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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398节
    太后当然不会喜欢孙媳妇背叛孙子,但如果孙媳妇是为了救她老人家的儿子才这么做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她没有得罪过四皇子,也有信心能把乔美人哄好,只要再讨得太后的欢心,她这辈子都不愁荣华富贵!
    她的未来还一片光明,凭什么要为太子陪葬呢?他们夫妻结发,太子却一再负她。如今……就让他最后尽一次丈夫的责任,让他牺牲自己,为妻子谋取一个顺心安逸的未来吧!
    太子妃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跟承恩侯夫人说,便低头对谢慕林道:“堂嫂,我们走吧,别理她了。”该说的她早就说过了,别人不肯听,那就别怨她如今不愿意再搭理人。
    谢慕林瞥了承恩侯夫人一眼,接受了太子妃的建议,扶着她走出长廊,慢慢走下月台的台阶。香桃与太子妃带来的侍女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连忙迎了上来,后二者接过了谢慕林的工作,搀扶着太子妃往慈宁宫的方向走。不一会儿,皇帝身边的一名老太监带着四名高壮的内侍抬着两抬肩舆过来,说是皇帝恩赐给太子妃与永安郡王妃使用的,让她们不必步行回慈宁宫。
    太子妃欣然接受了公公的恩典,谢慕林犹豫了一下,想到太子妃坐舆自己却跟在旁边走的画面,就打消了拒绝的念头。妯娌俩回到慈宁宫,想先去给太后见礼,太后身边的嬷嬷却出来告诉她们,太后已经歇下了,让她们自便。
    谢慕林想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估计太后心里也不好受吧?她不再多言,陪着太子妃回了后者暂居的房间。
    太子妃打发身边的侍女去取热水来给自己洗漱,对于某个失踪侍女的去向只字不提,等到屋里只剩下她和谢慕林的时候,踌躇了许久,方才吱吱唔唔地说出一句:“堂嫂,方才在西宫那儿……”她与永安郡王妃同在屏风后,她不确定对方是否看到了什么。
    但谢慕林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太子妃不必说了,我也不会问。反正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就是这么想的。无论谁来问,都只有这一个答案,不会变了。”
    太子妃眨了眨眼,瞬间领会了她的言下之意,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是的,不会变了。任谁来问我,我都会照着这个说法去回答的。就算对我用刑,也不能叫我撒谎!”
    她用力握了握谢慕林的手,面露感激之色:“堂嫂,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第1487章 太后
    太子妃经过简单的洗漱之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她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如今总算暂时度过了难关。她心头一松,很快就沉沉睡去。
    谢慕林看了看她那两个面带不安却又不敢提问的侍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她们照看好自己的主人,就离开了太子妃的房间。
    燕王与朱瑞都还在皇帝那儿审案呢,她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出宫回王府,暂时还得在慈宁宫里消磨些时间。她在这里当然没什么换洗衣物,也没有专属的休息空间,只能去找太后身边的嬷嬷帮忙,替她找个暖和的屋子待一会儿了。
    不过嬷嬷没有照办,而是带她去了太后那儿。
    东原郡王妃婆媳俩不知几时离开了,太后的房间里只有她老人家与永宁长公主两人。太后背靠着大引枕坐在床上,永宁长公主坐在床前的绣墩上,还招呼谢慕林过去坐下,然后摒退左右,“娘儿仨聊聊天”。
    这是永宁长公主的原话。
    其实就是太后娘娘想知道西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而已。她知道自己手下的嬷嬷去东宫找到了香浮留下来的手记,还把东西送到西宫皇上那儿了,但后续的事她就不知情了。那边想必也还没审完案子,她老人家不打算去打搅儿子做正事,却又惦记着儿孙们,才想把长孙媳妇叫过来问问。
    不叫太子妃,一来是怜惜她今日已经经历了太多,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很疲累了;二来也是因为太子妃总是动不动就大哭,太后见得多了,有些嫌烦。她老人家只是想知道情况而已,有冷静又聪明的长孙媳妇不找,找动不动就激动过头的二孙媳妇,那不是蠢么?!
