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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祁珩还是给自己烤了两片吐司面包,煎了一个鸡蛋,打了一杯精确配比的豆浆,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了起来。
    他不知道,他走出家门的世界,是否还和昨天一样。他从没经历过这些,他得吃饱了,去看一看。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糟糕,他肯定不能逃避,他绝不愿意自己像张俊尧一样遇到事情就躲起来,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逃避没有用。
    他又不能一辈子躲着不出去。况且,他又没做错什么。
    吃完早饭,祁珩便拿着车钥匙和手机出门去了。他开着车,驶出地下车库。他特意看了一眼垃圾分类站点,杨阿姨仍旧穿着荧光绿的制服站在那儿,看到他的车,还笑着冲他扬了扬手,很亲切,几乎和昨天一样亲切。门岗的保安照常给他放行,一切都很顺利。
    祁珩微微松了口气,出了小区,往公司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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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17章施磊十七
    小舟像往常一样走出地铁站,来公司上班。她拎着中午的饭盒,步履匆匆地走着。当她经过永青大厦北广场的时候,看到那儿聚拢了一群人,主要是女人,其中也有一两个女性化气质的男人,他们都坐在地上,不说话,但是眼神很奇怪,盯着来上班的人。
    小舟打他们身边经过,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为首的章女士把横幅拿了出来,让最后一排的两个女人一头一尾拉着,小舟猛然发现,他们是冲着老板来的。小舟心里一惊,平常穿高跟鞋如履平地的她此刻却差点扭到脚,也可能是昨晚一晚没睡,身体过于疲乏,反应不过来。
    小舟定了定心神,镇定地往大门走去。
    小舟一穿过北大门,便在一楼大堂给祁珩打电话。祁珩也快到了,他接听了小舟的电话:“怎么了,小舟?”小舟站在一个角落里,压低声音说:“珩总,不好了……我刚才看到北广场这边,有好多人聚集在这里,他们还拉了横幅,他们是……来、来恶心您的。您千万别让他们的人看见了。”
    祁珩眼神黯了下去,没想到被网暴还不够,居然还找到他工作的地方来了。顿了顿,祁珩说:“没事。小舟,你别担心。你先上去。你去给今天的来访者打电话,取消今天全部的预约,我马上就到。”
    “好的。珩总。九点钟的咨询,来访者说不定已经快到了,万一……他坚持要来,我该怎么办?”
    “如果他坚持,你就让他来吧。正好我有事要和他谈。”
    “好的。知道了,珩总。”
    小舟匆匆赶电梯上楼,进了诊所第一件事就是开灯,然后拨打电话。她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施磊的手机的,施磊很快接听了。小舟说明情况,要取消今天早上九点钟至九点五十的预约咨询,表示了很深的歉意。但施磊却说:“为什么?我已经到楼下了。”
    “啊?什么?施先生,您是说,您已经到永青大厦下面了吗?”
    “是啊。楼下人好多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施磊从远处走了过来。他左手插兜,神情茫然地扫视了一眼静坐在北广场的人群。他只觉得奇怪,一大早的,这些人看着又都很年轻,难道都不用上班的么?
    小舟一想到横幅上面刺眼的标语,本来十月末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她愣是急得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白得跟谢奇玮要跳楼那天的脸色一样白。“噢……那施先生既然已经到了,就请上来吧。一会儿见。”小舟心情忐忑地挂断了电话,继续打电话给来访者取消今天的预约。
    施磊走到人群的前面,终于看清了那鲜红的横幅上写的字样时,施磊瞳孔地震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网上发个匿名贴,会在现实生活中引起这么大的反响。网络上愈演愈烈的热潮,已经让他很害怕了。他从一开始的兴奋,到慢慢感到恐惧,后悔,内疚,自责,他甚至拿起了水果刀在手腕上一刀一刀地划,来减轻痛苦……
    他后悔了,他很痛苦,他觉得对不起祁珩。可他太痛苦了,除了祁珩,他不知道该去找谁倾诉心中的痛苦。于是,施磊包扎好伤口之后,用过分长的衣袖把它遮盖起来,也把他自己做过的事儿遮掩起来。他想来打探看看,祁珩是否还好好儿的。
    施磊想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弥补些什么,他走到人群前面,他看着这一群纪律严明的女人,和少数几个男同志,他张了张嘴,喉头艰涩,咳嗽了一声,颤声道:“你们误会了!祁珩……他不是这样的人。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建议大家不要误伤一个好人。你们这样,他以后还怎么在这儿工作,怎么面对他的来访者?你们先回去吧。”
    为首的章女士挑眉盯着施磊,大声驳斥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说我们误伤他了?请拿出证据来。我们是同妻俱乐部的,我们为整个宁城的女孩儿发声。我们要让她们警惕,周围到处都有男同性恋潜伏,看中她们的子宫,骗她们结婚生孩子,然后再离婚,夺走孩子。我们是为千千万万的女性同胞拉响警报,除非你能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否则别想干涉我们的正义之举。”
    施磊气得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同性恋的处境本来就艰难,所以那么多人都选择隐瞒自己的身份。他自己就深受同性恋身份的苦,被家人抛弃,还不幸感染了艾滋病。虽然病毒量很少,通过药物控制后不具备传染性,可一个携带艾滋病毒的同性恋,不仅被主流社会所排斥,也不见容于同志圈,他的年轻的一生,就是被嫌弃,被抛弃,被憎恶,被拒绝的一生。他活得这么艰难,这么难,为何还要陷祁珩于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