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上一瞬还在高台上拍卖玉简的白呈飞。
白呈飞站在严靳昶面前,道:“你先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看到白呈飞突然从原地消失,那些围在高台下的修士们疑惑了一瞬,很快环顾四周,就看到了飞到这边的白呈飞。
“喂!你那玉简到底还卖不卖了!”
白呈飞一摆手,嫌弃道:“不卖了!都说了一万灵石往上,一万灵石一下免谈,你们爱买不买。”
“切!这玉简连庭煦宗的修士都不愿买回去,他们根本就是将垃圾当宝来送吧?故意摆弄得那么神秘,不过就是为了撑撑门面罢了,不然显得他们这比试多寒颤!”
“就是!还一万灵石,你要不问问这些庭煦宗修士愿不愿意花一万灵石将这玉简买回去!”
严靳昶看向那刚收了安韶的灵石的庭煦宗修士,就见他面不改色,对此无动于衷。
他们办这场比试,就像是在完成一次任务似的,除了在大家使用那特殊召唤阵图纸时,这些庭煦宗修士展露出了激动和欣喜,以及在劝说大家加入庭煦宗时,才显得积极一些之外,其他时候,这些庭煦宗的修士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就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不得不做这些事。
白呈飞:“爱买不买,不买我待会儿就切了它。”
大家见白呈飞执意不卖,也就散了。
站在一旁的庭煦宗修士这才道:“白道君,你要带这些灵物……”
白呈飞:“就带这只高阶的。”
庭煦宗修士:“那就不打扰了,顺便一提,您方才拦下的那位修士,已经离开了。”
白呈飞一惊,转头看去,才发现上一瞬还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蓝衣男子,竟然消失了!
“可恶!他怎么跑得那么快!往哪里跑了!”白呈飞四处环顾。
庭煦宗修士指了一个方向:“我看他是往那边走了。”
白呈飞不疑有他,立刻追了过去。
严靳昶刚走到安韶方才进入的小巷子口,下意识地回头查看四周,正好看到白呈飞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那表情看起来明显不愉。
严靳昶收回视线,走进了巷子里,很快看到了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纸笔,正闭眼细数着什么的安韶。
安韶手里捏着的纸上已经写满了琴谱,密密麻麻,看起来有点像鬼画符。
安韶平时的字迹并非如此,主要是他现在正在努力回想自己方才看到的长谱,就没太在意写出来的字形,只管默写的速度。
严靳昶走近之后,才发现,安韶的衣襟里竟还插着两张纸,取出来一看,都写了满满的一整张!
“这么长!”严靳昶有些惊了。
安韶绞尽脑汁地回忆,最后在手下的纸上落下了几笔,皱眉道:“应该就是这些了。”
严靳昶:“需要写满三张?”
安韶:“不是,这两张是我写废的稿子,里面有几个字记错了。”
严靳昶:“可是,你这三张纸上面的字,都不一样啊!”你确定是只错了几个字?
安韶:“……我这些字是写得潦草了一些,但它也是字啊,你总不能因为它长得潦草,就不认它……呃……”
安韶盯着自己手中的纸,陷入沉思。
严靳昶:“怎么了?”
安韶将手中的纸拿到眼前,努力睁大双眼,“嗯……”
严靳昶:“你自己都认不出来?”
安韶:“……”
严靳昶把方才安韶胡乱塞在衣襟上的废稿也递给了安韶,“你看看这些,说不定能想起来。”
安韶转头看向严靳昶手中举着的稿纸,沉默得更久了。
“这……真的是我写的?”
严靳昶又递给安韶一张纸:“再写一张吧。”
安韶只好继续回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安韶终于写好了一张字迹清晰的琴谱,但……
“我已经不确定它有没有错了。”安韶揉着眉心,“尽力了,真的,这个琴谱太长了,比之前看到的那块里的琴谱还要长得多,方才那白呈飞又一直转着玉简,晃来晃去的。”
话落,一人一妖都静默了一瞬。
安韶猛地抬起头,和严靳昶对上了视线。
两道声音齐声道:“白呈飞!”
严靳昶:“他应该还没走远。”
安韶:“快追!”
