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不染心 作者:阿九姑娘
第三十八章
方知不染心 作者:阿九姑娘
第三十八章
明霞楼今日装潢的特别金碧辉煌，到处都挂满了亮堂的花灯。这是一个两层楼的酒楼，只是每一层都挑的特别高，整体来看显得酒楼又豪华又气派。此时酒楼前已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云王特别下令不准滋扰民众，以致虽然孙立文派了不少官差当值却没有驱赶人群。
慕晨风一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明霞楼的门口。大门外站了两个着黑衣神情严肃的官差。他们倒是很恭敬，查看过请柬之后，唤来了位笑容满面小二引着他们向里面走去。
一楼大厅居然已经坐满了。来的都是些富户人家，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才定到一个位子。姜美兮望着他们脸上那种自鸣得意又心满意足的表情，十分的不解：不过是和云王在一家酒楼吃个饭而已，何必闹的这么夸张，况且云王在楼上他们在楼下本碰不到面啊。
小六不能上到二楼，被安排在一楼的一个偏厅内，里面坐的都是贵客的随从。小六丝毫不在意，很快就和那些随从们混在一起。卫少卿、慕晨风和姜美兮登上二楼，不想二楼一上来竟是一个十分宽阔的露台，露台上开了一桌宴，在往右转才是内厅，内厅当中也摆了一桌，露台和内厅之间用珠帘相隔。
周显声与夫人以及孙立文早就到了。周显声和孙立文站在露台上，周夫人和其他女眷坐在内厅里。周显声一瞧见卫少卿和慕晨风急忙迎了上去，一拱手热情地说：“两位大侠，大驾光临，来来来，这边请。”一扭头又瞧见姜美兮，又笑道：“这位姑娘是？”目光扫过卫少卿和慕晨风的脸。
卫少卿笑了笑，说道：“这是舍妹。”有对美兮说：“美兮，快些见过周大人。”
姜美兮知道面前这个一本正经穿着官服的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是立州州长，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周显声一听她是卫少卿的妹妹也不敢怠慢，忙招呼夫人出来相迎。
周夫人是个面色祥和的妇人，已过三旬却保养的很好，穿着打扮丝毫没有奢华之气，脸庞圆润更显得平易近人。她款款揭开珠帘走了出来，先向着卫少卿和慕晨风微微施了一礼，接着亲切地拉着姜美兮的手与她说话，将她带到内厅去了。
姜美兮对周夫人印象很好，觉得她声音温柔，话语亲切，待人接物都极妥当。周夫人瞧她年纪小，长得又明眸皓齿、姿容秀丽，心中喜欢，干脆拉着她坐在她身边说话。姜美兮一看这桌主位上还空着，知道定是留给云王妃的。
周夫人给她一一介绍坐在周围的人，都是露台上客人的女眷。年轻的都妆扮的花枝招展，上了岁数的也穿金戴银十分的艳丽奢华，倒显得姜美兮过于朴素了，她不禁有些低落。
周显声拉着卫少卿和慕晨风来到席间，对已经入席的人介绍道：“各位，这两位就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客，在岩奇发狂那一晚剑斩岩奇拯救殷城百姓的英雄，卫少卿卫大侠和慕晨风慕先生。”
席上诸人纷纷站起来一面拱手客气地说：“久仰久仰”一面暗自打量这两个江湖中人，见他二人气质儒雅，相貌俊秀，不似其他武林侠客那般鲁低俗，心中便不敢小觑。
慕晨风好笑地观察众人偷偷打量他二人的表情变化，又听周显声将众人给介绍了一遍。坐在此桌上的不是负有盛名的学者，就是家财万贯的富商，再不然便是官府中人。周显声又拉着一个同样穿着官服的削瘦的中年人，对他二人说道：“二位大侠，这位是殷城城主孙立文。”
