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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荀斯桓本就心情不爽,又等得烦躁,见许云渺心情愉快就更烦躁,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地提问:“这周过得挺好?”
    “挺好。”许云渺轻描淡写,装着没听出揶揄之意,“所以我更坚定了一个决心。”
    “什么?”
    “荀斯桓,我们分开住一段时间吧。”
    石破天惊之语,说得稀松平常,像在点咖啡一样轻巧。荀斯桓愣住了,一瞬间都忘了生气。
    许云渺硬着头皮继续:“我觉得,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我需要一点时间和<a href="https:///tuijian/kongjianwen/" target="_blank">空间来想清楚。”
    良久的沉默,沉默到店主都察觉二人有异,故意送来一份甜点。
    许云渺装着自若,拿叉子切了一块,没事人一般塞嘴里,发现巧克力蛋糕竟然这么苦。
    蛋糕切到只剩下小半块时,荀斯桓终于开口问:“想清楚什么?”
    “你变了,当然我也变了。所以,我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喜欢你了。”[1]
    “轰隆——”老天爷挺配合,此刻猛然砸下一个炸雷。
    荀斯桓看向窗外,藏起瞬间血红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该来的,总算来了。
    他以为这世上谁都可能抛弃他,离开他,背叛他,唯独许云渺不会,可惜他还是错了。
    “我不是要分手。”许云渺补充了一句,说完又是一声闷雷。
    许云渺很清楚,荀斯桓理解不了他的感受。
    在荀斯桓的世界里,情绪总是很极端的,爱或者不爱,理解或者不理解,对或者错,永远难有中间地带。
    过去的时间里,他总是被动地在这些极端之间选择,被荀斯桓的情绪推着,迁就对方,勉强自己,他太累了。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你了。”许云渺苍白地又解释了一句。
    荀斯桓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大脑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任由内心最本能的情绪操控,问出一个蠢问题。
    “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这问题让许云渺忽地有些生气。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会。”这问题让人更生气了。
    明明都是积极的答案,荀斯桓却没有被安抚到,也许因为许云渺眉眼间的生气和无奈太过明显。
    “我知道了,那就分开吧。”荀斯桓猛站起来,凳子腿滑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迈出半步,又顿住,像一个被甩的人想要挽回最后一点尊严,非要拿回那没有意义的主动权。
    荀斯桓冷道:“不用一段时间,就这么分开吧。”
    “荀斯桓!”
    许云渺跟着站起来,扬起的手来不及抓住匆匆的人,要跟出去时,手机叫嚷起来。
    许云渺看了眼屏幕,本想挂掉的,终究没能挂,接起来,边听边揉眉心,而后烦躁说:“你怎么也……好吧,我马上来。”
    天已经阴霾到和深夜无异,黑云如墨,空气闷湿,暴雨将至。
    外环高速上,所有车都在疾驰,都希望在暴雨落下前抵达目的地。许云渺也不例外,他要赶赴一场非常重要的约会,不希望被暴雨困在高速上。
    一场如果错过了,就会追悔一辈子的约会。
    车里没放音乐,一是不想被分神,二是他实在没有心情听,情绪比天气更糟糕百倍。
    靠近机场高速出口,车多了起来。许云渺被一辆小面包逼上了大车车道,而后被一辆大挂车封住了变道机会。
    距离出口还有15公里,距离约好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刻钟,他要迟到了。
    “砰”地,一滴雨重重砸在前挡风玻璃上,两滴,五滴,很快,雨刮器自动启动。
    轰鸣声中,暴雨狂躁地从天上砸下来,惊天动地的。
    能见度很快变差,可许云渺不想减速,集中了十二分精神,穿梭雨中,心中腾起一阵烦躁。
    最近怎么事事都不顺遂,事业、朋友、感情,没有什么如意的,连天气都要和他对着干。
    咖啡馆里的对话,趁他不备又钻进了脑袋。
    “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他像没了理智一般地投入的感情、精力、时间、人生、未来,难道是为了拿来后悔的?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这问题不可笑吗?哪有什么选择?又哪有什么如果?小孩子都不问这样的蠢问题。
    可最近这几年,荀斯桓总是这样,所有的意见不统一,到最后都会被归结成同一个问题——爱,或者不爱。
    许云渺常常觉得哭笑不得,这在他心中,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简直——
    “咣!”
    白色的suv被大货车顶着,撞上了高速隔离带,几秒钟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堆废铁。
    暴雨如注,车灯跳跃,玻璃破碎出蛛网般的裂痕,鲜血滑过眼睛,留下红色迷雾。
    据说,人离世之前,回忆会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其实没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切都太快了,大脑甚至来不及觉出痛,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产生了一丝后悔。
    不该和荀斯桓生气的,不该那么冷漠地回答那些问题,不该搬回去和爸妈住,不该没拦住荀斯桓离去。
    选择题的答案其实再简单不过,只是他现在没有机会告诉荀斯桓了——其实,他从来就没有任何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