    谢慕林听了太后的抱怨,只能干笑以对。不过,皇帝没嘱咐她保密,她自然不会主动对太后隐瞒什么,便十分干脆地把自己表面上经历过的一切都告诉了太后娘娘。
    只是在用辞方面稍稍委婉些。比如太子与三皇子两人在御前互殴,她就稍稍掩饰了一下,形容他们兄弟俩只是在争执,并没有冲自己的亲兄弟动手脚。
    太后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大孙子与三孙子是什么货色,听说他们只是互相争吵不休,觉得都是正常操作,并没觉得伤心难过,只是十分气愤:“太子糊涂!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只知道包庇王氏!他若真的不想让王氏被皇帝处死,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制止那蠢妇犯事?!若不是他一直以来对王氏过于纵容,助长了那蠢妇的胆子,她也不会在今日犯下如此大罪!”
    等听到太子妃哭诉金女史等人暗地里商量着要给自己下毒的部分,太后的表情都凝固了。永宁长公主则是惊得把手里的茶碗都摔了,拉住谢慕林追问:“瑞哥儿媳妇,你这话是真的?!太子妃当真这么说?她听到金女史她们说这些话了?!她们藏的那毒……真的是给太子妃下的么?!”
    不等谢慕林回答,太后娘娘已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怎么可能是给太子妃下的……太子也好,王氏也罢,他们要杀太子妃何其容易?用得着用这么稀罕的毒么?!太子妃当初会觉得身体不适,不过是被王氏算计了,得了几日风寒而已。她在哀家这里躲了几日,哀家让太医给她开过药,她吃了也就好起来了,根本不是什么毒不毒的……”
    太后当日已经把太医的诊治结果告诉过太子妃了,太子妃吃了药也好了起来,心里明明是有数的,没想到今日依然还会胡思乱想。
    谢慕林道:“太子妃心里是真的这么认为的,所以这两日总是惴惴不安,又心急着想要找承恩侯夫人私下说话,只是承恩侯夫人不搭理,她心里大约就觉得是承恩侯夫妇与太子同谋,都有心要致她于死地了……方才她说完这些话后,皇上让孙媳妇扶她回来,在西宫遇见承恩侯夫人,太子妃看向承恩侯夫人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怨气……”
    太后叹了口气:“就让她这么误会下去吧。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真叫她知道太子藏了这么利害的毒,竟然是下给亲生父亲的!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模样呢!”她抬头看向谢慕林,“好孩子,哀家知道瑞哥儿从不对你隐瞒这些事,你心里想必也是有数的。这些你自己清楚就行了,不必跟太子妃说太多。反正将来真相大白时,她早晚会知道的。”
    谢慕林心想太子妃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避免成为太子的同伙,所以装作不知情罢了。她在皇家内部的形象从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这回装一次傻,倒是意外因祸得福了。她没从太子那儿得过什么好处,本就没理由要被太子连累的。今天她是导致太子倒台的大功臣,怎么也该有点回报才是。
    不过当着太后的面,谢慕林当然不会拆太子妃的台,当下便答应了。
    虽然谢慕林的叙述已经尽可能温和委婉了,但故事的情节不变,本质还是十分残酷的。太后倚在引枕上,想到儿子与孙子竟然要互相残杀,儿子还念着几分骨肉情份,因为对长子不忍而迟迟未下达废储旨意,孙子却已经迫不及等要杀死父亲夺位了,她老人家便忍不住伤心难过。
    永宁长公主连忙安慰她:“女儿觉得,太子不象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人,兴许这里头有什么误会……比如曹后在世时,可能已经跟承恩侯府有过安排,他们未必会告诉太子知道的。曹后去后,太子又事事听从王氏行事,多半是那王氏胆大包天,而太子又过于宠爱她了,无论她犯下何等大错,都一味包揽下来,不愿让任何人怪罪到她身上,所以看起来才好象是太子犯下了这等大错……”
    太后摆了摆手:“事已至此,何必粉饰太平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太子从小被宠坏了,早该叫他知道个好歹。一国之君,能是好做的么?曹氏只教给他太子的尊贵,却没告诉他太子的责任,会有今日的结果,原也是因果报应。他既然不配当这个储君,还是让他退下来的好。”
    她召来慈宁宫大总管,吩咐他给皇帝他们送些简单的吃食过去,充作晚饭,同时,也给皇帝捎去她的嘱咐:“皇帝当断则断,不要再瞻前顾后了,骨肉私情不过是小事,重要的是江山社稷!”
