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两天，她安安静静地跟在夏总和陈骁身后，看他们忽悠啊不是，看他们说服其他名白酒负责人参与到源川的计划中来。
    这其中，主动去海外参展、在海外赞助音乐会等等项目的活动都是路楠拟的方案。
    夏总在销售公司已经是一把手了，没有想要霸占下属功劳的心，同一家一家名白酒公司达成协议之后，记得给他们引荐默默做方案出力的路楠。
    夸张一点说，这次白酒峰会结束之后，路楠在白酒行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
    路楠的提醒很及时，夏总的反应也很迅速。
    令扬的杨董原本正是想要以这个理由说服其他名白酒放弃同源川合作，转而上他那条船的。
    不过其他名白酒负责人也不是傻子，两家公司去年海外销售情况一对比，他们自然选择了更有前途的源川。
    到最后，八大名酒竟然有六家都和源川达成合作协议。
    唯一剩下的就是令扬。
    白酒峰会结束之后，夏总在此逗留了两三天，然后就回了总部。
    一周后，夏总接到杨董的电话：“老夏啊，你们不厚道。有这样的机会，居然不带上我们令扬一起……”
    对方装糊涂，夏总也不会和他撕破脸，于是两只老狐狸在手里两头你嘿嘿、我呵呵地笑了一顿，令扬成为第八个加入‘华国白酒共同出海’项目的伙伴。
    夏总把这一好消息告诉路楠以及仍旧留在京市的陈骁。
    仇超群随即也知道了，他啧啧两声：“杨董也真是拉得下脸了。”
    他老仇敬佩。
    路楠看了陈骁一眼。
    陈骁无奈地说：“杨董已经察觉同米林的深度合作并没有什么作用，米林提供的海外销售渠道也没什么用处。这种情况下，令扬迫切需要回款，区区一个合作协议，认源川当头儿没什么丢脸的——反正行业内排名也没变喽。”
    “阴险啊！”仇超群马上想明白了，“也就是说，令扬现在的老实都是装出来的，一旦我们主导的这个合作协议没有取得成效，他们随时翻脸？”
    路楠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不，是就算取得了成效，对方也随时可以过河拆桥。”
    仇超群大惊失色：“那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路楠看了陈骁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倒也未必。”
    令扬和源川这几年选择了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其实未尝不是名白酒厂家乃至整个白酒行业大大小小的酒厂正在追寻探索的不同出路呢？
    国内的白酒市场已经过了粗放发展占领市场的阶段了，三四年前开始限制gw消费对高价白酒的打击更是相当严重。
    令扬没有国酒那样超然不愁卖的地位，也没有源川当年即刻转向商务用酒发力的魄力。在网络销售渠道烧了那么多钱，不烧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杨董怎么会甘心呢？
    但是路楠和陈骁笃定，令扬的钱烧不出金子。
    路楠先知。
    陈骁信她。
    仇超群：“我听不懂，你们真不打算展开说说吗？”
    陈骁刚欲给他兄弟解释一下，手机便响了。
    他母亲知道他还在京市，开口约他一起吃个晚饭：“把路楠也喊上。”
    啊这……陈骁不知道母亲的用意，抬眼去看路楠。
    陈晔舒女士解释了一句：“macklin说的，你别多想。再把仇家小子也喊上吧。”
    第454章
    “什么时间？好， 我问问他们是否有空。”
    陈骁结束通话，传达了陈晔舒女士的邀约。
    仇超群不明所以地说：“不是，你们吃饭就吃饭呗， 那陈阿姨想见见路楠——你带上我做啥子？”
    “你想哪儿去了？刚才你没听见么？我根本就没有扯你当挡箭牌。估计我母亲主要还是想聊公事。”
    仇超群瞪大眼睛：“真不是陈阿姨想要见你女朋友？”
    陈骁否认：“也许我母亲猜到点什么， 但事实上我并没有特意和她介绍过楠楠。”
    虽然他也很想大大方方地向母亲谈成楠楠同自己的关系，但是他心里清楚：时机没有到， 楠楠目前不会同意的。
    至于时机到底是什么时机？
    陈骁说不清楚。
    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却不想去深思。
    仇超群不太理解：“你们的保密工作要做多久啊，这谈了都快一年了吧？”
    陈骁看了路楠一眼，眼神中隐约带着点可怜巴巴：“十个月又十一天。”
    老仇：是我唐突了， 你看你这数着日子的出息！
    仇超群跟着他兄弟一起看向路楠——哦，原来公开不公开、什么时候公开， 都是您说了算的呢？老弟， 咱们川省人耙耳朵的优良传统你即便在国外呆了那么久， 都没丢下呢？给小伙子点个赞。
    路楠但笑不语，她倒是领米林陈总不点破自己和陈骁‘私交甚笃’的情，遂问了陈骁时间地点，又看了看手机上自己的工作安排表：“可以， 我没问题。”
    “你那么忙都能抽出时间， 那我肯定也没问题。”老仇随即补了一句，“先说好了， 吃饭的时候你们需要我打掩护么？”
    陈骁垂下眼皮：耙耳朵又做不了主喽。
    【看在精明边牧偶尔露出可怜相的份上……】
    “顺其自然吧， 不必太刻意。”路楠眨了眨眼睛。
    ……
    周六晚上，京市别墅区。
    因为是私人性质的晚宴，路楠并没有让李清跟着， 所以开车的就是在场职位最高的陈总， 咳咳。
