能赔得起医药费,那还是个问题……
我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省肿瘤医院就在一百米开外,我觉得,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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