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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玉满怀 第28节
    顾府前厅。
    周全手举着圣旨,满脸堆笑,对着跪于最前方的顾忠笑道,“顾老将军,顾府大喜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府苏眠,知书识礼,性子聪慧,心怀天下,甚得朕心,现册封为平阳郡主,赏黄金万里,锦缎百匹,玉如意十对,另赐府邸一座,钦此。”
    苏眠跪于地上,惊喜地抬起了头。没想到皇上封赏的圣旨竟下了两次,还另加封赏了自己一座大的宅院。
    苏眠跪于地上,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圣旨,“臣女苏眠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们捧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进了府,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叫一旁的薛氏一房红了眼,嫉妒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神如狼似虎。
    凭什么,这个小妮子居然被封了郡主不说,还赏赐了一座宅子,让她情何以堪。
    周全率先对着顾忠行了个礼,恭喜道,“顾老将军当真可以颐养天年了,晚辈们个个都是人才辈出,深得皇上宠爱呢。”
    顾府一事,顾忠虽然对皇上生了几分嫌隙与怨恨,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也是乐呵呵地接过了话。
    没想到眠眠竟如此优秀,将军府被封为郡主的后辈,在北凉的历史上可算是头一位了,顾忠只觉得十分光荣,连腰杆子都挺得格外的直。
    待周全走后,顾忠一把抱起了苏眠,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兴奋道,“眠眠,你当真是我顾府的福星,是上天派你来拯救顾家的。”
    苏眠虽被晃得头晕,但眼见着外祖父心中如此愉悦,便也就放声大笑,随他去了。
    “老爷,不过就是封了个郡主,瞧您高兴的。”薛氏在一旁凉飕飕地说道,“谁知道我柔儿以后会不会干出一番大事业呢。”薛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苏眠素来与她便合不来,出言回击道,“姨奶奶,您也不看看自己,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周边的丫鬟家丁一时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再笑一个个都去扫大街。”薛氏拿出了主母的气势,凌厉地眼光一一扫过了他们。
    “元春,你究竟要闹到几时?”顾忠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连正眼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后日我要为眠眠举办一场庆祝宴会,你便不用参加了。”
    “老爷...”薛氏的眼中多了一抹泪水。
    第56章 以身相许
    “府中用度近日有些吃紧,老爷你却还是为了这么一个奶娃娃大办酒席,分明是不想过日子了...”薛氏继续不依不饶道。
    “姐姐,若是你平日里能少些置办那些首饰衣服,也能节省下来了。”萧怜也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你...”曾几何时,连一个三房都敢对自己吆五喝六了,薛氏被气得火冒三丈,只恨不得将罪魁祸首苏眠赶出顾府才是。
    “老爷,姐姐整日将自己关于院子中念佛,大门不出。如今眠眠出了这等喜事,也得通知姐姐一声才是。”
    顾忠想着林婉清那副冷冰冰,不解风情的面容,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冷声道,“不必通知她了,她来也只会扫兴。”
    萧怜连忙应下了,不敢再多说什么,搀扶着顾忠走出了前厅。
    苏眠也连忙拉住了顾景桓蠢蠢欲动的身子,私下里对着他摇了摇头。
    萧怜路过时朝着苏眠投来了歉意的目光,暗示着她的无能为力。
    “狐狸精....我呸。”薛氏望着萧怜的背影狠狠唾弃了声,然后在苏眠的注视着下,整理了下衣摆,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难道真的不通知娘了吗?”顾景桓虽明白两人早已形同陌路,但听见之时,也不免寒了心。
    苏眠望着垂头丧气的顾景桓,冷不丁地照着他的头给了一榔头,“笨蛋舅舅,真是气煞我也。”心中有了主意。
    苏眠连着马不停蹄地累了一天,至此已是精疲力竭。好在竹影阁离得不远,走几步路便到了。
