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魔 作者:冰临神下
第二十章 当心梅家!
拔魔 作者:冰临神下
第二十章 当心梅家!
张灵生身上出了一层细汗大摇其头“停停怎么搞的我都演示五遍了你们怎么还是没找到窍门？我过要沉身体放松尽量下沉；要稳双腿还得牢牢站稳不能一沉就坐在地上；要流一招一式皆要如行云流水般连贯无碍；要静什么都不要想全神贯注于练拳……”
野林镇的少年们手忙脚乱没一个人能像模像样地打出完整无误的锻骨拳。
“你们不是有道根吗？还这么笨？想当年我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张灵生发脾气了马上又忍住“先去吃早饭吧可能是你们的道根产生得太晚了我可是八岁就有了。”
张灵生自顾离去少年们羞愧地走向前院饭厅秋没动识字已经很困难了他不能让自己在拳法再落后。
沈昊也没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句话没各自拉开架势演练拳法。
练拳的场地位于馆舍后院正房与东厢房之间一棵半枯半荣的不知名古树立在墙角提供一片阴凉树下还有一个歪斜的石凳能坐四五个人。沈昊练了一会拳法就放弃了坐在石凳上观看秋练拳。
锻骨拳一共八段六十四招秋练到第五段停下“你有事找我？”
沈昊嘿嘿笑了两声“秋哥我觉得你练得已经很好了张道士就爱鸡蛋里挑骨头。”
秋摇摇头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能记住招式可我得一边想一边练做不到‘静’——你是有事吧？”
“嗯。”沈昊站起身“可我不知道该不该毕竟……咱们从前是对头你肯定不怎么相信我。”
沈家的二公子居然如此谦和委婉这一刻秋不相信的是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而不是沈昊“经历这么多事我当然相信你有事就吧。”
“其实不是我的事是芳芳。”
“芳芳怎么了？”
“昨天芳芳想把自己的鱼肉给你你怎么没接？”
“什么？”秋想了一会“芳芳什么时候要把鱼肉给我了？明明是二良想要。”
“芳芳看你好几眼只要你一开口她就会将鱼肉给你。”
“她不喜欢吃鱼跟我一声啊。”
“呵呵秋哥你敢当着全镇人的面抢走芳芳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她不好意思嘛所以要等你先开口。”
秋挠挠头他很聪明可有些事情总是那么难以理解就像父亲老秋曾经沈家二少爷想和他交朋友他当时难以接受没想到现在竟然快要成为现实“原来是这样沈昊你观察得倒是挺细。”
沈昊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慌乱了急忙：“不是不是我想家嘛不爱吃饭所以看得就多了。”
两人来到饭厅时其他少年都快吃完了梅传安的母亲特意给他们留了饭菜对秋尤其热情眼里没有一刻不含着笑秋只顾低头扒饭吃完之后立刻逃出饭厅。
少年们没心情读书认字整个上午都在外面苦练拳法希望明天能让张灵生满意他们已经无家可归修道是唯一的出路谁也不想第一步就出差池只有芳芳仍留在书房里翻阅成堆的书籍。
这天下午当其他少年还在练拳的时候秋找了个借口跑到书房里。
芳芳盘腿坐在地上背靠一摞已经看过的书书房显然经过收拾整洁了许多与那些高高的书堆相比她显得特别瘦。
“拳法练好了？”听到脚步声芳芳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好像书中的智慧正从这里泄露出来。
秋背对阳光发现这件事做起来比想象得要困难连咳几声“那个……芳芳晚上你愿意陪我一块去梅传安家吗？梅婆婆……她会做好吃的。”
书本上方的两只眼睛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弯成了月牙“好啊。”
秋整个下午心情欢畅拳法比谁练得都好。
张灵生虽然不是出色的庞山弟子修炼功课却一丝不苟天刚擦黑就进屋打坐对少年们极少管束也从未限制过他们外出可秋和芳芳走出大门时还是有一点忐忑好像要去做什么坏事。
二良沈休唯也想跟着去他感兴趣的是梅婆婆家的饭菜结果被大良沈休明和沈昊给拉住了。
秋走在前面芳芳跟在三步之后。
傍晚的镜湖村热闹了一些炊烟袅袅菜香阵阵袭来见到两名庞山弟子他们一如既往地恭敬而热情拿出自家最好的食物赠送秋和芳芳全都委婉地拒绝了。
不过当秋向一位老年村民打听梅传安家在哪时情况发生了变化老者脸色微变含含糊糊地自己不知道转身退回自己将大门关上。
消息隔着栅栏传得飞快接下的路程中再没有村民出来打招呼、送食物反而躲在院墙后面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两人。
接连经过几家之后一名高颧骨的中年妇人倚在院门后面招手等两人疑惑地走过来她马上以相识已久的神秘语气问：“你们要去村南头梅家？”
