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北栀负责写字。
张希琴也留下,要画完最后一张图,以及其他一些元素。
颜北栀已经看过内容文稿,知道大概字数。
她站到教室中间,观察了一下板报整体画面,先在心里分配好字的大小与距离。
接着,拿起粉笔,踩着凳子,站到黑板面前,开始工作。
“沙沙。”
“沙、沙沙沙。”
时间在粉笔与黑板摩擦中,悄然流逝。
张希琴率先画完最后一笔,长长地松了口气。
“颜北栀,你还有多久?”
颜北栀停下动作,看了看,“大概还要写10分钟。”
说话时,有一点点轻微鼻音。
张希琴点头,“我这边搞完了,我就先走了?你写完不用收拾,直接锁上教室门就行。”
颜北栀:“好。”
话音刚落,白濛突然出现,远远喊了张希琴一句:“琴琴!好了吗?就等你啦!”
张希琴:“来了来了……”
两人肩并肩离开。
顿时,教室只剩下颜北栀一人。
空空荡荡,显得有几分凄清寂寥。
颜北栀并不在意,继续完成自己要做的部分。
又过了十来分钟。
最后一个字终于写完。
她端详片刻,满意地点点头,放下粉笔,准备撑着储物柜、从椅子上下去。
在这里站这么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感觉身体都僵硬了不说,还有点头晕。
颜北栀不赶时间,动作非常小心翼翼。
只是,她没预料到,椅子附近的地上有一滩水。
“砰——”
“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泪一滴滴被反锁(2)◎
颜北栀没能踩稳,脚底打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倒下去。
陡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左边肩膀砸到地板,传来一阵巨痛。
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
她半天没能爬起来。
良久,久到第一阵痛终于过去,久到地板上的凉意浸透皮肤,大脑才逐渐开始恢复清明。
颜北栀撑了下椅脚,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目光四下一转。
果然,不远处,地上有一滩水,像是谁的水杯打翻在那里没管,只干巴巴地等着保洁阿姨晚点过来拖地,把水渍一起拖掉。
因为那天着凉,颜北栀这两天状态不好,下椅子时眼花缭乱的,也没看清,整个人就踩了上去,酿出惨剧。
她在心里叹口气,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再拍拍裤子上的灰。
接着,颜北栀试着动了动左边胳膊。
还好椅子高度不高,手臂没骨折,还能转。
只有触到地板那块地方碰着很疼,应该是摔伤了。膝盖也有点疼,大概也擦破了皮。
检查完,她将椅子归位,背起书包,面无表情地锁了门,离开教室。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
社团活动全都结束得差不多,大部分同学也已经各自回家过周末。似乎只剩操场上还能看见一些精力充沛的男生,依旧在孜孜不倦地打篮球,挥洒着汗水。
篮球被拍到地上。
“咚、咚、咚。”
一下一下,像是和着步伐节奏。
颜北栀目不斜视,清瘦背影独自穿过偌大校园,走到学校大门口。
附近没有车站,离开学校之后还要再走一段路。
旁边,马路上车来车往,速度一快,容易掀起尘土飞扬。
颜北栀默默往里边靠了几步。
倏地,一辆黑色轿车在她身边降速急刹。车轮和柏油马路产生巨大摩擦力,发出刺耳的悲鸣。
“……”
颜北栀脚步放缓。
侧目望过去。
轿车的车型比普通小轿车要大一号,车身流畅,车头像野兽的牙齿,看起来张牙舞爪的,上面还站了一个带翅膀的黄金小人。
后座车窗慢慢降下,露出半张白皙英俊的侧脸。
盛厌坐在里面,手肘虚虚地搭在窗沿,朝她轻佻地抬了下眉。
“颜北栀。”
颜北栀满脸冷淡,不答话,也丝毫不为所动。
盛厌:“今天怎么没来花房?”
“……”
“想起来了,你们班同学说,你今天要帮忙出黑板报。”他轻笑,声音有种戛玉敲冰的清爽质感。
颜北栀懒得听他讲废话,转过身,沿着人行道继续往前走。
黑色轿车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旁边。
像是乌龟在挪动。
盛厌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口道:“你有事不来也没关系,不要让别人来。”
花房是他的地盘。平时,除了亲近的朋友、还有他指定的人,没有人敢进去。
所以今天看到林清乐在里面,他实在算不上心情很好,便忍不住同颜北栀多交代了两句。
哪想到,话音未落,颜北栀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须臾间,她似乎是想通了其中关节。
“……你和林清乐说什么了吗?”
盛厌声音被截断,也丝毫不见生气,只是“嗯”了一声,“我让她以后别来。”
颜北栀:“……”
两个小时前,林清乐和盛厌在花房打上照面。
林清乐不是会察言观色的性格,没看出盛厌心情不好。
见到人,就立马飞奔过去。
她想挂到盛厌手臂上,但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拨开,只好悻悻作罢。顿了顿,才嘟嘟嘴,娇柔做作地卖弄乖巧:“我来整理花房呀。刚刚在看工作手册呢。”
盛厌蹙了蹙眉,“怎么是你来?颜北栀呢?”
闻言,林清乐陡然抬眼,似乎很诧异他为什么问起颜北栀。
心随意动,手指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攥起来。
她撇撇嘴,“怎么问起她啊。她在班上帮忙出黑板报呢,我来替她。盛厌,你认识她吗?”
两人从小就在一个学校上学,小学和初中都同班过几年,可以说是相当熟悉的青梅竹马关系。
当然,这种关系主要是林清乐单方面认为,也是她追着盛厌跑的底气。
事实上,有钱人圈子也要划出三六九等。
盛家无疑属于顶层,称得上权贵阶级。
而林清乐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在她出生后才逐渐开始发家,没几分底蕴,也没资格打入盛厌的圈子。若是两家真有什么交集,比如生意上的事,也是林清乐父母要看盛家脸色,是要卑躬屈膝一点的。
只是,此刻,林清乐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她用熟稔的、亲昵的态度问出这个问题,试图打探盛家太子爷的心意。
盛厌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和你有关系么。”
“……”
林清乐愣住了。
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眼睛发酸,绞着手指,讷讷,“盛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