    刚走进了院子,满院子飘满了勾人心弦的佳肴香味。苏眠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脚下的步伐都虚浮了起来,好似在云端踏步一般的无力。
    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苏眠立马抖擞了精神,三步两步推门进了去。
    “三舅舅,我就知道是你。”如此美味可口的饭菜,也就只有三舅舅的巧手能够做得出了。
    果不其然,一推开门,许久未见的顾晚正挽着袖子,在厨房里忙活个不停。顾晚将柔顺的青丝随意挽了起来,只露出了美如天鹅般纤细的脖颈,鬓角垂着几丝碎发,看着还似那般美艳动人。
    而一旁的顾清忙得直打转,脸上被炭火熏得黑漆漆的,月白色的锦服早已沾满了灰尘,笨拙地填着柴火,看起来滑稽极了。
    “眠眠,你来啦。”顾清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更是因为分清,被炭火烫的跳到了一旁。
    莫大婶在一旁看得又急又气,只能赶忙说道,“五少爷,还是我来吧,您可别烫坏了自己才是。”
    “眠眠,你且去等着。今日舅舅们便联手为你做一顿接风洗尘宴。”
    苏眠望着忙碌个不停,却仍抽出空来对自己笑道的两位舅舅,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刚想开口道。
    谁知下一秒,顾清吓得跳了出来,夸张大叫道,“眠眠,快走,这里危险。”
    他一个不注意,火势过猛,烧着了半边厨房,顿时浓烟滚滚,呛得大家只能捂着嘴出来避难。
    苏眠嘴角抽了抽,眼中感激的心情不在。立马双手叉腰,大声吼叫道,“顾清,你最好给我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不然我就给你扔河里去喂鱼。”
    苏眠就知道靠五舅舅根本就没有任何指望,一个疏忽,差点火烧了自己的竹影阁。苏眠额头上青筋直爆,时刻舒缓着气息,生怕自己被气过去了。
    这场临时的小插曲,最后以顾清的放弃结了尾。桌上摆满了顾晚烧好的饭菜,馋得苏眠口水直流,夹着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舅舅,以后你就别进厨房了。”苏眠嘴里塞着珍珠丸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只是偶尔的失误嘛。”顾清尴尬地摸着鼻子,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你最好还是听眠眠的吧。”顾晚狠狠瞪了一眼顾清,只恨不得他不要出现了才好。
    “三舅舅,这些日子你去哪了?”顾府出事的这些日子,她根本没见着三舅舅的影子。
    在她心中,三舅舅机智又有头脑,有勇有谋,完全是个她可以依靠的存在。可是顾府出事,她根本寻不到三舅舅的影子,一时之间,竟没了个可以商量的人。
    不知是不是苏眠的错觉,顾晚坐于阴暗处,轮廓在树影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她握住筷子的手微微一颤,半晌才抬起了头回答道,“这些日子遇到了些难缠的事,所以耽搁了下来。”
    苏眠虽有疑问,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倒是一旁的顾清来了兴致,突然握住了顾晚的手臂,追问道,“莫不是遇上了心上人?”
    谁知,顾晚突然吃痛地缩回了手臂,脸上隐隐渗出了汗水,面色带了几分痛苦,咬牙道,“一派胡言,你当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整日守着酒楼的老板娘魂不守舍。”
    顾清立马像打蔫了的白菜一样,颓废了下去,半晌都没有再抬起头来。
    苏眠望着那个毒舌如平常的三舅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想来三舅舅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只要他们一家人心还在一起,便无妨。
    “喂喂喂,说你自己就算了,干嘛还要扯到我。”顾清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红烧肉,咒骂道。
    “如何,那还不是你先招我的?”顾晚给苏眠夹了个大鸡腿的功夫,也不忘数落着顾清、
    “好了好了,都不是小孩子了,还在这斗嘴。”顾景桓终究是看不下去了,板着兄长的脸训斥道。
    此番在宫中,遇到了不少事。顾景桓已是心力交瘁,如今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顾清望向了一旁吃瓜的苏眠,突然眼中滑过了一丝光亮,叫苏眠缩了缩脖子,瞬间就想逃走。
    “眠眠,听说宫中最近出了事,容丞相家的小公子为你救你自己都昏迷了好几天了呢。这般恩情,你岂非要以身相许了?”顾清眼中闪着赤裸裸的戏谑,开口调戏道。
    苏眠正大口喝汤,面对着顾清的大脸,一个猝不及防,尽数喷在了他的脸上。
    “苏眠!”
