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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扬了吧(重生) 第32节
    李持月只冷冷睇他,那眼神似在说:“你还是不信我。”
    见她甩袖要?走,季青珣将人拉住:“罢了?,我不说?了?,你再陪我一会儿。”
    他也不懒得去管伤口痛不痛,把人?拉上床榻来,长手长腿地把李持月搂住,就是不给她动弹,李持月不爱睬他,可却受不了季青珣的一再撩拨。
    她薄汗凝在额角:“你都这样了?,还闹什么呀?”
    他埋在李持月颈间闷笑,拿冒出的胡茬扎她,“那往后我们不闹脾气了?,可好?”
    “好啊。”
    二人打闹一阵,又睡了?一个午觉,再睁开眼,已经天擦黑了?。
    光阴虚掷,这一整天她什么正事也没有做。
    第25章
    季青珣坚持要和李持月一道去?淳县。
    然而夜半就有消息传到明都, 櫆河决堤了,水淹没?了七县的田地,冲毁了房屋无数。
    “洪水溃堤, 泛滥横流于七县。”
    李持月听知情说完,有些怔怔, 随即问道:“百姓们都挪走了吗?”
    知情道:“回公?主,百姓们已经转移在高地上, 不过……还是免不了有些迟迟不愿走?的, 但都是少?数。”
    “罢,本宫知道了,下去?吧。”她闭上眼睛,久久不能成眠。
    大抵是这一世插手利用了洪灾的事?,才让她产生了与七县百姓息息相关的感觉, 真的听到櫆河决堤, 李持月的心沉甸甸的。
    豫王府里一样有睡不着的人。
    一扇八开?竹石屏风隔开?内外厅,豫王的影子?从左边移到右边, 伴随的是摔砸咆哮之声。豫王妃在屏风后虽能坐定,但心情比豫王好不到哪去?, 闭目掐着佛珠。
    听到洪灾真的来了, 豫王哪里还能安睡,心焦得只一盏一盏地灌凉水, “人还没?找到,这洪水就来了,本王不就成罪人了?”
    门客们懦懦跪着,不敢搭话。
    “你们!”他大步上前踹了一脚, “还有金吾卫那些废物,明明拿着八字, 怎么还能找不到人呢?”
    手下忙回话:“王爷,整个?明都都寻遍了,便是宗正寺……也找了,都没?有,倒是找出?一两个?相和的十?七岁女子?,只是相貌寻常,寂淳禅师见过也说不是。”
    豫王几乎要疯了,天下人都知道他领了这件差事?,看上去?这么简单的差事?,他办不好,圣人怎么看他,天下人怎么看他?
    接差事?的时候他没?想过失败,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若找不到人,那七县生民?之灾岂不是要怨怪到他头上来……
    豫王担不了这个?骂名!他原是想救儿子?的!
    越想越火大。
    一位门客战战兢兢说道:“会?不会?根本没?有这个?人?”
    豫王咆哮道:“本王也想这么说,圣人信吗,百姓信吗?”
    又一位说:“不若随意寻一名女子?,就说她的八字与禅师给的一样。”
    “寂淳不认呢?”而且李持月也一定会?去?查的……
    该死!李持月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找不到,才会?警告他这一句,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自己难道一开?始就着了李持月的圈套?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寂淳禅师是真的活佛,他给的八字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但这个?猜测跟往火堆里泼了油似的,豫王烧心地急。
    要真是李持月算计了她,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越想越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了,豫王怒吼:“你们这群废物,都给我想一个?对策出?来!”
    这边动静颇大,招得豫王妃终于走?了:“你不就寝也不须这儿犯疯病。”她已经想到了对策。
    豫王见她出?来了,气得把茶盏朝门客砸出?去?:“你们都滚出?去?!”
    人都快步退出?去?了,豫王继而颓然坐到椅子?上,喃喃说道:“我怕不是被李持月给算计了。”
    豫王妃见他如此,皱起了眉来,“李持月有什么本事?做到这个?地步,又干嘛要费心来害你?你不要这样疑神?疑鬼的。”
    “你不知道,我落了她的面子?,她看我不顺眼。”
    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李静岸和闵徊的事?,李持月真是阴毒啊,为了一句堪比戏言的承诺,就能将自己的堂兄置于死地!
    豫王妃见他一副脓包样,更是恨铁不成钢,既救不了儿子?,还被李持月吓住了,真是没?用。
    那日?讲经会?之后,她回了府越想越觉得害怕,立刻派人悄去?寻上了吴家,才知道吴七郎好端端地在家里,根本没?有被掳到公?主府去?,她又被李持月糊弄了!
    豫王妃又气,又不敢告诉豫王,现在听到豫王提起李持月,就觉得他是和自己一样,也被李持月给糊弄了。
    王妃的话没?有安慰到豫王半分,他一手抓着衣袍,一手直戳心口:“可这件事?我到底是没?有办好,现在河堤绝了,只怕人人都说是因为我没?找到神?女,没?能及时祈福退水!”
    王妃说道:“这也好办,你就说带金吾卫挨家去?问,有百姓不肯将妻女八字相告,这其中肯说的,里面说谎者不知凡几,才致使王爷寻找神?女无果,到时,你也就担一个?办事?不力的责难。”
    豫王眉毛一展,对啊!
    把这件事?推到百姓身上,是他们不愿自家女儿抛头露面,刻意隐瞒了八字,结果被他偶然发现,之前查过的又要再仔细查一遍,自然就耽误了许多工夫。
    神?女没?及时找到与他何干,一切都怪那些百姓!