“是啊。”秋。
“我劝你们别去。”
“为什么？”秋既纳闷又有点恼怒他不喜欢村民对梅家的态度。
“梅传安是个疯子……”
“我知道。”
“不只如此。”中年妇人声音更低了“从前梅传安还是庞山弟子的时候他娘很骄傲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等到他儿子入魔老太婆受不了打击这些年来变得越来越怪也有点……不太正常总对人‘入魔就要夺走内丹吗？我就不信每个庞山弟子都这样这不公平’一类的话。你们还别被老太婆骗了。一时入魔终生为魔这个道理谁都懂哪来的不公平……”
妇人很罗嗦要不是她多了几句话秋还是有可能动摇的可野林镇的少年们刚刚从魔种的侵袭中幸存对“一时入魔终生为魔”几个字分外敏感。
“谢谢你的提醒。”秋打断妇人的话“可我已经答应梅家了怎么都得去一趟。”
妇人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冲着两人的背影：“梅疯子的话一句也别信他总跟别人自己悟出新法门其实全是骗人的”
行到无人之处秋停住脚步转身：“芳芳你回馆舍我自己去吧。”
“不我跟你一块去咱们好的。”芳芳神情似乎比秋还要坚定一点也没被村妇吓到。
“其实我去梅家是有点理由的。”秋决定向芳芳出更多“我在大门口刚见到梅传安时他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突然放出了光一点也不像疯子反而像是认得我一样。后来张道士他是左流英的徒弟我就有一种感觉梅传安跑到馆舍大门口并非偶然。”
芳芳愕然“难道禁秘科首座憎恨咱们到这种程度连入魔的徒弟都要利用？”
“反正今天晚上我要查清楚。”
梅婆婆早已等在自家门口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包括一只鸡、一只鸭和一条鱼。
简朴、整洁这两个词差不多能涵盖镜湖村的一切梅传安家也是如此桌椅之物全是木制涂有生漆看样子都使用了许多年屋里屋外一尘不染院子里虽然养着鸡鸭猪等禽畜却没有一丝异味。
秋没见到梅传安“梅道士人呢？”在九大道统道士是最常见的称呼和顺嘴出来梅婆婆却激动得热泪盈眶“很久没人这么称呼少安啦他在后园他……我不能再让他在村子里乱跑了。”
想起村民们的异样神情秋有些愤慨尤其是满桌的饭菜样样都那么好吃他更要站在梅家一边了“我原来还以为镜湖村的人都很热情呢没想到……”
梅婆婆急忙摇手“不关村民的事是我儿……他大部分时候都没事可有时候会突然变得狂躁打坏过村里的东西还打伤过几个孩子唉这都是命啊。”
“梅道士这样多久了。”芳芳问她每样菜都吃了几口很快就饱了。
“正好十年可怜我儿他才三十八岁要是没这些事……”
到最伤心的地方梅婆婆反而不流泪了神情落漠而坦然那是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最坏的事情。
秋看了芳芳一眼“我们吃饱了去见梅道士吧。”
三间屋子后面是一座方方正正的菜园子种着各式各样的蔬菜靠近后窗的地方立着一根三尺来高的石墩曾经的庞山弟子、禁秘科首座的高徒梅传安腰间系着一根粗草绳被束缚在这根石墩上。
秋心中一紧想到自己在屋子里大吃大喝的时候梅传安却像犯人一样站在屋外他感到很不舒服芳芳显然也跟他一样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梅传安毫不在意他正仰头望着初升的半轮明月一动不动。
“少安有道友来看你啦。”梅婆婆用欣喜的口吻马上扭头擦了一下眼角。
梅传安保持不动开口：“我以为我能等到月圆之时可我的魂魄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自由。身躯是个奇妙的东西它能吸纳天上地下最完美的道法可它也是监狱将美好之物牢牢困住。魂魄自由我也自由了。母亲——”梅传安终于转过头“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我仍会与你同在我不会乱走。”
梅婆婆再也掩饰不住失声痛哭。
梅传安转向秋和芳芳脸上显露真诚的微笑年轻的脸庞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十八岁的人修道生涯毕竟在他身上留一些不可磨灭的影响“欢迎你们我的道友这正是欣赏奇迹的完美夜晚月不必圆、星不必明、风不必柔因为它们都是陪衬。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看我从虚空中采摘的珍宝看我为道术所做的贡献凭着它我将传世我将不朽而你们将有幸充当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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