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直到吐出几口胃酸才勉强止住了呕意，跌跌撞撞地趴回床上，抓过枕头压在肚子下面。
    临近晚上十点，不早不晚的时间，他昏昏沉沉地点开顾知琰的微信，哆嗦着手发送了一条信息：
    “晚安，明天见。”
    顾知琰正在酒吧端盘子，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他不会在工作时间查看私人信息。
    可是今天却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微信。
    陆清的头像是一只很可爱的猫猫头，看品种，应该是赛级布偶猫，毛发清亮，眼瞳清澈，特别好看。
    顾知琰点开了信息，只是一句简短的晚安问候。
    他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向来不苟言笑的一张脸，竟是隐隐地浮现了一抹笑意。
    他没有回复对方，而是对着手机无声地说了句：“清清晚安。”
    隔日。
    陆清睡意朦胧地睁开眼，反胃了一整晚，他并不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适合约会。
    他真怕电影看到一半自己又跑进洗手间跟马桶来个亲密接触了。
    陆清不得不重新打开顾知琰昨天硬塞给自己的那袋药，老老实实地吞了几颗药。
    “嗡嗡嗡。”
    陆清正准备联系顾知琰，就见他主动来了电话。
    他急忙放下水杯，刻意清了清嗓子，“顾知琰。”
    “陆清，我妈生病了，我要留在家里照顾她，对不起，今天不能跟你一起看电影了。”
    陆清表情僵了僵，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毕竟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他不能太上心。
    可是精心计划好的约会被不可抗力打断了，他心里竟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失落。
    “没事的，阿姨生病了，你要好好照顾她，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去看电影的。”陆清声音闷闷的，“我突然想起我今天还有课，专业课，也不能耽搁。”
    “嗯，我挂了。”
    陆清原本还兴致勃勃，现在就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从头到脚都泛着死气。
    他斜睨了一眼被扔开的手机，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已经制定好的计划，他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当顾知琰在自家出租屋门外看见陆清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想。
    陆清咧开嘴笑得如沐春风，他急忙把手里的水果啊礼盒啊全部递过去。
    顾知琰下意识地接过来：“你怎么来了？”
    陆清挤进屋子，他道：“老师请假了，我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阿姨，她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顾知琰心脏扑通扑通快了好几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正绕着屋子转悠的小身板，若问是惊喜多还是惊吓多，他无疑倾向后者。
    自家是什么条件，他心知肚明，在从小被精养着的小少爷面前，他这寒酸气会不会吓跑他？
    “你家里还有鱼啊。”陆清蹲在小鱼缸面前，用手指戳了戳里面那条缓慢游动的金鱼。
    顾知琰回过神，目视着自顾自玩的正兴起的小家伙，他似乎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我还没有吃早饭，你家里有吃的吗？”陆清实在是藏不住自己的虚弱劲儿，他不是想蹲下来，而是他快要站不住了。
    顾知琰这才注意到他过分苍白的面容，眉头不可抑制地皱了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哪里不舒服？”
    陆清咬了咬唇，老实道：“坏肚子了。”
    顾知琰扶着他站起来，“能自己走吗？”
    陆清苦笑道：“没有那么虚弱，就是有点饿。”
    “为什么不吃早饭？”顾知琰的语气带着三分怒意。
    陆清心虚道：“早上没有胃口，怕吃了也会吐。”
    顾知琰带着他坐在沙发上，然后转身进了厨房，须臾端出一碗白粥。
    陆清嫌弃道：“我来探病你就请我喝白粥？”
    “你能吃肉？”顾知琰不答反问。
    陆清不敢狡辩了，他怕上一刻还大言不惭地说着自己能吃，下一秒就得送医院急救。
    顾知琰站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色。
    陆清十分挑食，喜欢重油重辣的重口味食物，却偏偏长了一个玻璃胃，每次嘴贱之后都得疼个半死不活，还偏不长记性。
    他实在是喝不下白粥，敷衍地抿了两口之后就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了。
    他今天就算是饿死病死，也绝对不会屈服在一口白粥下。
    太难吃了！
    “很难受？”顾知琰看着他咽一口眉头就皱一下，心里越发焦急，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陆清模糊不清地说着：“有点胃胀，我还是不吃了，不然等下——”
    “我给你揉揉。”言罢，顾知琰坐在了他旁边。
    陆清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手就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他的力度刚开始很轻柔，像是在试探，试探他会不会躲开，在见到对方没有半分避讳之意后，顾知琰才放心大胆地按揉了起来。
    陆清浑身上下犹如过电般地抖了抖，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贴在自己腹部的手掌。
    “再喝两口好吗？”顾知琰靠在他耳边，轻声道。
    陆清舔了舔唇，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好像有只手在给他顺毛，特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