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上古神话，将二十四节气化作上天使者，帮助百姓务农生活，杀退外邪鬼物。”
    老僧哂笑道，“当时没有佛门，世人多愚昧，就信这些神鬼传说。”
    当天夜里，李希满入睡时，梦到白日所见的那块石碑，旁边站着一人抚摸石碑长叹。
    “你是谁？”
    那人缓缓回头，微笑看着他，“李希满，终于见到你了。”
    “你看这上面的文字，可有什么触动？”
    李希满面对陌生人，心存警惕，摇头说道，“没有，我不认得外道文字。”
    “外道，哈哈，那帮秃狗尽毁我修道文明，堪称斩尽杀绝。”
    “我名为空玄上仙，受这石碑感应而来，意外撞见了你。”
    陌生人继续问道，“二十四节气，你当真没有记忆特别鲜明的一个？”
    二十四节气，李希满当然知道，家里务农为生，每年都要根据节气劳作。
    但是，入得佛门，这些东西不但没用，而且有害，应当尽数忘却。
    “没有。”
    对方看出他不像说谎，惊讶道，“奇怪了，怎么可能没有？”
    他还想追问，突然神情大变，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我行踪被发现了，只能暂且退出这方天地。”“你千万记住，秃狗不是好东西，你的归属不在灵山，而是九重天。”
    “切记，遇到李贵时，要……要”
    李希满听到好友名字，一个激灵，还想再听，对面的陌生人早已消失无踪。
    梦境中空荡荡，再无半个人影，他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悲谅，抚摸石碑留下眼泪。
    第928章 灵山
    “兵发灵山。”
    空玄穿梭梦境旋寻找一个个可疑的对象。
    期间，他还抽空看了下便宜弟子李贵，但情况很不乐观。
    李贵梦中，仍旧继续经历不赦侯的前世，沉沦无法自拔。
    他大约猜出，此人是佛主和九天之主斗法的关键，不宜参与太多，只能旁敲侧击提醒几句。与此同时，九重天的大军，已经开始包围灵山，展开进攻。
    天罚雷使驾驭亿万雷霆，蒙龙卫乘龙而来，率先发起总攻。
    这还只是大打头阵的先锋，紧接着是他的师姐，如今的如意天君，麾下庞大的三清军团出动，太清、上清、玉清三脉在九天开枝散叶，顶级强者无数，组成声势浩大的阵仗。
    再然后，是妾天女的夜叉军，十方鬼部覆灭后，她收编精锐，淘汰杂兵，才有了这支夜叉精锐。副手是曾经的乌头大夜叉，辅助统合数以百万计的夜叉精兵。
    “对了，五帝人马呢？”
    司空窥玄突然惊觉，各方势力都派人参与，唯独少了五帝流派。
    九天之主，启蒙恩师便是出身五帝，自身也是五脉合一的顶级强者。
    虽说五帝魁首的真仙府，在曾经的顶尖人物层面上，比不上三清，却也是传承完善、体系森严。九重天休养生息这段时间，不光是三清，五帝也发展出庞大的力量，臣服于九天之主。
    “引而不发，必有图谋。”
    司空窥玄如此想着，纵身一跃，继续在空间夹缝穿梭，寻找支离破碎的线索。
    或许，在不断的追寻中，他逐渐成为最接近真相的那个。
    灵山，巍峨广大，亿万僧众，就算亲临其境，也不知道山高几何、边界何处。
    想当年，佛主收服气运之子，与九天之主交手，丢了白莲，却保住了灵山。
    从那以后，他举佛门之力经营灵山，无数岁月之后，这座山，已经成为无数僧众的圣山。
    灵山脚下，更是镇压数不清的天外神王、外道仙人。
    此乃核心区域，也是佛门要害。
    都说打蛇打七寸，那些天外神魔何尝不知，奈何他们连外围的佛国都攻不破，更遑论入侵灵山。也只有九天之主，能绕开二十四诸天的佛国体系，打开通往灵山的通道，降下无边无际的大军。曾经辉煌大气、庄严隆重的灵山，处处精舍、步步寺庙，终日笼罩在佛光中，一草一木皆有佛性，三千梵唱上达云霄、下通九幽。
    今日的灵山，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条真龙周身裹着雷火，从半空滑翔落下，鳞片背鳍迎风微微颤动，很快就将青白色腹部擦过山岩一角，登时冒出四溅火星。
    蒲扇般的龙尾甩出，将掠过的山峰打得粉碎，站在上面施法的僧众如下饺子般纷纷坠落。
    “看我佛王亲传、降龙真法。”
    威严大喝声中，某位阿罗汉一跃而起，瞬间膨胀成巨人，赤足站在山顶，如踩踏小土包。
    这手化作巨人的秘术，虽然骇人，但比起法天象地，还是差了些。
    阿罗汉变化后体型，勉强能和真龙抗衡，抬起双臂就要抱住真龙。
    突然，真龙回头张嘴，吐出大团粘稠的雷火，扑在阿罗汉脸上。
    阿罗汉猛地闭眼，唯恐被烧坏了眼睛，结果眉毛胡须烧得精光，等烟尘散尽睁开眼时，早已没了真龙的踪迹，愤怒得仰天长吼。