孙立文一拱手，说道：“多谢二位为岩奇一事费心尽力，孙某作为殷城父母官却因病离职，留本城百姓于危难中实在是惭愧的很。”接着又躬身一拜，“孙某一直想亲自上门拜谢二位大侠，无奈公务缠身实在走不开，这厢谢过了。”
卫少卿赶忙上前去扶，靠近一瞧这孙立文一副劳心过度的样子，身材消瘦不说，眼眶也深陷，左眼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不禁觉得奇怪。只听周显声哈哈大笑几声，说道：“立文又来了，不过是罹患眼疾请了几天病假就愧疚的不得了，最近拼了命一般工作，如此不注意身体也实在不应该。”心中却想，这孙立文不知是不是为了在云王面前邀功表现，为了准备这烟花宴，好几日都宿在衙门里。
慕晨风也笑：“孙大人言重了。如孙大人这般尽心尽力为百姓为朝廷，才好生让人佩服。”
周显声拉着三人一同入席坐下，继续客套去了。没过一时，小二又领了个人飘飘然上了露台。此人穿了件石青色的袍子，腰间挂了个花纹复杂的罗缨白玉，相貌如琳琅珠玉般耀眼，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勾起，一双眼睛放肆地扫过席间众人。就在旁人都在为这年轻公子不礼貌的目光而暗暗生气时，周显声一瞧这人进来急忙站了起来，匆匆迎了上去，一施礼口曰：“小公子，您可来了，快请入席吧。”
来的人自然是颜乔息。他淡淡看了周显声一眼，便大步向席间走去。周显声忙跟在身后，一边走一边朗声介绍道：“诸位，这位是忠国公的三公子，三岁识字五岁成诗、文韬武略无一不能，从小便被赞誉为‘业兴神童’的颜乔息颜公子。”
众人惊呼一下，急忙站起来与颜乔息打招呼。颜乔息似乎对周显声那一长串的介绍很是不耐烦，随便点了点头算是对众人的回礼了，接着就潇洒地在慕晨风上首坐下，回身问周显声道：“王爷还没到吗？”
周显声诚惶诚恐地回答道：“王爷早就到了，现在在里间陪着王妃稍坐休息，待客人到齐了就开宴。”
颜乔息点点头，不再理他，转身与慕晨风聊天。
席间之人忌讳颜乔息身份高贵，可心中也忍不住暗自腹诽：这颜家三公子果然如同传闻一般傲慢无礼，还传说这位三公子明明文采非凡又武艺高超，可是偏偏不愿入朝为官，一心想着闯荡江湖，还学来了一身吃喝嫖赌的恶习，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怜忠国公颜雪忠一生忠报国、受人尊重，可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还不成器。只有周显声一直与颜家交好，熟悉颜乔息的脾才不已为意。
慕晨风笑眯眯地与颜乔息说道：“乔息你现在不但轻功进了，也越发会躲藏了，这么些日子都没见着你。”
颜乔息懒洋洋地一挑秀眉，说道：“若是你慕先生真心要找岂有找不到的道理。我倒是好奇，慕先生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也不邀乔息拼酒了。”
慕晨风哈哈一笑道：“乔息你可是手痒了又想堵了？你这笔赌债不是尚未还清吗？”说着又转向卫少卿说道：“这位颜公子好赌的很，只是运气不怎么好，最近一次居然输到要卖身做工来偿债。”
卫少卿听罢也不禁莞尔，颜乔息面色有些尴尬，明显是不愿提及此事，只说：“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嘛。”
三人正聊着，只听有人高声喊道：“云王与王妃到。”众人皆急急站了起来，肃穆整装以待云王驾到。只听内厅里一阵环佩叮当之声，露台上众人隔着珠帘看不真切但也明白是云王妃出来了。内厅里的女眷齐齐向云王妃施礼，却听王爷爽朗地笑道：“免礼免礼。今日宴会上各位夫人不必太拘礼了，其乐融融才好。”说罢搀着云王妃在主位坐下。
