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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养的小公狗
    翌日清晨。
    复学的第一天。
    玲珑换上学宫统一的道服,来到星宿学宫的大门前。
    少女这道服素雅,裙摆至膝下,只露出一部分白皙修匀的小腿,月眉星眸,未施粉黛的脸犹如冰雪雕琢,看不出半点瑕疵,说是倾国倾城之色也不为过。
    玲珑本就生得貌美,容易招惹桃花,如今肩膀上立着一只小龙,走在路上更是令那绝世的容貌引人注目,四下的学生们纷纷停下脚步,悄声议论起来。
    一段时日未来学宫,四下景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曲槛栽花,方池浸月,身着道服,意气风发,举止娴静的学子们往来,叁两人檐下卷帘看鹤,处处透着风雅之气。
    家族间消息灵通,玉家废物大小姐玉玲珑忽然恢复了御龙的能力,还当众退婚休夫,扫了纪家的面子,此事自然一下传得人尽皆知。
    往日,玉玲珑最讨厌的就是上学。
    曾经星宿学宫的魁首,却无法御龙,而曾经远逊色于她的同窗们却个个带着御龙修行,她却一个人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们和老师学习各种御龙之术。
    天之骄子沦为废人,就成了落水狗,人人都要跑上来踩一脚。
    一开始她还会咬牙僵持,忍受同窗的冷嘲热讽。
    后来她便忍不了了。
    想想她堂堂玉家大小姐,凭什么受这委屈?
    二话不说直接翘了课,叁天两头插科打诨在外玩乐不亦乐乎,至于落井下石的那些人,眼不见为净,她可没有贱到,赶着贴到这些人面前让他们欺负打耳光。
    如今知晓自己并非不能御龙,只是体质特殊,她自然和以前不同,不仅有了底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小青伏在她肩膀上晃尾巴打哈欠,懒洋洋地跟着意气风发的玲珑进了星宿学宫。
    玲珑刚刚进门,早已等候在此的宋榆如往常一般屁颠屁颠上前来,为她拎书包,还特意抽出椅子示意她坐下。
    玲珑轻车熟路地把书包丢给他,自己则坐下,接过他端上来的茶饮了一口。
    百里青看着眼前对玲珑毫不掩藏一脸爱意的俊美男子,不悦间皱起了龙眉:“他是谁?”
    玲珑倒是想回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实在没想起名字。
    就答:“我养的小公狗。”
    百里青无言以对。
    他好歹是龙,对方在玲珑这里可直接从人变狗了,怎么看还是自己待遇更好一些,毕竟他的确是一条龙。
    宋榆听不懂龙语,自然不知道玲珑在和百里青说话,听到小公狗叁字,便想起来玲珑先前也是这样唤她,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和玲珑开口:
    “两个人的时候怎么叫我都没关系,在外头就别这样唤了,给我留些面子,否则族姐族兄知道,怕是要将我一顿好骂。”
    “好吧。”玲珑勉强答应,听说先前因她掉入藏龙谷一事,宋榆吃了宋家长老几百记鞭子,在榻上躺了半个月还惦记着去藏龙谷找她,生生被遇宋家人连拖带拽捆在房里才算完。
    如今见玲珑安然无恙,宋榆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玉玲珑,你日子倒过得很是逍遥。”
    玲珑刚喝一口茶,就听到一旁传来男子的讥讽声。
    聒噪刺耳,她不悦地皱眉看去,正是先前试炼时与她不对付的那几个宋氏子弟。
    为首的少年相貌还算清秀标致,看向玉玲珑的眼神却格外怨毒。
    玉玲珑得罪的人不少,加之玉氏宋氏积怨已久,她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的这几人,只是见来者不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反正玉家和宋家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玉玲珑今非昔比,懒懒抬了眼,半点不怕对方的挑衅:“怎么,是要打架吗?”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宋燃?
