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于可以从摩天轮狭小的车厢出来时,太阳已经西下。两个人单独困在里头那么久,彷彿从这个时空中抽离,抵达别的平行时空。而当双脚回到地面后,又得思考明天该怎么活。
这就是现实。
白觅觅不想原谅总是想抓住那些不该存在这个世界的美好时光的自己,但却又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陷下去。就像现在,她连自己为什么会坐上唐濬的车,再度回到唐家都不知道。
白觅觅掛掉父亲的电话。听说那个小孩玩得很开心,还跟连湘芙要了联络方式,看来是把她认成自己乾妈了。至于后来关于唐濬与她的话题,她不想面对,便急急结束通话了。
与唐濬并行在走廊上,白觅觅不发一语。对,她倒忘了她现在跟唐濬共用一间房,不能再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她停下脚步,「我想我还是回家,明天再正式上工好了。」
唐濬瞥了白觅觅一眼,「不用。」而后他拉起她的手,继续前行。
白觅觅嘴角抽搐几下。这种这么自我中心主义的人,她为什么可以容忍自己对他越来越……白觅觅摇头,不愿继续想下去。
手机又开始振动起来,她为从唐濬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低下头,她看着来电显示——是秦燁学长——对了,还有这件事。
见白觅觅神色有异,唐濬开口,问道:「谁打来的?」
「又是我爸。」白觅觅直接按下拒接。不能让唐濬发现学长的事,如果她不接学长的电话,他应该就会自己离开了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用等她,她是走不了的。不自觉的,白觅觅叹了一口气。
「你不开心吗?」
白觅觅瞟了一眼唐濬,他深邃的眼眸平淡无波,探勘不出情绪。「跟你待在一起谁会开心?」
唐濬挑起眉,「几个小时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囉唆!」白觅觅头垂得更低了。那时候放不开的是她,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可以容许自己什么也不说就窝在唐濬怀里,任他抚摸自己的头发,直到援救人员打开他们那节车厢的门。
丢脸死了。
抵达目的地,白觅觅的心跳愈加急促。她真的不能再跟唐濬单独相处,这种时候,为什么唐家却像一个人都没有?唐大帮主难道不用处理帮派斗争吗?她该怎么办?
跟着唐濬踏入那摆设简约,却高雅不失质感的寝室,白觅觅站在门边,没有再向前跨一步。她堆起讨好的笑脸,问道:「你……最近很间嘛,居然还有空跟我们去游乐园玩……」
唐濬把手搭在白觅觅的腰间,把她转了一百八十度,逼着她非得往房里退不可。望着她,唐濬嘴角掛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关心我?」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间得太不可思议了!」白觅觅眼神游移,急忙撇清,「既然怕突然被暗杀还是什么的,就别硬要去游乐园嘛,还带保镖咧……」
「那些人是要保护你的。」
「欸?」白觅觅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要不由自主的被亲。眼看唐濬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退后的步伐加大许多。「你靠那么近想做什么?」
「我不喜欢半途而废。」唐濬揽住白觅觅的腰,声音低低的,却带有某种吸引力。
白觅觅瞪大双眼,双颊刷红。不行,不能让下午的事情再度重演,她要克制住。情急之下,她伸出手,抓住唐濬的衣襟,压低重心,使劲要把唐濬摔出去。
唐濬勾起嘴唇,伸脚往白觅觅膝后一勾,成功把失去重心的她压制在床上。「你得多练练。」
白觅觅的表情还是惊愕的。是她松懈了,但是她也确确实实输了,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现在整个人被压住,只能任唐濬宰割了吗?
看着还是不可置信的白觅觅,唐濬噗哧一笑。这个女人,曾经是多么不屑关于他的一切,曾经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他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吧?但他却还想要更多。
「笑什么呀?」白觅觅恼羞成怒,努力扭动自己身躯,唐濬压制技巧完美,她完全挣不开,只能恨恨的说道:「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傢伙……」
「我会的……」唐濬的声音轻轻的,落在白觅觅唇上的吻也轻得像羽毛一般。唐濬望着她,眼中充满赤裸而炙热的欲望,「女人,我说过,我想要你。」
白觅觅望着他,别过眼神,扯了扯嘴角,「任何女人都行吧?」
唐濬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用那低沉而具有磁性的嗓音道:「白觅觅,我只想要你。」
这似乎是第一次,被这傢伙用这种语气叫自己的名字。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拥有这么一个彷彿魔咒一般令人迷醉的名字。白觅觅握紧拳,而后松开,脑中理智线宣告不治,她不管了。她双手环上唐濬的脖子,拉下他的脸,再度吻上去。
离开唐濬的唇,白觅觅的脑袋已经停止思考,喘气微微,她轻声道:「你赢了,你让我爱上你了……」她闔上双眼,吁出一口气,「再多叫一次我的名字……」
明明是命令句,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听起来那么悦耳?唐濬吻住她,手沿着她的大腿轻轻抚上纤细的腰间。再贴近一点点,他感觉到她的气息縈绕在自己鼻间。「觅觅……」他低声道。
他佈了一层薄茧的手掌有些粗糙,所到之处都能燃起烈火。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点了一把又一把的火,冷静的衝动的全烧在一块,分不清她的他的一起燃烧。
「唐濬……」白觅觅轻声道,衣服什么时候不在自己身上的也想不起来。她甚至觉得唐濬的衬衫碍事,伸出手解开他的釦子,而后是一连串的吻,从脸颊、嘴唇、颈子到胸前。「抱紧一点……」
如果她一直用这种语气命令他,他恐怕一辈子会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奴隶。这种事是不允许发生的,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能发号施令。明明是这么想,但望着白觅觅酡红的脸颊,迷离的双眼,他不自觉得把她再抱紧一些,像是要把她揉碎一般。
肢体交缠,她知道自己是爬不出去了,再热再烫都烧上来吧,她知道自己终究会被唐濬这把地狱来的业火燃烧殆尽。即使成灰也无所谓,她已经失去理智这种东西了。
业火烧不尽,今夜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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