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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抛弃·《爱与死》·初吻·填满
    果然,他心里有事。孟逸昌再次拾起那只手,拉到自己唇边亲了亲。
    “爸爸其实很爱宝宝,爸爸做的所有事情、吃的所有东西,都以宝宝为先,每天心里担心的也是宝宝的情况,还有宝宝以后的生活。”孟逸昌径直看着伊然,没有一丝闪躲,“宝宝以后一定会很爱爸爸的。”
    伊然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轻轻叹了口气,“……说什么傻话呢?”
    “你知道吗?胎儿也能感应到爸爸和妈妈的情绪,还有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你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你肚子里的宝宝,全部都知道的。”孟逸昌捏了捏伊然的掌心,再次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腹顶。
    薄薄肌肤之下,立刻传来一记踢动,令伊然喘了喘。他不由得挪动手掌,皱着眉头,轻抚着有些兴奋起来的孩子。
    孟逸昌仍是盯着他,将他略有些忧愁的面容看入眼内,“想和我说说吗?”
    伊然沉默了一会儿,双唇抿紧,像是在经历着什么内心挣扎。而孟逸昌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给面前的人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理清思绪。
    “我觉得,无法给这个孩子一个健全富足的家庭,是我的责任和过错……”伊然终于还是说了出口。
    孟逸昌没有表露出内心的失望,温柔反问:“有我在,还是不能让你放心吗?”
    “我知道,我知道有你在。”伊然一反常态,十分肯定地看着他,“我相信你,我知道你肯定会很疼爱和照顾这个孩子,但是他始终不该是你的负担。是我一厢情愿要生下他,造成的一切后果,我才是该负主要责任的那个人。”
    “但是我愿意和你分担。”
    “我指的是经济方面,我知道你愿意,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损失你自己原本的生活,来替我买单。那种程度的牺牲,我永远接受不了。”伊然将话说得十分坚决。
    孟逸昌心里清楚,伊然一直有着自己的自尊,在精神上,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需要无限包容和宠爱,但在社会上,伊然绝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妻,他有着比自己更野心勃勃的追求。伊然其实非常倔强,如果是他真正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好,除非你开口让我帮你,不然我不会干涉钱的问题。”短暂衡量后,孟逸昌答应了下来,“那你现在放心了?”
    “作为父母,每个人都只想给自己的孩子一切最好的……”伊然的神色忽而变得有些凄怆,“肖裕的父母对这个孩子很有兴趣,他们家经济情况不错,想必不会亏待自己的孙子……”
    “阿然,你……”只思索了片刻,孟逸昌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当即紧紧握住他的手,“你该不会真的想……?不会的,不至于这样子。”
    “我不知道,如果那是最好的结局,那或许此刻我就不该,不该对这个孩子投入这么多感情。”伊然十分混乱地从他掌中抽出手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我也不想那样,逸昌,我是个被抛弃的人,只有当我的孩子也被抛弃了,我才能拥有他。我该怎么办?”
    “你没有被抛弃,你还有我!”孟逸昌伸手将他搂入怀中,用尽全力抱着,“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那晚,伊然一直躺在孟逸昌怀里,两人一起环抱着他高耸的腰腹,将孩子的每一下心跳、每一个动作,都刻在掌心之中。
    孟逸昌给不了伊然肯定的答复,因为决定权终究不在他手上,他始终不是父亲,伊然才是能做决定的人,更别提还有肖裕和他的父母。如果伊然真的决定将孩子交给爷爷奶奶,孟逸昌几乎不敢想象,他将要面临的那种心碎和不舍。那会击垮这个本就脆弱不堪的男人吗?可能只要自己一直陪着他,就一定可以熬过去?还是伊然会努力地把孩子留在身边,不管多艰难,他们始终会是一家三口?
    某种程度上,孟逸昌甚至也暗暗赞同,眼下的伊然或许真的不适合独自抚养小孩。他有他的那点自私,还想将伊然多捧在心头一些日子,只有伊然一个人,完完整整地被爱着。
    聪明如伊然,此后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哪怕他不知孟逸昌心中所想。
    他没有再问一个,注定无法被回答的问题。
    在孟逸昌的轻哄之下,伊然渐渐睡着了。孟逸昌少有地难以入眠,只低头凝视着伊然的睡颜。
    一样的双眼,一样的脸庞,一样的呼吸,一样的脉搏。
    孟逸昌申请停职的那一天,顺路买了一大堆影碟回家,既有大ip长系列爆米花电影,也有经典文艺剧情片。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宁愿在网上在线看,但伊然之前有跟他提过,他有收藏实体cd的习惯,那想必dvd也会更合他心意。
    现在除了陪伴伊然日常锻炼和工作,不用上班的孟逸昌有了大把空闲。他也捡起一些旧书来读了读,但更多的时间,他想要陪伊然,做他最喜欢做的事。
    “想看哪个?”孟逸昌举着两张dvd,蹲在了电视机前面,一张是指环王加长版,另一张是伍迪艾伦的《爱与死》,“这个快有三个小时,不过我们一会儿可以先暂停,吃了饭再继续看。”
    伊然面露难以抉择,“我两个都想看……”
    孟逸昌咧着嘴看他,摇了摇他自己没有看过的文艺喜剧,“要不我们先看这个?指环王可以等过两天,我们多买点吃的回来,一整天马拉松看完三部曲?”
