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不猜(高干) 作者:一日三年
第二十五章
两心不猜(高干) 作者:一日三年
第二十五章
池洛原本是和孟双来见一个重量级的大客户,将包厢定在隶属名业名下的“深蓝”也只是为了凸显此次会面的庄重。
席间,孟双的提议不断的遭到否决,池洛按捺不住,就想要打电话叫人过来把这个所谓的大客户办了,孟双按住他的胳膊,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池洛借机出去抽一支烟,却不料遇见了几天都是朝思暮想的小浅浅。
被薛小沐气的直挠墙的苏浅看到池洛面含微笑向她走来的时候,一时间就想要钻进洗手间里,然后反锁上门。可是想了想便也坦然了,为什么自己已经释怀了却仍然不想与他有正面的交集呢?
后来她知道了,是因为安凌霄还没有释怀。
“嗨,池洛哥哥,好巧你也在这里吃饭啊。”苏浅举了举手中的手机向他招手。
苏浅是很聪明的,她知道怎样不着痕迹的将人拒于千里之外,能够轻轻松松的把控住对方的弱点,让别人说不出话来。
现在,池洛就是一脸的受伤,却硬生生说不出一句话来。
“浅浅,你非要用这样疏离的话来推开我么?即使是无法成为恋人,朋友也不成了么?”池洛拉住要钻进洗手间的苏浅,深邃的眸光与苏浅波闪的目光相接。
“池洛哥哥你说什么呢,兄妹难道不比朋友更亲么?你之于我,和孟双师兄怡卿姐之于我是一样的。”苏浅曾经想过,说出这样的话,会多么的难,又多么的伤人伤己,可是真的到坦诚的这一瞬间,心中反而没有了负担。原本就是不爱了,时至今日,苏浅才清楚的知道自己真正爱着的人是谁。
池洛目光越过苏浅,看向幽深的走廊尽头,然后转回目光,扔掉了手中的烟蒂,向苏浅逼近一步,“浅浅,最后一次,给我一个告别吻,好么?”
池洛眸中的光芒让苏浅不忍拒绝,那曾经是她的眼睛,找到她发现她的属于黑夜的眼睛。苏浅脑中有一瞬间的浑浊,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然后就讷讷的点了头。
等到池洛满眼溢出温柔的笑意的时候,苏浅才反应过来,她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而这个错误一旦沾染上不相信的灰尘,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池洛扬起眉梢看着苏浅,“怎么,浅浅妹妹,是不是又反悔了……”池洛的话语似乎在暗示这什么,他轻声笑出声,“那么,我也要反悔了……”
苏浅深深的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凑上唇,轻轻沾了一下池洛的唇,然后想要马上离开,却被池洛的手臂抵住的后脑勺,轰然一声,苏浅的脑子中炸开了烟花。
池洛只是浅尝辄止,离开的时候意犹未尽的用舌轻舔了苏浅的唇角,然后将苏浅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浅浅,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再也不会走了。”
其实苏浅此时心中正憋屈,眼中愤恨的光芒在接触到池洛的一句“我再也不会走”的时候,满腔的怒气就烟消云散了。
时间,带走了爱情,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终究不是可以弥补的。就仿佛是一块上好的璞玉,一旦雕琢失败,想要重新雕琢,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苏浅笑嘻嘻的说:“那是自然,你是我哥嘛。”
池洛尽量使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是欣慰满意而柔和,他抚了抚苏浅的头发,“好,我那里还有客人,先走一步。”
苏浅点点头,愉悦的往回走。
恰在转角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在这里的身影。
“凌霄,你怎么在这里?”苏浅说完就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安凌霄没有动,他的目光停留在黑暗的那边漆黑的复古雕花木格子窗户上。
苏浅脸上凝注的笑意让他莫名的心疼,他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就会表现出来有多在乎,可是现在,这种在乎成了一种致命的毒药。
苏浅看着安凌霄的目光一动不动的定在远方,不禁有一些慌,她伸出小手在安凌霄的眼前晃动了几下,轻声道:“凌霄,安凌霄……”不是苏浅不想解释,只不过,有一些时候,眼睛看到的,即使不是真的,也会选择相信。
“其实我……”苏浅的声音很低,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安凌霄忽然拉住苏浅的手,“没事儿了,浅浅,我们回家。”
回到包厢的时候,苏梅和苏麦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当苏梅说不舒服要先走一步的时候,苏浅瞪了苏麦一眼,口气却是向着苏梅说的,“让哥送你。”
苏梅闻若未闻,拿起包匆匆走了出去。
能够看见一向冷静自持的苏梅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唐王勃觉得这是何老大表现的最好机会,连忙给何老大发了一条信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大,你的机会到了……”殊不知,就是这样通风报信的话,造成了c市接连几天的动荡。
安凌霄因为喝了酒,所以找了司机开车,同苏浅一起坐在后座。
苏浅的手指在安凌霄的头顶上的位处轻揉慢按,劲道很是适中舒适,安凌霄闭上了双眼。
苏浅三年前就知道安凌霄喝了酒,当时没有半点不同,可是一向后劲儿很大,他总是会太阳疼的撕裂一样,便向陈谌讨教了一套按摩头部的手法,一旦有应酬不得不喝的宴会后,苏浅都会轻柔的在安凌霄的头上按摩。
那个时候,陈谌看着苏浅一脸认真的学头上位以及按摩的手法的时候,就知道,苏浅开始认真了,虽然她的表面上不是那么认真。
苏浅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吃了火锅后,和陈谌一起在街道上散步的时候,陈谌说:“浅浅,你明明很在乎,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很生气,却还要微笑着说没关系;明明很害怕,却还要逞强着说无所谓……你怕失去,怕被丢弃,怕一个人面对黑夜,怕孤独寂寞,怕失落……每次失去一样东西,一个朋友,你都会迷茫、不知所措,可你巧妙的用微笑掩饰了内心的恐惧,害怕……你真的快乐吗?”
