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拼命抑制着这股馋劲儿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仙人说，“再过几天我的伤差不多就养好了，我要去办件事，等办完了我会回这里来接你过去宗门。”
    楚瑜惊讶的回过头，惊喜的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有你帮我，我就更安全了，你真是个好人！我救你是我做的最对的一个决定了！若是以后进了宗门，成为了像仙人你一样的修真者，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仙人尽管说，我一定报答你。”
    原本她还想着有了这令牌得再想个法子，是逃出去还是直接当着刘妈妈的面把令牌掏出来，用此震慑对方，让刘妈妈把她送去王都。可无论前者后者都是不保险的，对方亲自过来，就没有这些疑问了。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第1次觉得这仙人是多么的和善，而自己是多么的无理取闹，不应该和仙人置气的！仙人出身那么好，家庭那么美满，又怎么知道他们这些底层苦命人的悲惨呢？
    不知者无罪，她选择原谅对方。
    仙人闭上眼睛不去看楚瑜，直觉告诉他这小丫头又想了不太令他愉悦的事。
    刚推门进屋，楚瑜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敏捷的往旁边一偏，一个茶杯砸在地上，发出一道不算低的响声，足以见得投掷茶杯的主人有多生气。
    而这个茶杯若真的落到她脸上，会有多疼。
    楚瑜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阴沉之色。等她抬起头面上已经露出惊惶的表情，“娘，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谁惹得你？”
    小鱼娘面上嘲讽，“除了你还能有谁？”
    然后她的手一伸，“这个月的月例呢？”
    这下楚瑜懒得堆起笑容，直接说，“没有！我长大了，身上也得存点钱，之前给你的月例就当是报答养育的恩情了，以后我的月例我都要自己拿着，绝不会给你！”
    楚瑜现在底气十足，这一点从她的姿态中透露了出来，小鱼娘先是大怒，紧接着用一股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是你救的那个男人对你承诺了什么？你胆子肥了？”
    她仿佛生来一张嘲讽脸，“作为你的亲娘，我教你一个乖，男人的话不能信。信了就是你蠢，以后被玩死我都不会管你！”
    楚瑜心说：你管过我吗？
    但她确实赌对了，她用这姿态震慑住了小鱼娘。
    “放心，我是你女儿，又跟着你学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犯蠢？我跟他就是一桩公平交易，信任他，把自己托付给他？我还没那么天真！”
    楚瑜定定的望着她，“所以接下来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因为你想离开这座青楼，还得靠我！”
    小鱼娘都气笑了，“他对你说了什么？给你这么大的胆气！”
    “我知道娘你一直在存钱，试图把自己赎身出去，但你觉得正当红的你，刘妈妈会给这个机会吗？以往的花魁姐姐是怎样的下场，你比我更清楚！”
    不把这些女子榨干，刘妈妈怎么可能会收手？
    这个见鬼的世界就没有做慈善的，更别提他们处在对女子压迫最严重的青楼。
    小鱼娘脸色一变，她被楚瑜戳中了痛点。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尚且还年轻，还有利用价值，还没有落到年老色衰的下场。
    这里就不得不赞叹一声：真不愧是修真界，即便在青楼这样的地方，也享受到了修真者的便利。为了维持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子的青春，刘妈妈特地向仙门购买了可以保养容颜的丹药，定期交给最红的那几个人服下。至于次一等的，她们就得自己管自己了，当然刘妈妈会给她们一个优惠的，毕竟保持她们的容颜能让自己赚更多钱，这是一笔非常好算的账。
    所以明明小鱼娘生了好几个孩子，最大的一个都有15岁了，可她依旧能在这青楼长盛不衰，并不会因为容颜衰减就失去魅力。相反，容色健在还比那等青涩的女子更多一层成熟女人的魅力，让小鱼娘至今都算得上最顶尖的那一批。
    刘妈妈怎么可能舍得放她赎身？