    伊然点头,孟逸昌如愿将那部七十年代的老电影塞进dvd机里,然后拿过刚刚做好酸奶沙拉,先递给伊然,这才从容地也坐到沙发上,大方将他拉进怀里。
    灯光已经调暗,窗帘也拉上了,客厅里只有被布料阻隔过后的淡淡暖黄,还有电视机的七彩颜色。
    屏幕之上,老电影特有的质感,像是沙哑却依旧准确的乐器,演奏着滑稽而引人深思的诙谐曲。
    伊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时随着剧情中的笑料而发出悦耳笑声,双眼中倒映着角色的身影。絮絮叨叨的小老头与美丽而机灵的女主角,那些许多人根本听不懂的古怪玩笑……他看得津津有味。
    这大概是几个月以来,伊然最开心的时候。
    “这才是我最喜欢的一部伍迪艾伦的电影。”伊然将空碗放回到茶几,视线依然留在滚动着字幕的屏幕上,面上带着久违的神采,“虽然这小老头私生活不干人事,但他的电影还真是有无可取代的亮点。这些台词,玩的这些梗,还有他直面镜头说话的方式,简直绝了。”
    孟逸昌托着脑袋,沉默地看着他。这八十多分钟之内,他其实没怎么关注电影本身,注意力全落在伊然身上。
    “这部片子比起《安妮霍尔》来,多了一点小聪明,虽然《安妮霍尔》也有很多小聪明,但这部感觉更活泼,同时却又更深刻。死亡果然是一件十分欢乐的事情,很难不令人喜欢啊。”伊然仍在赞叹着,“明明我的专长是摄影方面的,看多了特别讲究构图技巧和图像美学的片子,也想去看看这种长处在文本上的。能拍出这种片子的人,简直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脑子?”
    伊然轻叹了口气,随后才留意到,孟逸昌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他旁边,微笑凝视着他。伊然有些疑惑,歪过脑袋,也笑着看他,“怎么了?你不喜欢?”
    “你知道你有多美吗?”突如其来,孟逸昌吐出这么一句毫不相关的话语。
    伊然面颊立刻就红了,对这般恭维毫无准备,支支吾吾着难以回答。
    孟逸昌笑容依旧,“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子的。站在柜台后面,谈论着你喜欢的东西,发表着你的意见,毫不犹豫,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毫不掩饰。你知道你会发光吗?整个世界,没有什么能比你更明亮,你很有才华,你太美了。”
    伊然将脸转向一边,小声嘟囔了句“别说了”。
    “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才会对你一见钟情。”孟逸昌稍微坐直,目光依然专注,“刚才那一刻,当你找回你自己的时候,你眼里的光芒,和那天相比,一点都没有改变。”
    伊然却缓缓低下了头。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看你这样吗?我想让你拥有一切,你应该拥有一切,你值得一切,是这个社会、这个人世间配不上你。阿然,你美得像天上的太阳月亮星星,加起来都不如——”
    孟逸昌的话语中断了,因为伊然蓦地倾身靠向他,吻住了他的双唇。
    这是他们的初吻。
    是酸奶的味道。
    孟逸昌马上抱住了伊然的腰,抢走了这一刻的风头。他疯了似的咬着伊然的双唇,这几个月的耐心和体贴,此刻统统抛诸脑后,终于轮到他索取了。
    “唔……”伊然小声哼了一声,被放倒到了沙发上。他张着通红的唇瓣喘息着,只觉孟逸昌的亲吻不停变换着位置,在他的脸颊上,嘴角边,脖颈上,锁骨上,肚脐上。
    伊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希望那能够发生。
    “阿然……”气喘吁吁的孟逸昌,将鼻尖蹭在他肚子上,温柔地亲吻着孩子顶起的位置。他自然也能感觉到,彼此之间骤然升高的温度,周围的空气像是离煮沸只差一分钟的牛奶,“可以吗?”
    伊然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飘忽地盯着天花板,“……嗯,是我主动的。”
    孟逸昌仍有些犹豫,“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
    “我想要你。”伊然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准备好了。”
    孟逸昌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正见到伊然略艰难地以手肘撑起上半身,看向他时,双目含情,还有几分坚决,令他倒抽一气,头脑发热。
    “我等了很久了。”孟逸昌声音有些发哑。
    “我知道。”
    孟逸昌把伊然抱入了卧室,搂着他热吻许久,直到伊然浑身酥软,耳尖发红,揪着他的衣角不放。他仍是先和上次一样,用手和嘴替伊然解决了一次,然后抱着泪眼婆娑的伊然,忍不住蹭着他的大腿。
    “阿然……”孟逸昌粗喘着,身上的热量通过仅剩的一点衣料,完全传递到了伊然身上。但他仍按捺着,等待着伊然的准许。
    伊然微睁着眼,一言不发地抬起双手,指间还残留着乏力的颤动,依然伸向了孟逸昌的衣扣。
    在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中,他们终于赤诚相见。
    伊然却有些看不清孟逸昌的身体,不知是他自己太过神魂颠倒,还是孟逸昌真的浑身都在散发着柔和的光,令他视线涣散,难以聚焦。他甚至能听见孟逸昌的心跳,猛烈而有力,在他的耳边噗通作响着,令他头晕目眩。
    还来不及将眼前的身体看个真切,他被孟逸昌抱着翻了个身,臀间隐秘之处被温柔地顶开些许。这一次,终于不再是手指。
    然后,他就听见了孟逸昌急切而压抑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轻震着自己的后颈:“阿然,我进去了?”
    伊然只是点头。下一刻,缓慢而清晰地,他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