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三个人举高杯子,大喊着,「乾杯!」。
「啊啊啊!我终于可以放松一阵子了,这可多亏了爱花和直奈阿~」明日月有感而发,她成绩终于跨越一步,班上第十名,为了怕被当,她拚死拚活的念书,终于有了回报了!
「是阿!多亏直奈教了我许多我不太行的科目,尤其是写作,我常常很烦恼呢!」爱花这次排行第二,压倒性的把原本第二名的人给推到第三去,让她有种或许再努力一点也可以登上第一宝座的感觉。
「辛苦你们了,同时也恭喜你们突破自我了!」直奈很开心能帮上朋友的忙。
「直奈的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压倒性的胜利?」
「嗯…..当然了!」直奈有点心虚的说。
实际上,她已经好久没碰书籍类的东西了。
「可是直奈,你为什么这么会写作?难道你梦想想当作家吗?」感觉会写作的人都梦想当作家呢!
「作家吗?应该不至于吧!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当作家,不如说是想当个正常的上班族吧!」作家?老实说她根本对作家毫无兴趣。
「是喔!我还以为你看这么多书,以为你想当作家。」
「哪、哪有啊!看书只是兴趣而已嘛!或许就是因为常看书,所以才对写作非常拿手而已。」直奈狂点头。
「我能问一下你写作的最高级分吗?」爱花与明日月完全都是四级,算一半的水准吧!
「六喔!」她回答。
六?!那不是最高级分吗?
爱花和明日月内心浮出同一个想法。
她们结交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那个,这次写作的题目是什么阿?我可以问问吗?」直奈想要甩掉这尷尬的气氛。
她刚刚说的这些话,是不是把气氛搞冷了啊?
「这个……」爱花和明日月都很犹豫是不是应该说出来,可是两人似乎没打算开口。
「那个…..抱歉!是不是很不好的题目?我不问就是了…..」直奈本来想把气氛炒热,谁知道更尷尬了,可是她反而也很好奇…..
是什么样的题目让她们说不出口?
「我、我先去厕所…..」明日月先走出房间,却意外发现地毯上有奇怪的痕跡。
她蹲下身,发现是一些红红点点,也有一滴一滴的痕跡,这看起来很像是血跡阿…..
她们之前来的时候,应该没有这种痕跡吧?莫非直奈有受伤?
她决定问清楚,进来房间,「那个…..直奈我想问你…..」
「嗯?」
「地毯上的那些痕跡…..那个…..是血跡吗?」
痕跡?直奈和爱花踏出房间,才发现明日月所说的。
这痕跡让直奈差点站不住脚,这个不是…..
她表面上却没有动摇,笑笑地说:「那个不是血跡啦!明日月真爱开玩笑,那个是我前几天拿番茄汁的时候,有不小心弄出来一些,所以才变成这样啦!我晚点再整理,可以吗?」其实她很讨厌番茄汁!
「哦…..原来!」这种谎话大概只能骗爱花和明日月两人了吧!
「我也要先去一下厕所,明日月左边那边还有一间,你就去那边吧!」
「好!谢谢。」说完,两人各走各的。
在洗手檯,直奈用冷水泼着自己的脸,双手掩住自己的双眼,似乎在沉思着,但却无法阻止她脑海里所想的事情。
昨晚……
「总之,你不要给我去!不然我就……」
「你就怎样?」
「我……」她咬着牙,原本双手抱着他的腰却放开,食指与大拇指比个圈圈交叉着,之后又放开,「我就跟你绝交喔!」
绝交?她还真想得出来呢!她不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关係,即使是神也无法切断的吗?短短一句绝交就能把所有一切给断绝掉吗?
和广转身,直视着也注视自己的直奈,那个对他来说一辈子无法取代,同时也是最重要最爱的女人,他真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你真的不愿意听从你母亲的话回家吗?」
「我一点都不想见到她,对她来说我只是被她拿来跟她两个女儿比较的工具而已。」她一点都不想当母亲的工具,一点都不想!
「但是…..」
「我好想要解脱这一切…..」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和广心稍微刺痛了一下!
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没有难过及伤心,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救她呢?她明明可以顺从自己的意思解脱,却因为和广而…..
「我好痛苦…..」如果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忘掉了,她是不是会比较轻松?是不是比较好过?是不是比较…..