    那价格会开到她根本无力承受。
    可事实归事实，人总是心存侥幸的，小鱼娘只有怀抱着这个可以为自己赎身的期待，她才能在这个吃人的青楼里支撑下去。
    “你想说什么？”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楚瑜，不知不觉她那个笨嘴笨舌、永远沉默寡言的小女儿竟然也成长到了这般的地步，真不愧说这里就是历练人！
    她知道楚瑜揭发此事，并不是想威胁她，而是她能解决。
    “这段时间你听我的，等他回来，我带你光明正大的从这里走出去，刘妈妈不敢拦你。”楚瑜笃定的说。
    小鱼娘失笑，“你知道这座青楼背后站着什么人吗？你知道刘妈妈的靠山有多厉害吗？就敢放这样的狂言？”
    楚瑜面无表情，“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救的那个人是仙人！”
    小鱼娘的嘲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她用一种特别可怕的眼神看着楚瑜。
    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竟然真的被这个死丫头给哄住了！还没有去看那个男人一眼，如果她知道对方是仙人，哪还能得到楚瑜在那里献殷勤？
    青楼的背景虽然厉害，但到底只是凡俗势力，又怎敢得罪一个仙人？
    楚瑜微抬下巴，“他不是普通仙人，他背后有宗门，他更是告诉我，我有灵根可以带我去宗门！”
    宗门势力要比一般的散修更可怕。
    第859章 小凡的不甘
    小鱼娘彻底信了楚瑜的话，心中的后悔绵绵不绝，她瞪着楚瑜，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机缘，这个滔天的机缘就这么被死丫头给捡走了，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自己这些天的吝啬，对仙人的出言不逊，或许仙人已经听到了，又或许这个死丫头已经在仙人那里吹了耳旁风，她的心都在滴血。
    而楚瑜看着她的表情也越发的肯定自己做的是对的，仙人本就对母亲这个角色有额外的滤镜，如果让小鱼娘和对方接触，哪还有自己什么事？
    她口中说自己不孝，可比自己去仙人那里说母亲不慈来得更有说服力！
    小鱼娘僵硬着脸，很艰难才吐出一句话，“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楚瑜直接拿出了怀里的玉牌，“想来你听到的消息比我更多，应该知道最近王都又在招收仙门弟子了，手持这玉牌就可以免试入宗门的消息，你也能打听得到，可以去验证验证我的说法是不是对的！”
    小鱼娘当即就想冲上来把玉牌给抢走，楚瑜早有预料，手快的将玉牌往怀里一藏，“你可别打它的主意，我在仙人那里挂了号，你便是拿着这玉牌，也得掂量掂量得罪了仙人的下场。他告诉我，等他办完了事就会过来接我。”
    小鱼娘心中一凉，果然这死丫头肯定在新人那里说了她的坏话！
    而这也确实是楚瑜故意引导的。
    她有想过将这事隐瞒起来，例如她之前隐瞒仙人的行踪那样，但不行。
    因为小鱼娘越发的没有节操了，之前她千辛万苦才争取到一半的月例，结果因为她没有单独的房间小鱼娘，还会偷偷来搜她的身，妄图将她的银子都给偷走！
    于是楚瑜拿到月例之后，都没怎么想着要藏起来，而是快速给自己改进伙食，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才是最安全的。
    这块玉牌这么显眼，一看就不是凡物，没准就会被小鱼娘给收了去。
    谁知道能搞出什么事！倒不如开门见山的谈，让小鱼娘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以她的短浅目光也看不到太过长远的事，楚瑜是萝卜加大棒暂时的将小鱼娘给稳住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等待了。
    小鱼娘擅长丹青，记忆力又非常好，在楚瑜走后，她就拿着纸笔将玉牌的式样给画了下来。
    她总是不能全部相信楚瑜的，该验证还是得验证，这一点楚瑜自己也知道。
    她可不会给小鱼娘借口，将玉牌拿给她。尽管她知道这玉牌有点特殊，等闲人没法仿照。别说是凡人了，就是修真者也不行。因为每一个发出来的玉牌据说都会烙下修真者的气息，到了宗门后还会比对。
    但保命的东西别离身比较好。
    没一会儿，小凡回来了，见到小鱼娘画在纸上的玉牌，有点好奇，“这是客人赏你的？”
    小鱼娘酸溜溜道，“这可不是我的东西，是你妹的造化！”