姜美兮抬起头来，倒吸了一口气。只见云王妃今日简直是金光四、艳丽无双。她穿了件宽松的绣着金线的五彩霓裳，绚丽夺目；头戴镶满宝石的华盛与步摇，珠翠生辉。衣裳与首饰的光芒太过绚烂，简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在座的所有妇女不禁都自惭形愧起来，花了无数心思的妆扮还是被云王妃给比了下去。
姜美兮眼神晃了晃，渐渐视线又清晰起来。她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云王妃，只好用余光一个劲儿的瞟云王妃，没想到云王妃的模样没看清，倒是被坐在她身旁的周夫人头上戴的金钗给吓了一大跳，居然是早上方子业交给她的那支，上面镶满了珠宝翡翠，绝不会看错。她一惊之下“呀”了一声，周夫人听见了关切地问道：“姜姑娘，怎么了？”
姜美兮连忙摆手，又僵笑着说：“我是觉得……周夫人你头上这只钗可真好看。”
周夫人一听姜美兮称赞她，顿时心情大好，含笑道：“我还怕款式太旧呢，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旁边的夫人也凑过来看，一个个或言不由衷或心怀嫉妒地说着做工好、成色足的客套话。
趁着贵妇人们七嘴八舌讨论金钗的时候，姜美兮抓住机会仔细打量了云王妃一番。果然是个美人，柳眉樱唇瓜子脸，身量高挑挺拔，只是脸上扑了厚厚的粉，还晕着大块的胭脂，倒显得人老气了许多。其他夫人也有这种想法，还暗自思量是不是都城正在流行这种妆容。
姜美兮观察了一会儿，云王妃一看见那支钗子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金钗，目光热烈。于是美兮判断到云王妃定是识得这只钗子，怕是已经睹物思人想起了那些令人不快的往事和故人，心中为她叹了一叹。果不其然，席间云王妃一直不大神，双眼迷离，与她说话也是听得多答的少，以至于一桌子人都诚惶诚恐，姜美兮更是连饭都没吃好，暗自发誓：以后这样的宴会再也不要参加了。
露台上那一席倒是相谈甚欢。云王是个豪爽爱热闹的格，频频举杯畅饮，还不时说些笑话，气氛倒是好的不得了。云王对慕晨风和卫少卿的武林生活很感兴趣，一个劲地打听江湖轶事，还说道：“本王小时候也去什么山上拜过师学过几天艺，无奈实在不是这块料，没多久就被母后接了回来，现在想想真是觉得脸红。”说罢哈哈大笑，又说道：“我有个皇侄功夫是极好的，总算给皇家长了脸了。”众人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小王爷，纷纷附和称赞小王爷威武神勇。
云王听罢笑地更加开心，又转身看向颜乔息说道：“我听说乔息功夫也俊的很，就是脾气别扭了些。”一看颜乔息脸色微变，又笑道：“本王果然老了，人一上了年纪就爱唠叨，来来来，喝酒喝酒。”
酒喝到正酣，端上来一只香喷喷黄澄澄的烤猪。云王大喜，笑着对众人说：“不瞒各位，刚刚各位所吃的**鸭鱼其实都是用豆腐、菌菇、面筋等等素菜做得，只有这道烤猪是货真价实的荤菜。我有位皇侄媳只能吃素，这桌素斋本是为她准备的，岂料这孩子突然生了病，现改菜单实在来不及，好在明霞楼的烤猪也算是一绝了，大家都别愣着了，快快动筷子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入口的美菜肴居然全是素的，又咂嘴回味了半天。看云王已然用刀切了一块烤的焦红油亮的猪，也跟着效仿吃了起来。品尝之后立刻竖起大拇指夸赞这只猪“皮脆嫩，香而不腻”。
正吃得满嘴油光的时候，忽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人还未出现，一个低沉又富有磁的声音戏谑地说道：“皇叔，怎么摆酒席也不通知侄儿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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