    第1488章 骚动
    太后没有再追问下去。
    等到慈宁宫总管太监往西宫去送了晚膳回来,报说皇帝收下了,还谢过母后的提醒,太后也没有问起眼下皇帝又审出了什么新的案情进展,更没有打听两个涉案的孙子的情形。
    她很平静地命人传膳,拉着女儿永宁长公主与长孙媳妇谢慕林陪她一块儿吃。至于太子妃就算了,她命人另外给太子妃送了一份,叫后者的侍女时刻盯着,等太子妃醒了就热一热再送上去。
    晚膳的菜色很丰盛,味道也非常好,精致得不象是寻常晚餐。想想也知道,这大概是原本预备了要在大年初一皇宫内的新春家宴进上的菜色。但如今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皇帝与燕王、朱瑞等一行人连正经晚饭都顾不上吃呢,太后这边带着女儿与孙媳妇,也不可能摆什么宴席了,只得随便对付一顿。不过御膳房的人事先准备好的食材也不能浪费了,只好全都做了相对简单的菜色,送到太后这儿来,讨她老人家欢心。
    无奈太后今晚注定了食不知味,只是语气平平地命人发赏钱罢了,并没有特地夸奖哪道菜做得特别好。陪膳的永宁长公主与谢慕林同样有些心不在焉,这顿美味精致又丰盛的晚膳注定要明珠暗投了。
    用过晚膳,太后又拉着永宁长公主与谢慕林去暖阁里围着熏笼聊家常,说的都是些新年里宫中过年的琐事,还有后宫如今的几位宫妃平日里争闲斗气闹出来的笑话,等等,时不时还会念叨一下远在扬州过年的四皇子。
    永宁长公主大概已经习惯跟太后这么聊天了,十分自然地接着话,捧着哏。倒是谢慕林略有些坐立不安。时间已经挺晚了。她们晚膳吃得算是早的,眼下也已经天黑了。宫里是不是要下钥了?她几时才能出宫回王府去?
    这一身正式冠服实在是沉重得很,虽说她穿了手织的羊毛衣打底,整体还是挺暖和的,但礼服怎么也比不得常服舒服自在,更别说她今天还化了不浅的妆……真的很想回家洗个热水澡,换一身舒服自在的衣裳,躺在炕上消闲哪!
    皇家与宗室都是要过年的。大年初一按规矩她只需要在宫中参加完中午的宫宴,就可以回燕王府了。晚饭本来该是各家王府自备的团圆家宴。当然,燕王与朱瑞还有她也有可能受邀参加宫中的家宴,只不过今年皇帝似乎并没有提出这种要求罢了。这么一来,无论是晚饭还是晚饭之后,她本该是留在自己的家里度过的。明天也没有什么正事要忙,她和朱瑞本可以睡个懒觉,悠闲自在地在家休息,直到大年初八往后,再考虑往各家王府拜年也不迟。
    结果今天出了一桩命案,所有的计划都要打破重来了。
    现在她还不能出宫,需要在慈宁宫里等待燕王与朱瑞的消息。若是等到宫门下销,西宫那边还没审完案子,搞不好她今晚就要住在宫里了!
    谢慕林跟太子妃不一样,她在慈宁宫里并没有换洗衣裳和私人生活用品。时不时进宫陪太后吃顿饭聊个天也就罢了,在这里过夜?想想都不自在!
    谢慕林纠结了好一会儿,发现太后似乎留意到她走神了,连忙把发散的思维收了回来,装作留意茶水是否凉了的模样,伸手去试了一试暖壶的温度,便唤宫人去添热茶。
    太后微笑道:“不必让她们忙活了。时间不早,哀家也困了,今儿就先这样吧。”
    永宁长公主忙起身扶着太后站起来,给谢慕林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也扶住太后的另一边手臂,两人合力扶着太后回了寝殿,配合着几位嬷嬷,服侍着太后娘娘洗脸、漱口、拆头发、换衣裳,然后便在早已收拾好的床铺上坐下。
    谢慕林有过服侍谢老太太与谢二太太的经验,虽然以前从未对太后做过同样的事,但看着永宁长公主的示范,倒也顺顺利利地做了下来,得到了永宁长公主趁隙递过来的赞赏目光。
    之后她们俩告退出来了。太后暂时还没睡着,不过会有嬷嬷跪在床边替她捶腿的,还会有另一位嬷嬷给她念安神的经书,这部分就不需要女儿和孙媳妇在场了。
    永宁长公主领着谢慕林回到原本围炉聊天的暖阁里,坐下来喝了口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谢慕林看得出来,她服侍太后已经十分熟练了,可本身也不是很年轻了,还生育过好几个孩子,感觉还挺累的。然而再累,有些事也是要做的。太后虽不是永宁长公主的亲生母亲,但她对太后却从来都视若亲母。这份孝心与真诚,大约也是永宁长公主深得太后与皇帝喜爱信任的原因吧?