「抱歉,直奈。」和广说完,拿着刚刚插在墙上的水果刀,狠狠刺进自己的左手。
「你干什么?!」直奈吓到双腿发软,狼狈的坐在地上,惊愕又恐惧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既然你这么痛苦,那么就由我来分担吧!就由我来把你的痛苦减少一分,不管是多大的痛苦,我都愿意陪你承担。」
直奈没有听进去和广所说的话,眼睛看往那因为刀子而刺出来的伤口的鲜血直直从手臂流下,让她想伸出右手把刀子拔出来,可是她却动弹不得,她注意的不是受伤的手,而是一直流下的鲜血。
不…..不要…..
让她开始陷入了她最不想回忆起的回忆…..
「住手…..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如果你也爱我的话,那就顺从我的意吧!」
「住手…..我不想…..」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别怪我了,相信我!你等等就会喜欢了。」
他说完,她感觉到手臂有股刺痛,她睁大眼睛看清楚才发现——
是刀。
刀子狠狠刺在她的手臂上,既无法拔出来,身体像是被人摆佈一样,让她无法自由行动,只能眼见自己的鲜血从伤口不停流出。
像是受不了刺激,便晕倒在和广怀中。
和广用没受伤的右手接住,低声地说:「对不起…..」
之后,他听到了脚步声,他也没有感到惊讶,毕竟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来这里他心里有数。
「和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和广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红色夹克,穿着红色裙子又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
黑色短发、水汪汪的大眼,还有一脸与直奈相似的脸庞。
没错…..她就是…..
直奈的母亲,高桥静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和广先开口问了。
高桥静流看了两个人一眼,没有回答他,「直奈又因为血而晕倒了吗?」
和广没有回答,因为这是他故意的。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直奈只要一看到血就会受到刺激,更会晕倒,这已经持续了快将近三年了,却依旧没有好转。
「原以为直奈在这里会稍微长进一点,结果根本没有长进,看来我的教育真是太失败了呢!」
「…..你一来这里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吗?」和广忍着手臂的伤,对视着直奈的母亲。
并不是见不到,而是直奈本身不想见。
「不然你以为我该说什么?问她为什么晕倒?这不是摆明了吗?一点点血就怕得受不了,我看以后她该怎么办?生孩子的血可比你流的血还要更多呢!」静流一针见血,丝毫没有关心女儿的意思。
「身为母亲,你不该这么说吧?」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到底把直奈当作什么了?
「和广,我反而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她没有回答,因为根本没必要!
「我已经毕业了,目前是暑假,还有什么应该做的吗?」
「很多啊!和广你不应该把生命以及时间放在美丽的洋娃娃身上吧!你已经过了玩洋娃娃的年龄了。」
「你说直奈是美丽的洋娃娃?」他冷冷地问。
「没有用处,只会背叛我的人,不是洋娃娃是什么?竟然为了外人而背叛我离家出走,跟她爸爸一样呢!真是讽刺啊!」
「别把直奈的爸爸跟直奈相提并论!」她父亲跟她是不同的人!
直奈的本性跟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是不一样的人,她父亲是自私的人,本性善良的直奈怎可能跟她父亲一样?
「你生什么气?难道我说错了吗?直奈不但连高三下学期的课没上完,还没有报考联考,导致连考大学都没有,你这要我如何不生气?要不是我阻止她和她男友私奔,到时候我们都痛哭没眼泪可以流了!」静流激动到气红了脸。
和广没有反驳,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直奈跟你的确都是天才,更要说的话,直奈是比你更上一层的那种天才,她身为「夜心」财团的继承人,难道我这么做不对吗?和广,你也有那种实力,但你却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你这样做值得吗?」她要和广看清事实!
「为什么不值得?直奈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要我如何放下她?」要他把她放着不管,他根本做不到啊!
「你从小到大把最重要的人都放在嘴边,你不烦吗?」她可是听得很烦呢….
「你说直奈是你最重要的人,这句话从你五岁就开始说了,你真的懂你最重要的人吗?」她也是看和广长大的。
「不然呢?」他又不是八岁,还不懂什么是最重要的人吗?
「我真想问除了直奈以外,你还能把谁放在眼里?你的父亲母亲以及妹妹们,你放在哪里?」她不高兴的质问。
「那样真的叫父母吗?那样真的叫妹妹吗?嘴巴上喊我哥哥,但却用同情的眼神看我,仿佛我才是这个家中的外人,我真的属于那个家中的儿子吗?」他反问。
「你没问过怎么知道呢?你可是那个家中唯一的儿子,把你当作宝你却感受不到吗?」
「当作宝吗?」他重复一次,「那么直奈呢?她不是你的长女吗?难道她的地位也不及于她的两位妹妹?」
「在外人眼里,直奈的确是我的女儿,但你应该也了解,直奈其实是我双胞胎姐姐留下来的遗孤,你应该懂吧!」那眼神像是狠狠刺穿他,他感到很不舒服。
所以高桥静流是高桥直奈的继母,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已!
