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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漂亮泥瓦匠 第86节
    “咯咯咯——”
    这是什么声音?冯悠惶然四望,半天才意识到竟然是牙齿在打架。因为害怕,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牙齿上下相碰,这声音在耳边回响,引发出内心深藏的畏惧感。
    “我,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如果不是在招待所的大厅,冯悠真想跪倒在向北面前,求他不要再咄咄逼人。她不会再与陶南风较劲,她会远离陶守信,她再也不敢背后说人坏话,枉作小人……
    陶南风知道向北是为自己出气。
    说实话,小人难防。她时不时躲在暗处,阴不阴阳不阳地刺了两句,一旦抓到机会,她就会踩着你倒下的身体向上攀爬。
    像冯悠,自有一套人生逻辑。在她看来,她就应该是生活的主角,所有一切都得为她服务,听从她的安排。
    若事态超出发展,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人厌烦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她只是悄悄跟踪了向北一段话,一大早到招待所问几句话。如果只是一般人早就放过,偏偏向北与众不同。
    “我怀疑她是隐藏在群众之中的特务,必须防患于未然!”向北说话斩钉截铁,“嘴上认错都不算,必须白纸黑字。”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冯悠:“把你今天所说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地写在纸上。如果有人背后传一句陶南风的不是,说一句陶教授的问题,那一定是你打击报复、背后作祟。我拿着你的认罪书去报警,保卫处的同志为我作证。”
    向北的声音不大,语速缓慢,却字字清晰入耳:“敢胡言乱语?我便让你尝尝乱说话的后果!”
    再恶毒的灵魂,也怕阳光照射。
    当一切坦然暴露在大众视野,当白纸黑字写下来,冯悠便害怕了。
    面对向北的坚持,她只得拿出纸笔,蹲在招待所的矮茶几旁边,一字一句地将过程详细写下来。
    期间向北全程盯着,时不时指出她遗漏的地方。
    “你昨晚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那个时候我看了手表,11点23分,为什么你没有休息,却守在陶家附近?写清楚!”
    “你见到我的时候第一句话说的根本不是这一句,你的自我介绍漏洞百出。你说你叫陶悠,是陶南风的姐姐,这是典型的误导,谎言!为什么要说谎?你明明已经改姓,也不再与陶南风有任何关系。”
    “你说半夜三更我和陶南风鬼鬼祟祟,这又是信口雌黄?第一,那个时候不到十二点,更不是半夜三更;第二,我与陶南风堂堂正正的恋爱关系,也征得了陶教授的同意,谈何鬼祟?思想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冯悠写两行字,向北便在一旁骂几句,到最后冯悠感觉自己训得像只丧家之犬,惶然不知身在何处。
    当艰难地写完最后一个字,冯悠看着被改得七零八落的认罪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茶几上号啕大哭起来。
    “求求你不要再骂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呜呜呜……这个叫向北的疤痕汉子太可怕,他的目光似电一般紧紧盯着自己,让她无喘息的机会,所有的一切算计与小心思全都无所遁形。
    在他的言语刺激之下,冯悠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厕所里的蛆,在最脏最臭的粪坑里苟活着。
    冯悠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边哭一边叫:“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靠近陶教授,也不会再说陶南风半句坏话,更不敢造谣生事。求求你,饶过我吧。我抄、我重新抄两份,我签字摁手印,只求你,让我走吧。”
    向北忽然厉声呵斥:“哭什么哭!赶紧抄!”
    冯悠吓得哭声顿止,一边打嗝一边抬起头,慌忙拿过纸来,对着刚才改过的工工整整地誊写。
    旁的人站在一边,都不敢吭声。
    向北审问的姿态太过强硬,散发出的气场让人根本插不上半个字。这一刻,招待所的大厅仿佛就是审讯室,冯悠则是向北盯了很久的特务。
    不知道的,还以为冯悠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陶守信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
    女儿陶南风在信里说过,向北是个非常善良、非常好的人,对她包容、温柔。陶守信这一次去农场见到的向北也一直是阳光、热情、礼貌的。
    可是现在的向北,却像一只亮出爪牙的猛虎。死死盯住猎物,上去嗷呜一口咬住,再也不肯松开。
    直到猎物鲜血流尽,不再挣扎,死得透透的……他才会罢手。
    如此强悍的对手,谁希望成为他的敌人?