    永宁长公主还低声对谢慕林道:“方才你做得很好。母后身边虽然不缺人侍候,但若是自家骨肉小辈能够用心服侍她,她老人家也会很开心的。今儿发生的事太多了,母后面上不露,心里一定很难过……”
    谢慕林明白她的好意,点头道:“长公主放心,侄媳妇心里都有数。”
    永宁长公主微笑着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骚乱。她皱了皱眉头:“大晚上的出什么事了?可别惊扰了母后才好。”她起身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谢慕林也连忙跟了上去。
    几个宫人与内侍围着慈宁宫总管太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事,后者眉头紧锁,好象遇到了什么难题。听到永宁长公主的脚步声,他连忙挥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自己迎上了永宁长公主与永安郡王妃谢慕林。
    永宁长公主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万一扰着母后怎么办?!”
    总管太监连忙向永宁长公主赔罪,又道:“是西宫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奴婢不知道……该不该禀报太后娘娘。”
    永宁长公主与谢慕林对视一眼,后者警惕地问:“西宫出了什么事?请公公告诉我们一声。”永宁长公主也道:“不错,若不是十分要紧,就不必惊扰母后了,明儿一早再上报也是一样的。”
    总管太监欲言又止:“可是……太子殿下将承恩侯刺成了重伤,而三殿下也被王氏伤着了!如今太子殿下逃到了关押王氏的地方,拦着不许任何人带走王氏。皇上气得晕了过去,燕王殿下要顾着皇上,永安郡王虽然奉命前去救人,但有太子殿下拦着,他也没办法接近三殿下。西宫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
    这可不是什么能拖到明天早上再报给太后知道的事情啊!
    第1489章 手记
    太后毕竟还没真的睡着,所以永宁长公主与谢慕林不得不跑到她的房间去把事情告诉了她。
    太后都没顾得上正经梳洗打扮,就叫宫人把她的头发简单挽了挽,然后被永宁长公主与谢慕林硬套上三四层厚冬衣与一双夹了棉的羊皮靴,并一条大毛斗篷,就被扶着上了凤辇。
    太后的凤辇,自打被制造出来,估计还没走得这么快过呢,跟一般马车的速度也没啥两样了。永宁长公主与谢慕林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太后一发话,她俩也跟着上了辇车。
    现在实在不是讲究繁文缛节的时候,太后身边需要有人陪着,随时都得听从她的吩咐去做些事,这可不是什么寻常宫人能干得了的活。为了行动能便捷些,谢慕林索性把自己的翟冠给扔在了慈宁宫。永宁长公主见状,也跟着这么做了。
    路上,她们听慈宁宫总管太监报告了匆忙间打听到的消息。
    其实,早在太子妃供出金女史在东宫小佛堂里藏了毒药之后,皇帝很快就派人前去搜寻了。承恩侯夫人在最初的惊慌过后,也趁着暂时没人顾得上她的机会,迅速跑去东宫向太子与承恩侯报信。但她的脚程没赶上皇帝派出的人,体力又偏弱,等她终于赶到东宫时,东西已经被搜出来了。恰好在这个时候,慈宁宫的嬷嬷也从香浮的房间里翻出了她留下的手记。
    承恩侯夫人慌忙去告诉丈夫与太子发生了什么事,必须要想办法把毒药的事撇清了才行,否则他们曹家就要大祸临头了!承恩侯还是原来的想法,要把责任推到王湄如身上去,不然曹皇后死后都不得安宁,因为金女史等人是她宫里出来的!