那个时候,苏浅没有回答,只是心神强烈的震颤。
良久,苏浅回答,“我知道坚强,否则,软弱给谁看……”
“软弱给你做亲近的人,他们会愿意与你一起承担,但是现在他们会和你一样的痛,可是你却不让他们知道你究竟在痛些什么……”
程温温没有说错,陈谌说话总是不留情面的戳人的软肋,冷然的是一块暖不化的冰凌。
自己呢?真正的放不开的又是什么呢?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苏浅看着安凌霄眉眼柔和的毫无防备的睡相,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面对一些人,从来不需要面具,他也会将你捧在手心。
这天夜里,安凌霄只是柔柔的搂着苏浅,轻柔的亲吻着苏浅的眉梢,一下一下浅浅的啄。苏浅枕着安凌霄的手臂,窝在他宽厚的膛里,感到的是现世安稳,比狂暴的掠夺下的更让人感到的是窒息与燃烧。
安凌霄眼角溢出的静谧平和,没有了狠厉,没有了猜忌,满心满意的都是如同蜜一样的洋溢。
苏浅仿佛半梦半醒之际,安凌霄的温热气息拂过苏浅的唇角,“浅浅,我,真的,爱你……”
苏浅无意识的嗯了一声,翻身继续沉沉睡去,独留下安凌霄一整夜的不眠。
苏浅一觉醒来,感觉枕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余温。她惊得一下子坐起,安凌霄呢?
她没有顾得上穿上拖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小跑到客厅,像以前一样,小声的喊安凌霄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只有飒飒的穿堂风,吹的人心里发凉。
苏浅有一瞬间感到了时间与空间的崩塌,似乎有什么已经追不回了么。昨天的那一切,好像是梦一样,安凌霄那种失常的安静,苏浅隐隐感到了什么不同。
厨房里,没有人间烟火气的炊烟。餐厅的桌子上,没有热气腾腾的早餐。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便笺。
秋季冰冷的地板上的冰寒,从苏浅的脚底一直浸入骨子里,顺着背脊浸入了血中,延伸到眼睛里,一同冻结成冬日冰封的霜花。
苏浅手指轻颤,打开那一张浅蓝色的便笺,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
然后,纸片飘然而下,映衬着白色的墙面,像极了跳跃的蓝色火焰,捧红了哪里的一方小小天地,却终究不是这里的天地。
苏浅沉默片刻,然后大声哭嚎,像一只绝望中垂死挣扎的小兽。
苏浅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脆弱的宛如苍白而古老的纸张,只是轻风那样一吹,就碎了。她以为自己没有了眼泪,她以为她的面具可以保存的更长久,她以为,她可以在他的守护下,肆意妄为,无拘无束。
没有一句解释,没有当面的谈清楚,有的是,一张没有生气的纸片,以及上面略有一些鲜活的字迹写成的撕心裂肺的话语。
“浅浅,我们分手。”
苏浅身体内所有的隐忍以及积攒的痛楚仿佛在瞬间完全爆发,她将所能及的东西全部砸的粉碎,光裸的脚趾被碎瓷片划伤也浑然不觉。
瘦削的肩膀不停的抽动,直到她沿着翻倒的椅子慢慢滑落在地面上,目光呆滞无神的望着窗子的一角。
曾经,就是在那里吧,安凌霄抱着自己坐在宽大的窗台上,看着窗外街角的灯光璀璨,夜景迷离,然后说:“浅浅,你不会嫌弃我吧。”
苏浅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的阳光灿烂,泪水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口中喃喃道:“是你嫌弃我了吧……”
人的身体是有承受极限的,一旦突破了那样的极限,人,就容易崩溃,或者灭亡。
而安凌霄,正是苏浅内心的小宇宙砰然爆炸的源头。
随着防盗门砰然关上的响声,阳台的厚重窗帘后走出一个人影。
步履略微迟疑,影子略微颤抖。
安凌霄缓步经过餐厅,走到客厅,望见地面上的点点猩红,心中的那针微刺,生疼。
浅浅,你终于不再掩藏下去了么?
他捡起地面上的浅蓝色纸片,然后撕碎。
粉碎。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上的狼藉混乱,然后扶起翻倒的桌椅,蹲下身,将没有破碎的物品一件一件的拾起,放好。
瞧,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吧,浅浅。
你可以在生气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将我们共同营造的家的温暖氛围打乱、摔碎。然后不负责任的摔门离开,而我,却不能忍心,只能颓废自己。
记得有一次,苏浅故意在安凌霄见女客户的时候打电话过来查勤,安凌霄知道她是闹着玩的,却在听到那样一句软软的尾音,“在哪儿呢?我想你了……”,心里一下子柔软起来。
可是苏浅呢?她会生气的撅起嘴,然后气鼓鼓的鼓着两腮,“安凌霄,你调查我?!你不相信我?!”最终,安凌霄柔声哄着她,“好了,我错了,好不好……”
其实这不是调查,也不是跟踪,不是不信任,更不是用心机,而只是一种关心,为了知道你时时刻刻好不好,开心不开心。
在爱情上面,从来不需要理智。
但是,我们不会如此。
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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