「把姐姐唯一的女儿当作自己女儿们的榜样以及当作对手击垮我根本不是很懂…..这样有什么好处呢?」和广真的不懂,明明知道这是行不通的,为何还这么执着?
「这是教育!」静流解释,「直奈是个天才,把她当作我女儿们的榜样,我目的只是要把我女儿培养成继承人罢了!可是现在直奈根本不是我的女儿!只不过是个叛逆的孩子罢了!」
直奈不是她的女儿…..吗?
这句话被直奈听到不晓得是个多么打击的伤害?
「和广,当初是你说直奈出了车祸才会变得怕血,你不也带她去收惊了吗?我的女儿不应该是那种跌倒而爬不起来的孩子!那种女儿在怎么努力,都不可能会恢復原来的样子。」
「是阿!这一切都是车祸的错,可是人都有害怕的事情,直奈只不过是很怕血,也没必要一切否定她…..」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并没有发现自己眼神变得黯淡。
「对高桥家来说,困难是能跨越的,要成为继承人就要有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挑战,即使跌倒也能很快站起来,而不是这种断了翅膀而无法飞翔的孩子!」静流也不是偏心,她对其他两个亲生女儿也是如此。
「和广,当初她离家出走时,是你要我给她两年的时间去復原,如果她没有回復到两、三年前的样子,那我就会用我的方式去对付她,你应该明白我说的吧!」
「我明白。」面对高桥静流他只能低头。
「直奈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倒想看看你能守着她多久?你以守护者的身分去守着她,到最后还不是失误了吗?她真的值得你拼上一辈子以及生命吗?」静流再问一次。
「对我来说,没有了直奈,我就一无所有了。」
静流摇摇头,觉得和广真的没救了,她也不多说,反正她也劝说很多次了,「到时候你就不要后悔,直奈真的有爬起来的觉悟吗?你好好想想。」
说完,她就离去了。
「爬起来的觉悟吗?」他低头看着昏倒的直奈,并没有告诉她母亲事实,还说谎了。
实际上直奈会怕血并不是车祸,那只不过是他故意掩盖事实的谎言。
他其实也只是心里有数,但实际上直奈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也不清楚,她也选择藏在心里,藏到现在都不愿意对他说出口。
或许是这种压力、或许是这种恐惧,把她逼得走投无路,让她开始有了不想活的想法。
一直到现在,已经至少将近快一年了。
他轻轻地把她抱起,走向房间,不顾受伤的手臂,咬着牙把她放到床上,他才放心,小心的不把受伤的手臂放在床上,免得弄脏她的床。
他伸出没受伤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发丝,让他有点于心不忍。
他甚至悲观的想,他真的要成全她不想活的愿望吗?他真的不想要这么做。
可是,他也不想看到她那么痛苦的样子,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已经守着她十三年了!
「直奈,你要我怎么办才好?我该成全你吗?可是要是成全了你,我就真的失去了一切了…..」之所以拿刀刺自己让她昏倒是逼不得已的,因为他知道直奈身上不能出现任何一个小伤口,因为她与一般人不同。
失血的速度比一般人还要快,这只有他还有他哥哥晓得而已。
他轻笑,「不过放心吧!我绝对会让你好起来的,绝不会像你母亲一样认为你是断了翅膀而飞不起来的人,即使所有人都不站在你这边,我也绝对站在你这边的,即使所有人都和你为敌,我也绝对会保护你的,所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回答,事实上他也不敢在她面前说,太困难了。
过了十分鐘,和广终于离开她的房间,而直奈这时候转身了过去,流下了眼泪,喃喃自语着,「对不起…..」
和广。
去完厕所的明日月觉得有点尷尬,所以就和爱花走回家中了。
回家路上,两人完全没说任何一句话。
「我果然还是说不出口呢….明日月。」爱花先开口了。
「其实要不是那个时候直奈点明我,我觉得我这次写作会考零分吧….」她很坦白的说,因为这次的写作题目真是太机车了!
「我也是…..说不定会从第三掉到第十去,这一次的题目我真的只能抱着感觉写,真的觉得好难过阿…..」想着思念的人而去写有关于他的事情真的是很困难。
尤其是想见对方却不能见的时候啊。
「而且还不能写家人以及朋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才好….」听说这次写作有一大半的人都考零分,这次的题目实在太困难了阿!
「那明日月写了什么?」爱花好奇的问。
她苦笑,「秘密。」
这一次的写作题目阿!真是快把她搞疯了。
我最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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