    然而太子此时想起了太子妃说过,王湄如的侍女私下与三皇子的人接触的事。他见慈宁宫的人找到了香浮的手记,想着这丫头既然是替王湄如办事的,想必知道些内情,就吵着一定要嬷嬷把手记交给他。嬷嬷还要把这手记送到太后手里呢,当然不能答应,万一太子为了替王湄如洗白,就把证据毁了怎么办?如今太子被废的前景已经很明显了,嬷嬷倒也不是十分怵他。结果太子心急之下,硬是把人推倒了,抢了手记过来。
    不过,由于当时慈宁宫与乾清宫两方人马都在场,反倒是东宫中人几乎都被看押起来了,承恩侯夫妇又不可能真的豁出去帮太子,所以太子没能带着手记逃走,只能被困在香浮的房间中。无奈之下,他只得放弃离开的念头,仗着在场所有人都不敢明抢他手里的东西,就这么当场翻起了手记。
    他一看手记,当场就发了疯。
    香浮会留下手记,其实并不是因为人蠢,觉得不会有人找到这东西,所以把极机密的东西都记成了文字。她心里对太子妃依然还是十分忠诚的,只不过有些自以为是,觉得某些机密太子妃不知情,就不会有危险,所以自作主张瞒了下来而已。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留下了一些信息,以防万一。
    她一边怨恨着太子与王湄如欺辱太子妃,一边又埋怨薛家人不肯站在太子妃这边,反而一个个投了三皇子,害得太子妃在东宫的处境更加艰难。太子妃会看见王湄如的侍女与三皇子的人私下会面,她跟在太子妃身边,自然也发现了。而且,因为身份的缘故,她能接触到的小道消息也更多。她比太子妃更清楚地察觉到,不但王湄如身边有三皇子的人,就连太子妃身边也不少,好几个都是象她一般,从薛家陪嫁到东宫的侍女!想必是因为三皇子拉拢到了薛家人,而薛家人又能通过这些侍女的家人控制她们,所以她们也纷纷背叛了。
    香浮又惊又怒,却束手无措,甚至不敢报告给太子妃知道,以免她伤心,只得在暗中留意这些侍女的举动,以免她们给三皇子做细作的真相暴露出来后,会连累太子妃受到太子的惩罚。
    这么一留意,她又发现,在东宫之中,这些侍女所接收到的所谓来自三皇子的指示,有好些都是通过王湄如那边传递过来的。这些指示还不是假的!事后能通过其他渠道与三皇子方面的反应对得上。这岂不是证明,王湄如也是三皇子的细作?!
    香浮简直就要崩溃了。她头一回清醒地认识到,太子真的不会有胜出的可能,太子妃也不会有成为皇后的一天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湄如发现了香浮的窥探,私下找到她,表示要与她合作,对萧琮下黑手,斩断三皇子最重要的臂膀。
    香浮当时人都懵了。王湄如不是三皇子的人么?怎么还闹起内讧来了?!
    然而王湄如告诉她,自己从来就不是三皇子的人,不过是受他威胁,才做了些违心之事罢了。但如今三皇子用来威胁她的人质已经被他害死了,所以她也没有了顾虑,眼下最大的愿望,就是斩断三皇子的青云之路,保太子坐上皇位
    。如果香浮愿意照她的吩咐去做,她可以答应,将来太子继位登基后,不会杀了太子妃,而是让太子妃顺顺利利地成为一国皇后。毕竟她是罪臣之女,名声也不好,将来想要正位中宫太难了,顶多就是做个贵妃。到时候杀了太子妃,万一来个家世容貌手段都无可挑剔的皇后,岂不是自找麻烦?还不如让太子妃这个废物继续留在正妻之位上呢!反正太子妃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但如果香浮不肯照她的吩咐去做,不但自己的性命难保,她还要牺牲太子妃的名节去陷害萧琮,到时候太子妃肯定保不住性命!
    香浮又惊又惧又无奈,只得答应了王湄如的要求。但她在自己的手记中写下了整件事的详情,各种细节以及可以用来佐证的事都记下来了,事后若有人照着她的记述去反查当日发生过的事,就不难查出她所言非假。
    她这是防备着王湄如,生怕自己一旦帮王湄如办完了事,转头就被灭了口,太子妃依然还是要被王湄如陷害,名节、身份与性命尽丧。留下这么一份手记,藏在只有太子妃知道的地方,若有个万一,太子妃也能靠着这份证据,替自己伸冤了。
    太子当场就把手记撕成了两半,心里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爱妾竟然曾经做过三皇子的奸细。哪怕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那也意味着曾经有过人在她心目中,比他这个丈夫更重要。
    他立刻就要跑去王湄如被关押的地方问个清楚。承恩侯却还惦记着毒药的事,要拦下他商量应对之策。但暴怒中的太子哪里顾得上这些?承恩侯拼死拦他,他索性就抢过某个禁军侍卫的佩刀,一举砍翻了承恩侯,然后持刀挣脱而去。
    第1490章 斋宫
    谢慕林与永宁长公主都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东宫方面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尤其是谢慕林,她在西宫亲眼看着承恩侯追在太子之后离开,虽说这甥舅俩为了王湄如已经吵过好几回了,但她是真没想到,太子除了骂亲舅舅以外,还能挥刀砍下去哪!
    永宁长公主有些紧张地问:“那承恩侯……可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