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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吃自己的醋
    这是爱勒贝拉曾经最喜欢的月下美人,花语是:刹那即永恒。不过如今的她,并不打算再沉溺于转瞬即逝的爱恋。
    虽然生命之花才刚刚绽放,但她止水般的美丽眼眸中,却盈满了看破红尘的沧桑。与稚气的容颜交相辉映,这诡异的违和感令毕维斯心脏出其不意地绞痛起来。
    到底是谁,让她一夕之间老去了心智?强烈的嫉妒与心疼,几乎要夺去他的呼吸。
    还未等她直起身来,身后谨慎保持着距离的男人,突然伸出战栗的臂膀将她搂紧。隔着薄薄的外套,雷动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爱勒贝拉闪躲不及,只得权且趴在他结实的胸口,小小的鼻息温热而诱人。
    “贝拉,我不知道是谁伤害了你,但我和那个男人不一样。你能相信我吗?”毕维斯的声音抖得厉害,怀中少女微微一怔,嘴角不由得浮上一抹浅淡的苦笑。
    他在吃自己的醋啊,她曾经爱过的唯一一个男人,还会有谁呢。
    “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人,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发生任何改变。原谅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你是我的命啊……”他把脸埋进那散发着幽香的发丝间,哽咽了。
    “我是个怪物,愚不可及,真的想不到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讨厌了,能告诉我吗?我真的会改,我错了,对不起贝拉,求你原谅我!”
    “你没错,别再折磨自己了。”爱勒贝拉微笑着仰起小脸,轻抚着他泪湿的面颊。
    “我肯定是错了,都是我的问题。耶瑟尔被我废了,莫伊拉也已经疯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通通都告诉我好吗?”他疯狂的眼神让爱勒贝拉浑身一僵。就因为她一句话,他便做到这个地步吗?
    如果之前的他也长了嘴该多好?不,如果他们完全没有相遇,对彼此都是最好的结局。
    “你真的很坏,初夜那晚我被你撕裂了,血流了三天才完全止住。侍女和嬷嬷们都吓坏了,你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我疼不疼。”她唇角依然上扬着,泪水却湿了眼眶。毕维斯愣住了。
    “你流血了?什么时候!我不可能没发现……”
    “我每天没日没夜地工作,处理领地的账簿和外事,有两次突然就晕倒了。泰贝莎给你的副官传话,我睁着眼等到第二天早晨,你也没出现。”爱勒贝拉没有理会他的辩驳,继续说着,声调在不知不觉中抬高了。
    毕维斯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他静静地抱着她,温热大掌将那觳觫的纤弱肩膀轻轻摁住。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你真的关心过吗?不是因为我不知轻重感染了瘟疫,也不是过度劳累引发的小产,是莫伊拉在饭菜里下了毒。我在床上翻滚了一天,它才掉出来,刚刚成型的孩子啊,你这混蛋!”
    她已经几乎是在喊了,小脸青白,嘴唇哆嗦着泣不成声。他根本不配做她孩子的父亲,如果不是为了赫蒂,她何至于再次跟他扯上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毕维斯颤声低哄着,满脸都是难掩的慌乱与痛楚。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她的话,但可以明确的是,他让她伤心难过,简直禽兽不如。
    “如果杀了我,会不会让你好受一些?”男人压抑的低沉呜咽令她恢复了神智,下一秒,毕维斯已经扯开前襟,露出伤痕累累的壮硕胸膛。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一把匕首强塞入掌心,又被他灼热大手倏地握紧。
    “听着贝拉,我太笨了,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犯下了这些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我的命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拿去都行。”
    爱勒贝拉凝视着那堵满是鞭痕、刀疤和穿刺伤的躯体,这是在战火中千锤百炼的记号。如果她现在一刀刺入他的心脏,就自由了。
    可毕维斯一死,洛克菲勒还有谁能担起领主的重任,替摩拉维亚抵挡住来自四面八方虎视眈眈的觊觎?一旦他倒下,帝国最后的长城便也随之倾圮,灰飞烟灭。
    她犹豫再三,匕首从战栗的指尖滑落,金属与石材撞击的脆响,似乎惊醒了在悲恸中沉浮的男人。他拉起她冰凉的柔荑,贴住灼烧中的心口。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