    第57章 探望
    顾清发丝上挂着青菜叶子,拾起手帕擦拭着满脸的汤汁,整个人狼狈极了。
    “活该。”顾晚好在侧身躲避了这一击,正优雅地端着盅喝着汤。
    招惹谁不好,偏偏来招惹他们家祖宗。
    “就算他容临想娶,也得问问我们眠眠想不想嫁对不对?”顾景桓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容家的公子可没那么容易就娶到眠眠。
    苏眠脸涨得通红,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苏眠脑中一闪而过那天他满是惨白的脸色,内心深处颤了颤,像被一把钝刀子划过的痛感。
    或许,自己是不是应该上门探访一下,毕竟他是因为救自己而受的伤。苏眠轻咬着嘴唇,心中陷入了无限纠结。
    顷刻间,苏眠在有意识之后,已经拎着药包站在了容府的门口。
    二舅舅亲手熬好的药,特意为了抑制他的病情。
    “小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胡桃不安地左右看了看,隐隐从守门家丁眼中读出了几丝鄙夷与询问。
    容府十分宏伟气派,正门红漆大门虚掩着,两边镇压着两头石狮子,墙头藤萝枝蔓缠绕,白玉石阶上布满了落英,绿柳周垂,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啼叫声,颇有一番江南水乡之感。
    “烦请小哥通传一声,我是来探望容临容公子的。”苏眠站于石阶之下,弯着眸温声道。
    家丁见苏眠从街对门的容府走出,眼神中已充满了鄙夷,更是没有把苏眠放在眼里。只当她是那些寻常花痴女,妄想攀上容府这根高枝。
    家丁懒散地靠在了门把手之上,逗着笼子里的小鸟,并不急着通报。
    “放肆,我家小姐说的话你可是没有听见?还不速速去禀报。”胡桃本就不愿来这容临,谁知晓还未进门就吃了个闭门羹,脸色阴沉了下去,眸子里满是怒火。
    苏眠自然也看出了这位家丁的目中无人,只是她是摆放着。出门在外时,需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给顾府蒙了羞。
    一晃,太阳挂于枝头,已是晌午。想来刚刚那个家丁已经进去了一个时辰有余。
    分明已是秋季,炎日却并未衰减半分。苏眠小脸被晒得通红,嘴唇都干裂了开来,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胡桃瞧着只觉得心疼,连忙将苏眠拉到了一旁的树荫处,以微凉的手掌贴于她的眉心处,降低温度。
    “这容府当真是欺人太甚了,待小姐回去禀报老爷,定饶不了他们。”胡桃心疼地将苏眠揽进怀中,狠狠唾弃了一口容府。
    过了片刻,那位家丁才姗姗来迟,“小姐好等,只是刚好公子今日不在,随夫人一同去城北城隍庙里祈福了。”家丁的态度十分傲慢,只恨不得用鼻孔对着他们说话。
    胡桃怒不可遏,眼中的凶光几欲将家丁撕碎,抽出腰间的软剑,抵在了家丁的喉咙处,再进一寸便能直取了他性命。
    苏眠被刀光剑影的光芒吓德后退了几步,她竟不知道胡桃手上竟会功夫。连忙出声制止,“胡桃,容府面前不得无理。”
    “容公子既是不在,我们改日再来拜访便好了。”苏眠腿下疲乏无力,声音绵软无力。
    “小姐,你还听不出来嘛?他这分明是在忽悠你的,京城郊外只有城南才方有一座城隍庙。”胡桃出鞘的剑刃又推进了半分,果不其然那家丁脸色白了几分,腿也颤抖了起来。
    “苏小姐,怎么是你?”清风正拿着煎好的草药包往容府赶,在门前便瞧见了这一幕。青天白日的,竟让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满脸土色的家丁,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家丁还妄想着倒打一耙,连忙跪倒在地,口口声声诉说着自己的冤枉。
    苏眠讥讽地挑了挑眉,冷声道,“苏眠初来容府,竟是不知道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从前苏眠都是以笑示人,虽然语气毒了些,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面色阴森,语气中的疏离却犹置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