    小凡撇了撇嘴，“她知道什么，你可别被她给骗了去。”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妹妹，首先这个妹妹很蠢，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其次，有了这个妹妹，她娘的东西不可避免的会分一部分给她，而自己能拿到的就少了。如果没有这个妹妹，她娘只能依赖她，就会把她存的那些东西更多的给她，而非像现在防着她们，像遛狗一样，拿着肉骨头吊着她们，谁听话就多给谁一点。
    一直以来她也习惯了这个妹妹不如她。
    能有什么好东西？
    谁知小鱼娘压低嗓音，偷偷摸摸跟她说起了仙人的事，“咱们以后可要靠你这个妹妹了。”
    她露出向往的神情，“我小时候就不如你妹妹机灵，她竟然小小年纪就已经在琢磨修仙的事。像我，哪敢抱这样的期待？可她不仅抱了还做到了，也不知我有没有灵根？若我有的话，虽然我年纪大了点，但仙人不是丹药很多吗？我可以多吃点丹药。”
    小凡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脸色有点难看。
    她没想到竟是这样。
    同母的姐妹，同样活在淤泥当中，她怎么可能服气前一天还不如她的人，今天就走到了她望不可及的地步？仙人，她也一定要成为仙人！
    她拿过那张纸，仔细打量起来。
    小鱼娘还沉浸在这件大喜事里，并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说，“你好好看看，你最近接待的客人，不是以少年人居多吗？没准他们中也有被发了玉牌的，你去验证验证，看这死丫头有没有说谎，她最近简直长了800个心眼子，别咱们一起被坑了。”
    不知道是谁传的讲究，说成为仙人不能那么快破了元阳，别说那些有孩子选中的父母了，就连孩子自己也会格外的注意。哪怕真的心痒痒要上青楼来也都是找的清倌人，点一杯茶，听她弹弹唱唱。
    所以小凡倒是有更多机会碰到。
    当然了，小鱼娘自己也会注意，没准就碰上了一个家长愿意，将此事宣扬开来给她长长见识呢。
    小凡沉声答应了下来。
    结果也真是巧合，她这天招待的正是一个少年人，小凡有技巧的把话题引到了王都招选有仙缘的少年的事情上。
    这人嘴巴藏不住，就虚荣的透露了更多的信息，还将藏在怀里的玉牌拿了出来，看到小凡惊讶渴慕的眼神，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高傲，
    “这玉牌可不容易得到，我还是家里面有一个仙长在仙门，做出了重大贡献才赐予我那位长辈这张玉牌，允他带一个有资质的族人过去，而我被提前测出有灵根……”
    少年滔滔不绝，话语里的自矜和对小凡的轻蔑就自然而然表现了出来：
    似你这样的身份，一辈子也别想修真成仙了。
    小凡一直知道，如她们这样楼子里的人一向都被看作物件，被瞧不起，哪怕是被人蜂拥抢夺的花魁，外面人说起也总要唾一口以表示对她们的不屑。她们是贱籍，永远也翻不了身，小凡面上依旧挂着被刘妈妈训练出来的笑容，可心里的恨意却一层一层的蔓延上来：
    楼子里的女人怎么了？她们就不配拥有仙缘吗？可是她怎么听过仙缘对众生平等，管你是世家高门还是卑贱的乞丐妓女，都有可能觉醒仙缘。
    她凭什么就不配了？
    她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从那以后，她就存了一桩心事。
    第860章 忙忙碌碌一场空
    不得不说，她真不愧是小鱼娘亲生的，和楚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长了800个心眼子。
    起初她想的是将楚瑜的玉牌偷走，但那玉牌款式特殊，一看就不是凡物，等闲凡尘俗世的玉佩根本没法伪装，也骗不过她那妹妹。如果让她妹妹闹僵起来，让刘妈妈知道，她们可能谁也得不到，而且那仙人还会回来接她妹妹，她也得防备着，即便有了玉牌，也什么都拿不到。
    于是她便让自己收服的两个丫鬟，一个盯着她妹妹，另一个则去城中买通乞丐，让她去城门口盯着。
    仙人与凡人的气质差别挺大的。
    一开始她生怕错过，只让丫鬟告诉乞丐，似那种一看就气质不俗之人便汇报上来，可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涌入城中的仙人还挺多，然后她就换了口吻告知对方，若出现那等姿容绝世之辈再来汇报。
    或许是一种直觉，或许是一种笃定，以她妹妹那见钱眼开的性格，一般的仙人未必能引得她注意，让她冒险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