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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的背影 09
    我一直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尤其是在学校时,可以的话我希望时鐘可以走快点,然而像这样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看久后你会觉得那是很没意义的。
    因为所谓的没意义在于,当我看着让时间留走之时,我却没有任何感觉,一直到后来我才开始体认到,原来「失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而且我已经失去,并且不断失去。
    其实我不晓得她生日那天到底许了什么愿望,我只清楚那天的我是很快乐的,我想她应该也跟我一样,只是到头来我才开始发觉,原来我跟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而且正逐渐看不见。
    整个暑假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用在唸书上,每天八堂的暑期辅导就像家常便饭一样,这些努力都是为了明年考试的到来,反观我们,如果加上过去的暑假来说,现在的这个暑假我想依然是毫无意外的,我有三分之二都用在玩乐上,对我来说这似乎是只是个过程,我只是念了六年国小来到国中,之后又念了三年上高中,最后是大学,然后出社会,而这过程里,我遇到了很多人,黑肉,小纯,和她。
    他们也许只是我生命当中的一个过程,那我又会存在于谁生命成为过程呢?
    如果是,那么我认识陈亦铃,并跟她交往,我们去看油桐花,因为这样我被打的乱七八糟,这是否也只是人生当中的一个过程,那结果呢?
    在经过若干过程之后总会有结果,这结果不会是好的,也未必是坏的,这样的话我认识她到底是好是坏,她认识我又是好是坏?
    国中最后的一个暑假结束之后,其实不算结束,而是另个地狱的开始,我开始想着为什么前段班总是可以他妈的有这么多课可以上,这么多书可以念,直到她跟我说了一句话,我才真正明白,我跟她之间的差别在哪。
    「这其实不是我想的,但我无法选择,也无从选择,对我来说,这就是一切了。」
    在某次下课时我偷偷找她时她这么说。
    我很清楚我跟她之间的差别在哪,或许就像黑肉说的,我们活的是同的地方,吸的却是不同空气,这当中的差异足以让我们区隔的像楚河汉界一样,只因为我是被老师所遗弃的放牛班。
    国三之后,才是真正的开始,那之后我便很少在去找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让自己退而求其次,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似乎也是不错的感觉,但其中最重要是因为,我觉得对她来说这才是好的。
    当所有人都在倒数每天读到焦头烂额时,我们其实没有多大感觉,尤其是黑肉,他依然会打gameboy,会找我玩,对他来说,这似乎也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我其实很想问他,关于以后的事情,但话刚到喉咙时我却又吞了下去,我开始觉得「以后」,这种东西似乎不是我能掌握的,因为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并没有人知道,就像在毕业典礼那天时,我看见学校的小黑安静的躺在操场睡觉,然后这一睡就再也起不来了。
    关于国三这段时间我其实没有多大印象,对我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唸完这一年,我要到一个叫做「高中」的地方,而现在这一年只不过是给我准备的而已。
    如果有人问我这一年准备的怎么样,那我只能老实的说,其实并不怎样,一直到考试前一天,我还跟黑肉相约去打篮球,我记得那天他被我电的惨兮兮,连一分都没拿下。而那年我考试的成绩也是惨兮兮,我在爱情里,也一分都没拿下。
    那年陈亦铃以接近满分的分数成为全校榜首,当时满分是三百,她考了两百九十五,在这样的分数之下,她可以选择很多学校,那怕是最高学府「北一女」我想都不是问题,相较之下我也以接近满分的姿态,可我不是榜首,因为我定的满分是一百,我考了九十九,以三百分来算,我等于只考了三分之一,而这也表示,我只有她的三分之一,我也缺少相差她三分之二。说真的,会有这样的分数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就像人家说的「几分耕耘,几分收穫」,如果用粗俗点的说法,你明明什么都没吃,又怎能拉出来呢?
    六月考试的前一天,我独自搭车到苗栗的胜兴车站,为了一个不被遵守的约定,但其实我很清楚,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要在考前一个月找她出来,就像是不可能任务一样,这约定说穿了只是口头上的允诺而已,没有白纸黑字,立据为凭,可就算立据了又能怎样?会来的还是会来,不会来的一样不会来。
    但我想她应该是那种想来却又不能来的,至少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我又一路从斗南坐火车到苗栗,在转公车到胜兴,这当中我一样搭着慢到不行的復兴号,而不是快到飞起来的自强或莒光。那感觉就像去年一样,每年的四五月份是桐花的產季,因为正值五月全盛期,当你漫步在满天飞舞的桐花时,会有种错乱的感觉,因而故名五月雪。
    这地方依然和之前一样,我走着和去年相同的路线,绕了一圈,然后又走了回来,之后又绕了一圈,又走回去,不管我怎样走,这路始终会回到原点,因为我一直都在同个地方绕圈,唯一差别是,我是一个人。有时候我会想起她那时的样子,学着她从地上拿起一片油桐花瓣在手上把玩,之后找个地方坐下,这样安静的看着天空,我突然想起那时她看着天空的情景,我一直以为她看的只是一片无限远的天空,我当那是一片灰,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她看的并不是灰,而是雪。
    一年前的你所看的,其实我看不到;一年后的我所看到的,你却也看不到。因为我看的是你的从前,而我的现在你看不见。
    当我踩着满地飘絮前进之时,你则是淹没在成堆的书海中,但我看不见,而你看的见,因为你看的跟我从来都是不同的。
    所以,我们到尽头了吗?
    我心中又跑出这样的问题。
    *我看见的,你看不见;你看不见的,我看的见,我们只是两条平行,所以看不到彼此的交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