    灵山另一处角落，百亩方圆的雷云停靠在山腰，站在云端的天罚雷使手持各种法器，不断驱赶雷霆往下砸落，照得四下通明，无阴暗死角。
    雷霆像是放牧的羊群，温吞吞从云端落下，朝着灵山各角落垂落。
    初看时，倒也没什么出奇，可一旦触及实物，雷霆爆发，即刻造成恐怖的杀伤。
    僧人们身上裹着金光，将防御完全撑开，甚至还从各处精舍寺庙，取来一座座大铜钟，祭起半空兜拦雷霆，企图削弱攻击的威力。
    然而，雷霆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直接贯穿空气，铜钟不能挡，反而加速了雷光落下的速度。一个个金光明晃晃，指引攻击的目标，在雷光淹没下依次破灭。
    “劫数，前所未有的劫数。”
    一位老僧面露绝望，他早已将金光炼入肉身，佛门金身小成，不说是永恒不坏，也能抵御世上大部分坏劫，如今面对铺天盖地的雷霆，却被一寸寸侵蚀殆尽。
    “九天之主的雷霆不是凡雷，蕴含天地霸主的权威，不在我佛门神通之下。”
    一声叹息后，老僧原地坐化，化灰而去，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僧袍。
    灵山脚下，不时有雷霆余波靠近，伴随着一个个陨落的僧人，竟是前所未有热闹。
    也有山上雷霆钻入岩层，一路通往山脚下，顺着过来，命中被囚禁的仙神们。
    多罗天一个激灵，雷霆重击，不仅没有丝毫痛苦，反而令他无比痛快。
    “再来，再来。”
    再看其他鬼神正仙，面对细碎如雨的雷光，都觉得如沐春风，迫不及待争抢起来。
    也难怪，被囚禁了这么久，日日被佛门僧众念经，钝刀子切割一般的折磨，早已让他们麻木不堪，如今遭遇雷击，反而激起了遗忘已久的感觉。
    “来得好，就该覆灭这山，杀光上面所有光头。”
    他们原先还怀疑九天之主的力量，如今见到雷光，感受到内部的力量层次，都知道灵山危险了。对于佛门僧众，虔诚信徒来说，此山是佛门圣地，也是未来修行的归属。
    但是，囚禁的鬼神和正仙们，又是另外的感受了。
    绝望的黑狱，日夜有念经声折磨，让他们生不如死，恨不得有朝一日掀翻了这山。
    如今心愿有了达成的希望。
    “别愣着了，速速挣扎求生，趁着灵山薄弱，逃出这里。”
    有个鬼神舔舐嘴唇，“我也要凑个热闹，帮九天之主，屠灭灵山。”
    他也是不坏好心，存心要挑拨九天之主和佛主的关系。
    可想而知，灵山一灭，佛主愤怒之下，肯定要和九重天不死不休。
    两强征战，他们这些仙神就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第929章 鏖战
    “都慌什么！”
    灵山之上，僧众们惊慌奔走，逃避周围随处可见的雷光。
    雷光或沉积、或飞腾，在山崖、树木草丛附着，又在空中汇聚成团，少有靠近，就像是苍耳子粘在身上，爆发恐怖的杀伤。
    僧众们防不胜防，头顶又有雷云降下电光，时不时，还有云中真龙一现，或张口撕咬，或吞吐雷火，甚至是神龙摆尾，都能将千百僧众打成肉酱。
    眼看着山中防线节节败退，出战的罗汉死伤惨重，从阿摩萨开始，已经有阿罗汉层次陨落了。这时候，必须有高层出面，做中流砥柱，稳定士气。
    “阿须陀，是无量阿须陀。”
    灵山上的大人物终于出现了，无量阿须陀，佛主的左右手之一，也是镇守灵山大管家。
    每个初入门的僧人，都要学习金光无量咒，这门咒法，便是来自两位阿须陀，金光、无量。金光已重归九重天，单位无量阿须陀，仍在灵山镇守。
    他看着满天雷云、一条条真龙在里面穿梭，竖掌在胸，道一声我佛慈悲。
    “山上还有多少铜钟？”
    灵山日日念经，敲钟都是日常功课，若有十万精舍寺庙，便有十万铜钟。
    由于先前以铜钟抵御雷霆，已经被毁掉不少，至今还剩下一部分。
    不多时，便有来自各方的僧人清点完毕，报上具体数字。
    “足够了，众僧跟我一起，敲钟抵御外魔。”
    没错，对于佛门说僧众来说，怀修行、乱心智，一切外来因素的影响，都可成为外魔。
    如今，九重天大军入侵灵山，便是威胁灵山的外魔。
    铜钟一响，除了定时攻克功课，也是为了震碎心中杂念，达至一尘不染的纯净心境。
    无量阿须陀一声令下，灵山各处的铜钟开始落下，倒扣在地面上，周围有僧人围绕着，双手合十念诵，口中所念，竟是入门的金光无量咒。
    一道道熄灭的金光重新闪烁，先前为了躲避雷霆目光，僧人们都撤了激金光，如今又重拾起来。“听我号令。”
    无量阿须陀抬手，掌心金光凝聚，成一枚小杵，见风就涨，朝着面前铜钟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