    陶南风在向北耳边悄悄说了一句:“适可而止。”
    向北的目光变得温柔,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平静下来。他微微颔首,一直紧绷的肩颈顿时放松下来。
    感受到向北的变化,陶守信长吁了一口气。
    女儿能够管得住向北,那就好、那就好。女儿性格谦和,向北强势一点也好,至少比自己更能保护好她。
    第73章 故人
    向北的强势让冯悠吓破了胆, 看他的眼神变得畏惧不安,不敢稍有异动。
    冯悠乖乖地将认罪书签字画押,一份交给保卫处, 一份双手捧着送到向北面前:“你要我做的, 我都做好了,请你放我走吧。”
    向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接过认罪书,仔仔细细看过,半天没有说话。
    他越不说话, 那种压迫感便越强。
    冯悠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马上躲闪开来。
    向北抖了抖纸张, 发出瑟瑟声响。
    冯悠紧张地双手紧握,手指头恨不得绞成麻花:“有……还有什么问题吗?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再改。”
    向北看折腾得她也差不多了, 转头看向陶南风。
    陶南风嘴角微微上扬, 嗔怪地瞟了他一眼, 似乎在说:行了, 我已经出够了气, 差不多得了。
    向北知道陶南风与陶守信都是谦谦君子, 从来不会做痛打落水狗的事情, 讲究的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虽说他是想狠狠整治冯悠一回, 但也怕吓着了陶南风, 便沉声道:“行了, 你走吧。”
    冯悠二话没说, 拔腿就走, 连陶守信都不敢看。
    “等一下!”向北一声喊, 冯悠吓得立马停住脚步,肩膀抖了抖。
    “记住,莫再招惹陶南风,不然……”
    “是是是,不敢不敢。”冯悠忙不迭地应承下来,跑得飞快。哪怕在派出所,哪怕被郑母掌掴,都没今天的羞辱感强烈。
    向北那步步紧逼的问话,事无巨细的细节盘问,令冯悠的精神受到重压,再也生不出一丝半点反抗之意。
    陶守信看着冯悠落荒而逃的背影,叹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向北将认罪书折好放进口袋,看着陶南风微笑道:“你莫怕,这只是审讯之术。小人在侧,若要时时提防太累,不如我来帮你们收拾一下。”
    陶守信看得出来向北有能力,也知道自己面对冯悠、冯春娥一直都有些怜惜之心,若早有向北这样的强势态度,她们也不敢欺负陶南风。
    “你这样也好,将来南风要在这里读书,如果传出什么谣言,应对起来也麻烦。”
    向北点点头:“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冯悠的谎话张嘴就来,我得先吓她一吓。不然我不在江城,南风肯定会吃亏。”
    陶南风笑着拉了拉他胳膊:“你当我陶三锤是摆设么?”
    向北心疼地看着她:“你性格柔和,不擅长应对冲突。遇到这种又会哭又会装柔弱的女人,肯定是你吃亏。”
    陶守信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内心升起一阵愧疚。南风是他的女儿,自以为疼爱有加,却还不如向北了解她。
    或许,陶南风遇到向北,就是她的缘分与福气。
    想到这里,陶守信整理好心情,看着向北微微一笑:“向北,走!我带你们去过早。”
    陶教授这一笑,如雪山消融,整个人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向北第一次得到未来丈人的真诚笑容,有些受宠若惊:“好,我去把毛鹏叫起来。”
    吃过早饭,向北与毛鹏与陶南风道别,离开江城。
    送走向北,陶南风有些闷闷的。
    陶守信看她舍不得向北,努力给她找事做:“我带你去招生处报到,顺便也和培训班的负责人见个面。另外,把课表拿到之后就得领教材好好学习了。”
    陶南风抱着父亲的胳膊,将脸贴在他肩头:“爸,等放寒假,你就跟我一起回农场,好不好?”
    陶守信拗不过女儿,只得点头:“好,这个寒假我什么设计任务都不接,安心和你去农场过年。”
    得到父亲首肯,陶南风欢喜地跳了起来。
    难得看到女儿如此活泼,陶守信不自觉地笑了。女儿变得开朗起来,不管是不是向北的功能,这都是好事。
    --
    进入大学校园的陶南风觉得生活新鲜而充实。
    家、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偶尔会到图书馆、父亲所在的建筑系图书室借阅图书。
    因为是干部培训班,课程以实用为主,没有大学语文、英语、数学等通识类课程,一天八节课下来,还有父亲开小灶,系统化、高强度的学习让陶南风静下心来,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专业知识。
    她原本就有实践基础,缺的只是理论知识,现在一一补齐。
    理论与实践一一印证,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哦,原来如此!这种感觉让她开心得想高歌一曲。
    歌的名字她都想好了。
    ——《我们年轻人》
    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的心
    要为真理而斗争
    爱憎最分明,敢于担重任
    奋发图强干革命。
    下课回家,陶南风背着书包,嘴里哼着跑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歌曲,开开心心走在校园里。
    她穿着向北母亲裁的新衣,一件白色短袖荷叶领衬衣,腰间系一条红底白花的大花裙子,裙角洒开来盖住脚背,走起路摇曳生姿,翩然若仙。
    这样的陶南风,美丽得似一道风景线,吸引无数目光。
    路旁有三个男生在推搡,窃窃私语着什么。陶南风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停止哼歌,冷着脸从他们身边走过。
    即使冷若冰霜,但那莹白似玉的脸庞、灿若星空的眼眸,却散发着浓浓的魅力,令人不自觉地生出欢喜之心。
    一个穿着白衬衫、蓝裤子,头发微卷,高瘦修长的少年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中执着一枝盛开的红色月季。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那个……陶南风,这枝花送给你。”
    陶南风看一眼那枝花,带露盛开,花瓣微启,红得很是耀眼。她眼皮一抬,淡淡道:“这是教学楼门口花圃摘的吧?”
    说罢,绕过这少年,径直离去。
    少年脸一红,挠了挠头,有些心虚地对一左一右攀住自己肩头的同学说:“她怎么知道这花是在哪里采的?”
    同学吐了吐舌头:“私摘校园里的花,要挨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