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知道夏悠悠生病了, 林咏慕第一时间赶到夏家探望。
夏悠悠的下巴都削尖了,皮肤苍白得都隐约可见血丝, 无比憔悴。
林咏慕忍不住湿了眼眶,两个人抱着哭了一场。
等情绪收敛好,林咏慕锁上了房门,夏悠悠心跳漏了一拍, 莫名地有些紧张。
林咏慕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又回到她的床边。
夏悠悠漆黑的双眸是不加掩饰的急迫,小声问道:“木木,你是不是有我大哥的消息?”
林咏慕沉忖了片刻, 老实交代道:“我不确定是不是。”
“那是有什么线索吗?”
“大前天的晚上九点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响了两声,前天晚上八点接到了一个电话, 响了三声,昨天是午夜十二点,只响了一声,不过号码全是不同,我第一次接到时以为是骚扰电话,可是连续三天,我总觉得是有什么信息。”
夏悠悠的瞳孔蓦地瑟缩,几个数字在脑海里组装打乱, 终于有了该有的言语。
见夏悠悠怔愣住了,林咏慕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夏大哥给你的信息是吧?”
夏悠悠紧抿着嘴唇,双眸氤氲, 微微点了点头。
“他还活着就好。”林咏慕双手合十,很是庆幸。
“木木,大哥应该是怕我周围有人监视,不好直接跟我联系,我猜他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回不来温城,才用这种曲折的方法跟我联系。”
“是受了重伤吧?”林咏慕哑声问道。
夏悠悠的指尖颤了颤,蓦地想起了当时的那个梦,梦见夏砚章鲜血淋漓地躺在那里。
她晃了晃脑袋,将那个触目惊心的画面排出去。
“木木,我大哥应该还会联系你,到时候你往电话上敲两下,他就会明白我接受到他的信息了。”
“好。”
这是她跟夏砚章从小玩的一种密码游戏,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因为得知了夏砚章的音讯,夏悠悠的病好得很快,她每天都跟夏砚章的部下开会,尽可能地熟悉公司运作。
而陆绍越似乎也很忙,除了晚上会准时打电话问她的情况外,本人都没露面。
知道他不可能一天都陪着她,夏悠悠理解的同时也有一点点的失落。
很快便迎来了夏氏集团的临时股东大会。
当天夏悠悠五点就醒了,她出去晨跑了两个小时,累得筋疲力尽,回来洗完澡吃过饭,就着一身干练的衣服,精神抖擞地坐上了去往夏氏集团总部的车子。
在车上时,她接到了陆绍越的电话。
很难得会在这个时间点接到他的电话,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今天毕竟是夏氏集团的临时股东大会,决定着接下来所有的走向。
夏悠悠声线软糯地问道:“要给我加油打气吗?陆先生。”
“嗯,给你备了一份礼物,应该可以在你到达公司前收到。”
“花就算了。”夏悠悠轻松地调侃道。
“看来心态不错。”
“不然呢?又病一场,让人趁虚而入?”
“你口中的趁虚而入应该不是指我吧?”陆绍越为自己叫屈。
夏悠悠嘴角微扬,开口道:“我到公司了。”
“好。悠悠,无论结果如何,你还有我。”
夏悠悠卷翘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心尖一股愉悦蔓延开来。
下了车,看见立在一辆骚包紫的兰博基尼旁的贺元洲时,夏悠悠微愣,装作看不见绕过去。
一个大男人开这么骚包的车子,他还挺骄傲。
“诶诶诶!!”贺元洲气急败坏地叫住疾步而走的夏悠悠,“悠悠,你很伤我自尊诶。”
“我没让保安赶你走已经客气了,一大早的在夏氏集团门口开张。”
“开……开张?”贺元洲嘴角抽了抽。
“穿得跟只花孔雀似的,还开这么骚包的车子,不就是——”
夏悠悠压低了声音,用口型说道:“寂寞难耐。”
“你你你……”贺元洲被气得讲不出话来,冷静了几下后,才继续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骂我?小心我找你领导告状。”夏悠悠气定神闲地威胁。
贺元洲捂着胸口,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你们这对小情侣都是狼心狗肺。”
夏悠悠笑了笑,认真地问他:“陆绍越让你来的?”
贺元洲将手里的文件袋丢给她,郑重地嘱咐:“收好了,他可是花了几天几夜才搞定的。”
夏悠悠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袋,似是有些不相信听见的话,眨了几下眼睛,手里的东西依然没变,才低哑地问道:“所以他这些天都在忙这个?”
“嗯。”贺元洲应得很淡,“现在应该瘫在地上睡着了。”
夏悠悠握着文件袋边缘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最近一周他都没出现,她以为他在忙鼎越的事情,而且刚才跟她通话时,他的语气还那么轻描淡写,她甚至以为他送了什么礼物给她加油打气。
贺元洲挠了挠头发,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悠悠,你对绍越好点吧,他的经历很坎坷,从小到大吃尽苦头,值得一份他渴望的感情。”
夏悠悠微微地抬眸,有些迷惘地问道:“你觉得我对他不好?”
