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工作了是好一点。但也该是谈女朋友的时候了,先成家后立业。要不然让我这老头子放心不下啊……我还想临走前抱抱孙子呢。”
“爷爷, 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闻知说。
却没想到贺占年听了之后却只是笑着在空中摆了摆手。
“嗐,不说这个了。”
好在贺家老爷子一直是开玩笑的语气,也不至于氛围太过严肃。
“知知啊, 正好你也没有男朋友,屿之也没有女朋友。要不你看看他怎么样?”
闻知没想到贺占年会这么问。
不过还不等她回答, 站在一旁的孙慧便赶紧抢过话头说:“您别开这种玩笑了。”
“您孙子那么优秀,我们家孩子哪儿配得上。”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不都是看感情吗?哪有配得上配不上一说。”
贺占年皱了皱眉回道。
“而且本来当年不就说让两个孩子在一块儿么, 正好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他说。
“那还不都是以前的玩笑话?不作数的, 不作数的。”
孙慧也不知道怎么说, 但贺占年突然提起这一茬, 弄得她也有些紧张。
“玩笑归玩笑, 能在一起不是很好吗?”老爷子回。
“何况这种事得看俩孩子的意愿。”
“人家闻知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呢,你看你,就紧赶着拒绝。怎么,我看你是不是心里觉得我家孙子配不上你女儿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老爷子突然换了种严肃语气,弄得孙慧就有些不敢说话了,只得讪笑着,赶紧摆了摆手。
见孙慧不再说话,贺占年才将头重新转向闻知这边,一脸和蔼的问:
“知知,你大胆地说,你觉得我们家屿之怎么样?”
“我……”
闻知皱了皱了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孙慧,正好跟对方视线交汇。
“贺屿之以后会找到很好的姑娘的。”
闻知想了想,然后说。
“我们上学时喜欢他的女生就很多。现在肯定也不少。可能他现在只是忙于工作还无暇顾及吧。而且他……也不喜欢我这样的。”
闻知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本来也想用轻松的语气,毫无顾忌的说出口。但不知道为什么,提起那个名字时,喉咙却还是不自觉有些酸涩。
“是吗?”
闻知抬眼,发现贺占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是我怎么觉得他还挺喜欢你的呢?”
“你不知道,你高中刚回去读书那年,这小子可是在家里大发脾气啊。”
“把他爸好不容易从蒙特卡罗淘回来的青花釉里红都给打碎了。”
“以前一年也就屈尊降贵过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一两次。你走的那半年,这家伙可是头三岔五过来,就想从我这儿打听你的消息呢。”
闻知抬头听着,后背微微发僵。
虽然贺占年是用很轻松的语气笑着说的,但闻知看着对面那双沉黑色的眼睛,就忍不住背脊发凉——
总感觉对方什么都知道。
七年前的事情就这样被点出来,闻知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孙慧出来打圆场:“哈哈,当时闻知是走得比较突然。主要还是考虑到高考,又快高三了得提前回去适应适应,所以才回去了。”
“小孩儿嘛,又都是同学。对方突然走了不适应也正常。”
闻知只得尴尬得点了点头。
当时自己走后,贺屿之是什么状态她并不知道。
她只想离开他,考上好大学,不再受感情这些因素的影响。其他都没有考虑。
其实在骗他说明天见的时候,闻知就已经预料到了贺屿之发现真相后会生气。
倒不是因为闻知自恋到认为,自己在对方心中多么重要,而是因为贺屿之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发现被骗肯定会气恼暴躁。
就像她只要稍微不顺着他的要求,他就会生气一样。
但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那么快就下决心想走……
“知知啊,你要是能来当我孙媳妇就好了。”贺占年说。
“唉,要是你能给屿之结婚。我这老头子就算走也没什么遗憾了。”
“您可别这么说!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就突然说到走以后的事情了?”
孙慧见状赶紧回:“孩子们感情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要是俩孩子互相看不上,我们在这儿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啊,是不是?”
“您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争取早点出院。”孙慧说。
闻知坐在那儿,跟着母亲的话点了点头。
但心却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感觉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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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爷爷那儿出来,闻知回酒店住了几天。
她很久没回来北城,只感觉这座城市的变化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很多地方都已不是当年印象中的模样。
在北城的那几天内,闻知没有去过贺家。虽然孙慧说去看一下比较好,但闻知不想去。
左雪岚并不喜欢她,她又不是感觉不出来。
与其去了互相尴尬,还不如别去打扰。
说来奇怪,之前她在北城读书那么久,却没有好好逛过北城那些注明的景点。直到这次才有机会,陪母亲一起去了那些景点玩,又给母亲买了新衣服。
后来闻知还跟耿悦联系了一下。
当时她虽然注销了自己的号码,但还是偷偷记下来了耿悦的,后来有机会注册了新的才又把对方加上。
毕竟在这边上学的那一年,耿悦是唯一一个对她近于朋友的人。
后来闻知重新加上了对方。虽然这几年各自都在忙各自的学业,但逢年过节也会问候一下,不至于完全断了联系。
这次回北城,闻知犹豫要不要叫她出来聚一下。
她怕耿悦没有时间,或是人现在不在北城,也怕这段友情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给别人造成困扰就不好了。
谁知,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两人一起吃了一顿午饭,也聊了聊。
耿悦真的像她当年跟她说的那样学了医学,也按照她自己的规划在发展着,这让闻知不由得替她开心。
临离开北城前,闻知又去拜访了一次贺占年。
两人最后那次倒是没提什么有关贺屿之的内容,只是谈了谈杂七杂八的话题,说了说闻知去工作的事。
很快就要回沪城到新工作地点报到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除了紧张也有一丝兴奋。
至此,闻知才终于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向往和期待,仿佛面对着的是一片蔚蓝的、布满阳光的天空——
唯一可惜的是,这片天空中还有一朵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乌云。
自从她之前迫于无奈加了贺屿之的微信,对方就总是给她发信息。
早上发,中午发,晚上发。
闻知不想看,也不想回。
可惜微信又没有能够完全屏蔽掉对方的功能,至多就是开启免打扰。但只要对方一说话,闻知点开微信,还是能看到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她装作看不到,也不回。
但一开始不回还好,时间久了不回贺屿之就会给她打电话。再后来,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知道了她的新工作地点,又总是开车捧着花在她楼下等。害得闻知不胜其烦。
贺屿之总说让她不用管他,说他不给她压力。
但这个人仿佛不明白,他的出现本身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压力。
贺屿之像个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后来有一次闻知实在忍无可忍,再一次拒接对方的电话之后便去微信回了一句:“你都不用工作吗?”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
“我要学习跟工作,所以拜托不要一天到晚发信息给我。”
她怼了贺屿之后,对面竟真的隔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才回了一句。
“对不起。”
仿佛真心悔过了一般。
闻知不想搭理他,将手机放到一边干脆不再看。
她甚至有了想要再办一个新手机号的想法。就留现在的这个给贺屿之,让他每天发信息打电话。反正她把卡放在旧手机里,永远静音,当看不到就是了。
可这样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以贺屿之的聪明,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而凭借他的手段想要得到她的新号码也是易如反掌。
不过又是一个死循环。
因为贺屿之的出现,她每次想到他时还是会觉得很累。
像背负了一件沉重的枷锁。
如果自己有了男朋友的话是不是会好一些呢?闻知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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