    保安电话同业主确认了访客身份信息之后， 便抬杆把这辆奥迪放进去了。
    路楠是第二次来，见到别墅区内比去年繁花更甚的园林景致，倒还能绷得住。
    仇超群坐在车后排，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啧啧羡慕：“这儿一栋别墅能买蓉城三套？五套别墅了不？”
    “估计还不止。”能在这个别墅区买房的人，非富即贵。
    路楠叹了一口气：全国能有几个地方的房子可以同京市相媲美？仇哥说的蓉城，单房价就和京市天差地别，更不要提京市的房是限购的，有钱没资格都买不了。每当我觉得自己口袋里又丰裕了一些的时候，我周边的人就会让我认识到什么叫做贫富差距。
    “得，当我没问。”仇超群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还是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房产了。
    路楠转移话题：“不过，仇哥怎么最近这么关心房子？难道是好事将近？”
    仇超群老脸一红：“我这个年纪，想要买房子不是很正常的吗？主要是我老汉儿从年前就开始叨叨，说我现在一直都在京市，蓉城给我买好的房子我也住不到，不如在这边置办一点房产，反正租房也不便宜，省下来租金还贷款喽。”
    老仇飞速地想好，以老汉儿的逼迫为由头。
    要不然让他啷个说么？说上个月和他的乖乖约着谈宣传片脚本，结果一个不小心谈到床上去了？
    虽然大家都是年轻人，但他也没有同朋友宣扬自己耍朋友进度的癖好嘞。
    陈骁和仇超群从小玩到大，对方这个反应，明显就是有什么。
    他为自己这个异性缘绝佳却多年不动心的兄弟开心，低头笑笑，专心开车。
    本年度和谐酒宣传片策划、拍摄期间，路楠也和秦妍公司的人对接过好几次，拍摄脚本中还有她和向老师提的意见呢，她什么眼神？自然看出来仇哥和向老师的徒弟进展一日千里。
    路楠甚至开始琢磨：我和陈骁保密期都快十个月了，至今没有开荤，是不是确实不太合理？
    一时间，车内三个人，三种心思。
    轿车到别墅前车位停好，老仇认命地去后备箱拿今日上门蹭饭的礼物。
    “你们来了？”今天别墅内没有陈晔舒的秘书和助理，只有陈女士本人、macklin以及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大厨。
    “陈阿姨，您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啦。”仇超群嘴甜得很，他奉上一对精美的竹雕花瓶，内胆是陶瓷封釉的那种，风雅精致。
    路楠则是准备了一枚国内目前还不太出名不过日后在时尚界大放异彩的独立设计师定制的珍珠胸针：“陈总，好久不见。”
    陈骁准备的东西就简单多了，一束鲜花。
    “谢谢，这个彩珠胸针我很喜欢；希尧，花儿也不错。”陈女士挑了挑眉，“另外，小仇的礼物不是给我准备的，是为macklin准备的吧？”注1
    仇超群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一会儿把希尧的花插进花瓶，也就算是我借花献佛了。”
    陈女士自然不是真的介意，她接过路楠的礼物，直接别在胸口，然后转身对三位晚辈说：“换鞋，进来吧。”
    macklin刚才在厨房（疑似偷吃），听见动静出来，冲着小伙子们和姑娘挨个说抱歉。
    陈晔舒假意瞪了丈夫一眼：“你嘴角还有糖醋汁。”
    “亲爱的，这不可能。”macklin郑重发誓，“我刚才试吃的是扣肉。”
    众人皆笑。
    macklin和路楠、仇超群都认识，也就省了介绍的环节。
    “今天我们吃中餐。希尧，我真应该早点儿来华国的……”macklin口若悬河地给继子介绍自己来此之后吃到的各种美食，“虽然我依旧不太能够接受脑子和内脏，不过我觉得再过一阵子，我的下线恐怕就要打破了。”
    “好了，亲爱的。希尧吃中餐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陈晔舒女士一边漫不经心地插花，一边制止对方炫耀，“路楠，听说你是岒江省人，今天做了几道你们那边的特色菜，你试试正宗不正宗。”
    路楠听见macklin说扣肉的时候就在猜是不是梅菜扣肉，当下自然向陈女士表达了自己的期待。
    macklin便冲着陈骁挤眉弄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陈骁也勾起嘴角，眼中满是笑意。
    就路楠观察，这位日后在华国快速消费品市场点石成金的传奇人物还是他们这个家庭的‘端水大师’、‘灵魂人物’呢。
    陈骁在沙发上坐下，询问macklin来华国之后生活是否习惯、工作是否顺利等等。
    “挺不错。”macklin笑着说，“有几家公司都在和我接洽，我仍需要考虑一下。毕竟工作了这么久，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更长的假期！”
    陈女士终于将花瓶插好，回头看了陈骁一眼，语意不明地说：“令扬也向macklin递出了橄榄枝。”
    陈骁却丝毫不慌乱，冲着继父笑笑：“我猜，您一定没有答应。”
    “当然，我可是严格遵守职业操守的人，几个月前我还是你们源川的顾问，那么至少一年之内，我不会去生产、销售同类型产品的公司任职的。即便是我爱人的合作伙伴邀请我也一样。”macklin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