严靳昶看向安韶的身后,“你这灵物,要收起来吧。”
安韶抬起手,分别按在了四翼斑虎和淡金色鼯鼠的脑袋上。
两只灵物感应到了安韶的想法,都闭上了眼睛,并在下一刻变回了灵气团,又开始朝着中间收缩,最后汇入了那张悬浮在它们的灵体当中的召唤阵图纸里。
两张召唤阵图纸飘了下来,落入安韶的手中,安韶将图纸折好,收入乾坤袋里。
严靳昶没有召出灵物,也就没有可以带走的灵物,所以严靳昶选择带走一张特殊召唤阵图纸。
这些图纸最贵的地方是涂料,但是在召唤出灵物之前,它也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严靳昶方才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召唤出灵物,所以这一张他打算先留着,说不定日后会有用。
一人一妖刚来到小巷口,就看到那群庭煦宗修士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御剑飞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茶楼。
严靳昶想起,之前那个叫做许玟的修士,中途就是朝那个方向飞去,又很快回来。
那茶楼里面,是坐着能使唤这群庭煦宗修士的决策者么?
安韶:“靳昶,你还记得那白呈飞往哪里去了么?”
严靳昶收回视线:“那边。”
一人一妖从两座木楼的中间穿过,可让严靳昶没想到的是,这两座木楼之后,竟然又是一个集市。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休,喧闹不已。
安韶:“……真不愧是昕皖城,条条街都是集市,四处都是人。”
到处都是人的地方,气息和灵息都是杂乱的,所有人的味道混于一处,想要在这些地方找一个人,简直难如登天。
他们只能暂时放弃。
安韶拍了拍自己的袖兜里的乾坤袋:“罢了,也不亏,赚得了不少灵石,正好我也饿了,走,我们去吃一顿好的,这段时间在山里,天天吃肉,都吃腻味了!”
严靳昶满眼震惊地看向安韶。
安韶:“你这是什么眼神?”
严靳昶:“你吃肉还能吃腻?”
安韶:“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腻吧?你也不看看我这段时间和你那只泽狼一起抓了多少妖兽,别人带来的妖兽都是连皮带肉带骨,我们带来的只有骨和皮!它都吃胖了!”
严靳昶的袖口动了动,一只仅有巴掌大小的粉色东西冒出头来,幽幽道:“我才不胖!”
严靳昶将手伸进袖中,戳了戳它那圆滚滚的肚皮。
泽狼:“……”
严靳昶:“是该多活动活动了,你还想不想找雌性了?”
泽寅:“……”
安韶挑眉看着它。
严靳昶又伸手按在安韶的肚子上,揉了揉,“你也该多活动一些。”
安韶:“……”
安韶难以置信:“我胖了?没有吧?”
他也将手按在自己的腹上上,使劲摸了摸,“腹肌还在啊,八块,一个没少!”
严靳昶抓住安韶的手,放在他的小腹中间,“你仔细摸一摸,是不是有些浅了?”
又抓着安韶的手,顺着往上:“还有这里。”
安韶皱眉:“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一点,一定是我最近晚上都没有倒立的缘故,疏忽了!”
严靳昶:“……”不,绝对和那没关系!你哪一次夜里倒立,后半夜睡迷糊了,不都是砸我身上!
严靳昶瞬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是我摸错了,并没有变浅,这还隔着衣服呢。”
安韶:“不!你没错!是我最近没有勤于炼体!”
严靳昶:“炼体和倒立没关系!”
安韶:“你不懂!像我们这种从出生开始,只有先长满了粗壮根系,才开始发芽生长的花妖,能脱离水和土壤的束缚,将自己倒立起来,是多么光荣且伟大的一件事!”
严靳昶:“……”好诡异的一番理论,上一次听到,似乎是关于泽狼的长毛?
严靳昶默默消化着安韶的话。
而此时此刻,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身量高大的男子,站在集市旁的两个木楼前。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束袖长衫的男子,抓着那穿着黑袍男子的一只手,按在黑袍男子的肚子上,一下下的抚摸。
黑袍男子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在摸。
那姿势,那动作……
目睹此景的一些摊主们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安韶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个想法,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九成是正确的。
于是,当严靳昶和安韶边说边走,途径一个小摊子时,那摊主堆着笑,热情道:“这位公子,要看看肚兜么?这可是上午新进的货,你看看这个成色,再看看这绣工,这可是一等一的好!”
严靳昶还以为他这是日常揽客的话术,并未搭理,摊主又赶紧拿出了两个小小的红肚兜:“这位蓝衣的俊公子,您可以给娃儿选几条啊,您仔细摸摸这个布料,可柔软了,娃儿穿着肯定舒适。”
严靳昶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对上摊主的双眼,不敢确信,“叫我?”
摊主热情道:“是呀,现在在我面前,就公子你最俊哩!来看看这些肚兜吧!包您满意!”
严靳昶顺着摊主的手看去,发现他指的全都是一些小孩才用的肚兜,一块布都没有他的手巴掌大,这怎么看都不是他会需要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