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这样说,周围立马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揶揄声,大家纷纷表示,想不到向来不近女色的祁公子还是这样的人。
宋眠作为话题中心的任务,表面上依然淡定,但是内心里其实已经忍不住想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她真不明白她这金主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幸好他不像是黎王那样讲究排场,也不需要接待客人,他们的船很小很简单,甚至依照祁公子的身份来说,都可以用不起眼来形容,也就是这样的船,所以才没有多余的地方让别人也上来,等到上了船,宋眠才终于清净。
船上没有外人,宋眠立马就从祁公子的身边溜走了。
船上最大的房间让给了傅洁,傅洁是带着她的宝贝水蝴蝶来的,水蝴蝶被养在一个青花瓷的大水缸里,水缸底铺满了花朵蜿蜒的藤蔓,蝴蝶形状的花儿茂盛的开着,随着船在湖中轻轻的晃动,也跟着慢慢的晃着,将水面滑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通州城的凤栖湖后面是苍茫的大山,湖心岛更靠近山的一边,距离岸上颇有一段距离,宋眠有点晕船,被傅洁发现之后,傅洁将人摁在了床上,叫她好好休息,宋眠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
她轻轻掀开了窗帘,入眼就是黎王那艘豪华的大船,甲板上站着几个人,最左边的是黎王,黎王身旁站着一起气宇不凡的男人,虽然身姿挺拔,可依然能看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听说宫里年纪最大的皇子不过也才十八岁,宋眠心中立刻划掉了这人是皇子的说法。
再往那个男子的旁边看,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宋眠呆了一下,然后眼睛就像是黏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一样,再也挪不开了。
那女人穿着一身粉红色长衫,娇俏妩媚,眼波流转之间勾心夺魄,能吸了别人的魂儿一样的貌美,像是画里才有的人物。
宋眠真的看傻了,她觉得那个女人美得不真实。
但是马上,就有人将她拉回到了真实之中,她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宋眠惊了一下,转过身去。
是祁公子。
祁公子见她这副模样,眯起了眼睛,学着她刚才的姿势,一只手撑在窗框上,探出头去看:“什么东西那么好看,眠眠都走神了?”
这亲昵的称呼被对方那样自然的叫出口,宋眠本能的抖了一下,几乎是马上的,她就想起了刘宗。
因为刘宗也是这么叫她的。
但也就那么一息的功夫,宋眠就摒弃掉了那种想法,她觉得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现在她是在现实的世界里,周围的人会嬉笑怒骂,这是正常的,这里不会有那样诡谲莫测的妖邪。
宋眠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直接撞到了祁公子的怀里。
祁公子顺理成章的将手放下,揽着她的要往外走:“看来那些人说的真不是瞎话,黎王确实请来了贵客。”
宋眠听他这么说,就好奇的问:“你认识那两个人?”
祁公子笑笑,还在卖关子,他说:“也不算认识,不过确实是大人物。”
宋眠问:“做官的?”
“嗯。”
宋眠就不继续问了,自己暗暗叮嘱自己,一定要离当官的远一点,不管那个美女多好看都不能再看了。
她这种平头小老百姓,最怕跟当官的打交道了。
祁公子拉着宋眠就要往船下跑,宋眠立马止住了脚步,跟他说:“我的花还没带下来呢。”
傅洁说,只要认养了属于自己的花,那么就要对它负责到底,必须每天都让它呆在眼皮子底下,不能出一点儿闪失。
祁公子挑了挑眉,放开了她,让她去拿自己的花。
于是宋眠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那株美人面给捧了出来。
湖心岛上的大客栈是黎王的父亲出资建造的,只在花节这天开放,由于祁公子在通州城的身份不凡,所以给他安排的房间大而宽敞,宋眠是需要跟他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的,所以她将自己的美人面捧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靠近这株美人面,宋眠就能隐约的感知到它的情绪,这株美人面一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时刻都能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愤怒,弄得宋眠都跟着止不住的心悸,但是她又不能不管它,这是她自己选中的花。
更何况,傅洁说,她的水蝴蝶是被送去参加花王评选的,如果赢了,能得一大笔钱呢,所以宋眠也指望着自己养大的花能给她换些钱。
她掐着时间给花浇了水,看着水浇在花根上,然后那些盘绕在花茎中的白色“血管”反应飞快的吸收了水分,慢慢变得透明,宋眠觉得这花儿应该是喝饱了的,但是她却还是能感觉到那种歇斯底里的焦躁情绪。
宋眠搞不明白。
她也问过傅洁,养花的时候是不是能够听见奇怪的声音,但是傅洁并没有这种情况,她说她肯定是太紧张,只要好好学习精心照料,花儿总会开花的,没必要想太多。
宋眠没被她安慰到,还是有点犯愁。
但是外面有人在等她,她也不能在这里耗太久,所以宋眠将窗子关好,就出门了。
路上浪费了半天的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宋眠要跟她的金主一起赴夜晚的百花宴。
夜晚天气转凉,出门之前,祁公子往她的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的斗篷,斗篷上面滚了一圈毛茸茸的边,她披上斗篷的时候,巴掌大的小脸被毛茸茸的滚边包围着,显得有些乖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