“也称不上不好,要是你能更主动关心他一点就好了。”
“他让你来当说客?”
贺元洲连忙摆手否认:“最简单的就说这一周吧,你有问过一句他为什么不找你吗?”
“我以为他在忙鼎越的事情。”
贺元洲失笑:“悠悠,你觉得你处于最困难的时候,他会丢下你去管鼎越吗?你太轻看他对你的感情了。”
夏悠悠心尖仿佛被一枚小针刺中,刚开始还是只感觉到一点麻,很快这股刺痛就蔓延开来。
“夏小姐,我们得进去了。”
听见下属的话,夏悠悠空洞的双眸才缓缓聚焦,贺元洲淡淡地笑了笑:“悠悠,加油,你行的。”
夏氏集团的办公室气氛很凝重,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顶头上司,随时影响现有的公司制度跟运作。
夏悠悠面容沉静,将一个领导人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她在公司只是一个挂名股东,一切权力都托给夏砚章行使,没有具体的职务,所以连办公室都没有,于是直接进了夏砚章的办公室。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陆绍越让贺元洲带来的文件,聚精会神地快速阅读完。
起先还是震惊,渐渐地便笑了出来。
陆绍越简直是个天才,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将潘琴雪那个儿子的风投公司给整垮了,而且还动摇了潘琴雪跟她老公那间公司的根基。
不仅如此,他还附赠了那几个爽约股东的黑料。
这还真是一份天大的礼物。
正想打电话给他道声谢,忽地想起贺元洲刚才的话,就停住了动作,还是让他先休息一下吧。
“陈律师到了吗?”夏悠悠问道。
“应该到了。”
夏悠悠闭了闭双眸,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开口道:“走吧。”
夏悠悠甚少踏入公司,以前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做夏家无忧无虑的公主就行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她大哥给顶着。
随着长大,她才知道夏砚章肩膀上的责任有多重,要扛起这么大一间公司跟这么多的员工,他不能有一点点的行差踏错。
外人觉得他风光,但是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好坐。
她现在不过接触到他的凤毛麟角,就已经觉得难以负荷了。
进入会议室,夏砚章惯常坐的位置是空的,夏悠悠的眼角染上了一点红。
不过很快走路声跟说话声切断了她的思绪,脸上的表情迅速地收敛好。
再一次跟潘琴雪迎面对视,夏悠悠从容淡定了许多,她就像个一夜成长的小女孩,能够扛得住花室外的风吹雨打。
跟随潘琴雪进来的是大部分股东,夏悠悠在他们身上一一巡视过,嘲讽地勾了勾唇,径自坐了下来。
这次的股东大会就一项决议,推选出暂代总裁的人选。
几个股东都发表了一段冗长且沉闷的自白,无非是说公司现在有难,希望大家能不计前嫌,共同进度。
夏悠悠也起身发表了自己的立场:“公司现在的确是处于难关,我知道各位有各位的难处,但是有人趁我大哥下落不明,欺我夏家只剩老弱妇孺,便想蚕食我们家的公司,各位不唾弃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吗?”
会议室顿时噤若寒蝉,有点廉耻的人都很清楚自己也是欺负她们老弱妇孺的一员,而且夏砚章任夏氏集团总裁这么久,他们谁不是坐享其成?现在不过失踪数日,便迫不及待地连同外人欺辱他的家人。
夏悠悠也没想打感情牌,跟他们这种冷血无情的人讲感情不过是浪费口舌,随便发泄发泄罢了。
潘琴雪温婉地笑道:“悠悠,你懂一个领导人的决策有多重要吗?或许你在博瑞开了个好头,但是夏氏集团跟博瑞不同,它旗下大大小小这么多公司,一句话就有可能决定一间公司的生死,你有信心做好吗?”
“我说能做好,你可能觉得我在大放厥词吧?”
潘琴雪只是笑了笑。
夏悠悠瞬间敛起笑容,轻飘飘地讲了一句:“对了,我大哥随时可能回来,各位掂量清楚。”
她的随口之言让在座的一些股东面色蓦地发白,夏悠悠笑得嘲弄,他们简直像大白天遇鬼般,是得多心虚啊。
潘琴雪朝一位股东使了使眼色,夏悠悠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对她的行动密切关注着,那位股东正是当初在股东大会上想要爆料夏砚章身世的那位。
还真是不思悔改啊。
“各位都忙,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投票吧。”那位股东微笑着说道。
“等等。”夏悠悠喊停道,“我忘记了还有件事得知会一下各位。”
夏砚章的助理关掉灯光,投影屏幕上迅速出现了一些资料跟数据,夏悠悠起身解释道:“这是潘女士儿子的风投公司,对于他而言她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母亲,全力支持着儿子的事业,不可否认做得还算出色,但是在近一周惨遭滑铁卢,几个项目被怀疑诈欺,似乎还跟潘女士的公司财政有关,我是不是能怀疑潘女士是公司经营不善,想从夏氏集团挪资金去补窟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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