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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充斥在耳边的呼唤,密不透风的注视,这些东西被编制成网,将洛洋牢牢的包裹,甚至恨不得勒进皮肉,要把他锁在原地。
    潜能总是在极端的情况下被激发,洛洋温和的脾性也因着不断的窒息被逼出了血性,他不要什么退路,也不想其他可能,他偏要孤注一掷,偏要远走高飞。
    刘尧发来消息是在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午后,洛洋将自己的姿态放得随意,就在霍邵哲面前与电话那头的人商量着逃跑路线,他的眼里什么也看不见,沉沉的与霍邵哲对视,便是在这样的赤裸裸之下,霍邵哲却好像丝毫未从他身上读出一点深处的想法。
    那一天是洛洋计划中最后一次与霍邵哲面对面坐在这间婚房,他总改不掉温良心软的个性,竟是起了恻隐之心平平淡淡的陪着霍邵哲吃完了他亲手做的最后一顿晚餐。
    他没能记住那些菜的味道,就像没能记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用餐一样,忽然失去支撑力的脑袋毫无知觉的便要用力埋进饭菜中,却在前一秒被一只手接住。
    霍邵哲缱绻的看着掌心中的洛洋,面前的碗中一粒米也没动,他轻柔的将人抱进怀里,平稳的带着洛洋回到了卧室,细致的为他脱去鞋袜,擦拭了脸庞,并在离开之际贴着洛洋的嘴角留下了一个饱含眷恋的吻。
    夜里的机场依旧人来人往,四面八方的灯照亮每一个角落,刘尧定定的等在大门口,期盼着相约的人能尽快相见,可最终等到的却是另外一张熟悉的脸。
    当霍邵哲出现时他有过一瞬的慌张,但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装作只是不经意的遇见,甚至不计前嫌的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而霍邵哲却全然没有心情跟他寒暄:“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们根本不会见,我来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再跟洋洋说什么带他离开这种话,他不会跟你走,你们也根本不适合成为朋友。”
    刘尧没想到霍邵哲会如此不给面子的兴师问罪,心头的刺痛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明显,可他从来也不是好脾气的人,随即面色难看的回呛:“怎么?你现在连这种事也要管着他了?他愿意和我当朋友你凭什么说三道四?既然你现在站在这里,我也没必要说谎,是洛哥要我带他离开的,你教训不到我,而且我还想问问你,你把他藏到哪里?为什么他没来?!”
    刘尧百分之百相信洛洋的人品,他甚至没有设想过其他的可能,就已经将霍邵哲看做是坏人。
    “他不会跟你走,他是我的爱人,他会留在我的身边。”霍邵哲如是说道。
    “是他会留在你的身边还是他想留在你的身边?就算真的要留下,你叫他亲自来跟我说,他一天没说清楚,我就不会放弃,你没有权利绑着他!”
    霍邵哲以前很喜欢刘尧这副小辣椒的模样,现在却难掩厌恶,他不明白刘尧一个外人是在拿什么立场来跟他说这种话,他和洛洋之间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掺和一脚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别招人烦了行吗?!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别来管别人的家务事,我会好好跟你说话是因为有以前的情谊在,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你可以试试看!”
    刘尧从没见过态度这么恶劣的霍邵哲,他震惊的一时接不上话,等反应过来霍邵哲早就已经走远,怒意彻底将他整个人都填满,他不信洛洋会一句话都不说就放他鸽子,可几十个电话过去却全部无人接听。
    昏天黑地的熟睡为洛洋隔绝了外界所有的信息,霍邵哲出去又回来他也没能清醒。
    他站在黑暗中,看着床上乖巧的人,仿佛回到了那一夜,那个他自以为有情,再一次选择回到洛洋身边的晚上。
    同样的房间,同样场面,同样朦胧的影子。
    霍邵哲将呼吸放得极缓,他忍不住庆幸,庆幸自己更早一步留下了眼前之人,他很难想象,如果洛洋真的脱离了他的生命,他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或许是偏激了,可霍邵哲实在难以抑制这种想法,他偏要人在眼前才能安心。
    漆黑的环境下并不能将人看得真切,可霍邵哲却看了很久才稍稍填补了心中的沟壑,长出了一口气离开房间。
    家中两位长辈早已坐在客厅,气氛诡异的沉默着,直到霍邵哲也在一旁坐下也不曾有人出声。
    霍邵哲看着父母脸上愧疚与羞愤相互揉杂着而显出复杂的神色,自己却泰然自若,开口的语气也极为平静:“洋洋会听你们的,等他醒了去跟他说说吧。”
    “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懂,他想去就让他去吧,这么多年,已经够了!”霍旭寅压着嗓子,面上不显声音却满是狰狞。
    温婉听着这些话忍不住红了眼眶,也劝道:“你不能这样,我们都看得清,你更应该清楚,况且洋洋只是出去工作,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他对你是有感情的,你不能这样逼他,这样是要他……要他死在这里。”
    “是,是有感情,可那又怎么样?他待在外面,一年没事,那两年三年呢?如果他真的走了,有谁能肯定他不会就此爱上外面的世界,他留下我会照顾他,如果他走了我一定活不成,”霍邵哲捂着脸,不知是否流泪,声音却晃得厉害,再抬眼布满血丝的瞳孔异常神经质:“再帮帮我,求你们再帮帮我,他尊敬爸爸,也最听妈妈的话,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