    豫王有了成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前思后想,越想越妙,起身搂着王妃往卧房去?:“我得夫人,真一大幸事?也。”
    —
    第二?日?,李持月仍然坐上了去?淳县的马车,季青珣随行在侧。
    一夜未得好眠,李持月在摇晃的马车里打瞌睡。
    再睁眼,凉风一阵一阵地拂着脸,雨后闷热,季青珣帮她打着扇子?,而自己不知何时枕在了他的腿上。
    季青珣身子?骨好,背上还有伤,脸上的血色却回来了,见她睁开?了眼,笑问:“睡得可好?”笑意舒展而明净,令人恍惚。
    李持月咕哝一声,点了点头。
    “睡多了身上要没?力气的。”他轻易就把人捞了起来,喂了一口茶。
    路上无聊,李持月便问起山南道的事?情。
    她本以为季青珣回来得这么急,山南道的事?情定是没?办好,没?想到他已经安排好了。
    “你是说,太子?真要大难临头了?”
    “不错,山南道虽然没?有洪灾,但连日?的雨让山道被堵死了,太子?虽对我有防备,却算不到天灾,才给了我机会?提前去?截了账册。”
    季青珣隐去?了李牧澜派人追杀他的事?,不想让李持月担心,但哪有什么天灾相助,不过是恰好山石松动,他顺手为之罢了。
    李持月只是觉得,下了这么多雨,山体滑崩也不奇怪,看来是天也在帮她。
    “那账册查出?问题了?”
    “有。”
    虽很隐蔽,但只要文书够多,和当?地盐商、盐场的账册两相对比,季青珣就能查出?里面的猫腻,事?情不少?,这也是他要亲自去?的原因。
    李持月道:“就算账册递到明都,我阿兄手里,他也会?压下来的。”
    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银子?,皇帝不会?让东窗事?发。
    “那就看是谁递的证据,”季青珣道,“为这账册,死了一个?御史,另一个?被太子?的人堵截,但很快就要到明都了。”
    到时候,公?主府地牢里的人也会?出?来,指认太子?采买江南女子?之事?,双箭齐发,端看李牧澜要捂哪一头。
    果然和前世一般无二?。
    李持月袖子?下的手用力掐着,她道:“东宫既有贪赃枉法之事?,我公?主府就没?有这种把柄吗?”
    季青珣没?有隐瞒:“自然也有,但太子?喜火中取栗,公?主府不趟险水,难叫人立时发难,火势尚远,便能轻易割舍去?。”
    李持月叹道:“你本事?大,我还有什么好忧心的呢。”
    她说完不等季青珣再说,勾着他的脖子?枕在他肩头,又闭上了眼睛打起了瞌睡了,季青珣继续给她打扇子?。
    季青珣低头看她,即便是睡着,阿萝脸上也有不曾消散去?的愁绪。
    不过一个?月未见,阿萝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变化是怎么来的呢?大抵是那位叫上官峤的起居郎吧。
    那人短短一月,就让阿萝挂念起了百姓,开?始想自己去?筹谋事?情,并发觉到他已有坐大的可能,此中影响不可谓不大。
    即便没?有儿女私情,此人也绝不可小觑。
    不过既事?情不可回寰,季青珣也不会?后悔些什么,更不会?对李持月的决定行动进行阻挠。
    这样也好,他抬手将睡着的人唇边的发丝拨开?,轻揉她柔软的耳垂,阿萝想做什么都好了,他也想瞧瞧她的聪明劲儿。
    马车昼夜行了一日?半,就到了淳县,他们已经不能到达真正的淳县了,马车沿着山道往高处走?。
    季青珣仰头看山壁,便知此处安全,不会?被雨水冲塌。
    远见一处开?阔的平地出?现了百姓们扎起的草棚,还有圈起的鸡鸭猪牛等,人和家禽家畜挤挤挨挨地住着,青壮都到堤上去?了,留在平地上的是都是老弱妇孺。
    李持月从车窗看去?,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住在那儿的人形容都不大好,蓬乱脏污的脸和手脚,有些还有草鞋穿,大多都光着脚,腿大多细碌碌的。
    原本绿油油的草地被踩成了烂泥地,周围的树被伐来搭了许多草棚,小女孩瘦瘦的胳膊抱着小娃娃,能走?的小男孩看守着自家鸡鸭,有些胆气的妇人就吵着架,给自家圈地盘……
    李持月从未认真看过这些穷苦人,现在只觉得他们像极了一颗种子?,落到哪儿,就在哪儿努力地生根发芽。
    见到有马车在山道上出?现,百姓们放下手上的事?,群鹿似的往这边张望,李持月放下了车帘。
    “靖水神?女?那是靖水神?女来了?”有人问。
    一人啐他:“洪水都把我的屋子?田地淹了,她现在来有什么用啊!”
    一时间,大家真以为靖水神?女来了,都吵吵嚷嚷的,有些耸动起来。
    这些虽然百姓捡回了一条命,但他们的半条命也丢在水里了,他们不会?多感谢救命的人,只会?恨那些没?有帮自己保住那半条命的人。
    “哼!要是她早点来,我们的田屋也不会?保不住!”
    “来年的口粮都在水里了,卖了田再熬一年,后年没?田卖了,咱们都得为奴为婢去?了!”
    “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