    宋燃冷笑一声:“徒有一张漂亮脸蛋,整日勾引男人卖弄风情,可不能让你逃过这次试炼。”
    她会怕试炼?甚至还要逃过试炼?
    真是笑话。
    玲珑仰着头看他,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宋燃,你是不是忘了,六年前,星宿学宫的魁首是谁?”
    六年前她是星宿学宫的第一,六年后她也会是。
    宋燃讥讽地勾起唇角:“六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当了几年不能御龙的废物,你现在连契约御龙的稚童都比不上!也就现在得意吧,考核若是没有通过,没有玉明流护着你,等新来的祭酒上任,你照样要被逐出星宿学宫!”
    即便现在能够御龙,他自然是不信从未御龙过的玲珑,能够胜过他们这些已在星宿学宫修业好几年的人,如今还有说大话的时间,等到了试炼的时候再后悔说这些大话也已来不及。
    玲珑刚想骂回去,上课的钟声不适时宜响起。
    夫子拿着书进来,视线在学堂中扫了一圈,见宋家那几人还逗留在玲珑的座位前,立刻斥责道:“上课了,回到自己位置去。”
    待夫子发话后,那几人才悻悻离开。
    玲珑便不再和他们计较,低下头温习课业。
    一旁的宋榆拿着自己的书整个人悄悄挪到到玲珑旁边,小心翼翼地讨好道:“玲珑,你别和我族兄他们一般见识,宋家玉家水火不容,他们自然欺负到你头上。”
    玲珑不免白他一眼:“他们欺负我,你怎么不帮我出头,在旁边看戏?”
    宋榆实在冤枉。
    他刚想上前维护玲珑,玲珑便先他一步开口,那气势简直了,让人半点插话的余地都没有,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好强好有魄力。
    还是这么令他着迷。
    “方才你反应太快,我没来得及。”他半跪下身给玲珑捏肩捶腿,委屈巴巴道,“下次一定替你拦着他们。”
    “饿了,我想吃绿豆糕,滚。”玲珑懒得多说,直接一脚把他踢开。
    宋榆被她像条狗一样踹了一脚,不气反笑,乐呵呵跑出学堂:“那我这就给你去买!”
    说着就当着夫子的面一溜烟往外跑。
    “宋榆!你去哪!等会就上课了!”
    全然不顾夫子在他身后大发雷霆。
    玲珑视线又回到课本上。
    御龙师所习课业也和寻常人一样有文武之分,文指的是有关御龙的历史,幽州的风土人文等等的史学科,还有御龙的法决,心决等等。
    武指的是御龙的战斗技巧,科目又多又杂,玲珑先前不能御龙只能眼巴巴看着,后来就将所有课都翘了。
    刚进门的这位崔夫子,负责教授有关幽州历史的课业。
    文方面,玲珑倒是不怎么担心,只要她不翘了考试,每一次大考她都会是星宿学宫的第一。
    崔先生清了清嗓,板着脸道:“迟些曲不周曲大人要来,你们注意举止,莫要在伏龙司的大人面前失了颜面。”
    听到曲先生叁字玲珑眼前瞬间一亮。
    肩膀上的百里青看出来她的欣喜,酸溜溜地问:“怎么?又是你的老熟人?”
    阴阳怪气。
    玲珑听得不舒服,立刻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曲先生是我的启蒙老师。”
    在她还未入学星宿学宫时,族中给他们这些族生请的启蒙先生,就是曲先生,曲不周。
    曲先生玄识,深颂靡测,博古通今,其行止如玉清正端方,纯然无点污。
    玲珑仰慕他,正因为先生倾囊相授,她才能远远胜过那些同龄人,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星宿学宫。
    待她入学星宿学宫之后,先生便离开了玉家,返回伏龙司,行司业之责。
    至于伏龙司,它是维持幽州御龙师间秩序和平衡而设立的机构,其中的御龙师全是立足于御龙师顶尖之人。
    有机会的话,玉玲珑也想去见识一下那些赫赫有名的御龙师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