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辕北辙 作者:温柔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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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辕北辙 作者:温柔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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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南晓棠,别男。”
“闭嘴!没问你乱答什么!”
如果桌子上摆一块白豆腐,那么,南晓棠一定毫不犹豫的把它往自己脑袋上“哗”的一拍。
如果他能得到一支笔,那么,他一定立时在衣服上写四个大字——大衰无疆。
思忖片刻,南晓棠觉得,没有比他还衰的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算是体味到了。
不到半年进来两回,很美好吧?扒手窃贼和警察都有挂钩,人家还没这么频繁呢。面前依旧是去年暑假时审自己的那个小警察,就是胡子茬多了一些。
事情地经过是这样的。
南晓棠在那家日式小吃店,吃的十分欢畅,如果没有之前的事,他完全认为,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雪花被他喝了五六瓶却依然兴致不减,越喝越来劲。饭店的服务员却懊恼极了,都快半夜三点了,店里只剩下南晓棠江昭这一桌,甚至于大厅的灯都关了,只剩下他们这里上方的灯还亮着。可是这两位,偏偏没有半点走的意思。那个粉红色制服裙子的服务员小妹妹,急的都想挠人了。
南晓棠举着啤酒瓶子,一边和一边拉着江昭说话,从他妈和叶弋,说到她妈和北源,再说到他妈和***妈(……),再再到他妈和他自己,还有他自己和叶弋,他自己和北源,他自己和胡威威……每次的故事都有同样的结构——“阿昭你是不知道啊,我∕我妈和xx是……”最后,南晓棠竟然一拍桌子,这就是——单身母亲血泪史,阳光少年艰辛路啊!手里的啤酒瓶“咣”一声敲在桌子上,磨着牙,含糊不清地说,“我亲舅舅,我亲爸,怎么……怎么都他娘的这样!”呵呵的笑,有点傻。
江昭颇为善解人意的拍拍南晓棠肩膀,“兄弟,你这都不算事啊,你看看我……”随后,江昭拉着南晓棠说,从他妈和他爸,到他爸和他爸原配,再到他爸原配和他爸、他哥,再再到他哥和他自己的妈,还有他自己和他哥,他自己和他爸,他自己和白是……
说到最后的最后,江昭下了个结论——我算明白了,咱俩为啥那么愿意往一块儿凑。
服务员小妹妹忍无可忍了,提醒了下喝的比较少的江昭,“先生,我们要下班了。”
南晓棠没等江昭说话,直接来了一句,“下班什么,生意这么火,关什么门嘛!”他看起来头脑清醒,吐字也清晰,除了两颊泛起微红之外,和常人无异。
小妹妹心里一紧,眼泪险些掉下来。
江昭无奈的黑线了,拉着南晓棠结账走人了,临走前特别绅士的给那个小服务员塞了一百块钱,让人家陪着这个醉鬼耗了大半夜,真是难为这小姑娘了。
值得人钦佩的是,这两人总共喝了十来瓶啤酒,依然步履平稳,没有任何头脑不清的痕迹,江昭说现在太晚了,就别回你那个城郊的大房子了,我也别回我家,咱俩在学校旁边对付到天亮得了。
南晓棠点头称是。翻出手机一开,已经夜里三点多,本想着打电话找个人过来把车开回去,但是时间实在太晚。
右道上也没什么人,江昭看起来头脑清醒得很,这里离学校不是很远,平常在交通繁忙的时段,开车有二十分钟也到了。大概没什么事吧。
不过,有这么一个词,叫做倒霉,简略一些,叫衰。
江昭看起来清醒,和没喝酒的也没什么两样,可是一坐到方向盘前,立时原相毕露。开了不到五分钟,只有30码的车让他开的在马路上画龙,南晓棠受不了他,喊了声停车,打开驾驶座的门,把江昭扔到后面呼呼大睡去了,自己在风雪中晃了晃脑袋,清醒不少。
还是南晓棠靠谱一些,车子开的想一个刚刚学车的女士,尽管往马路牙子上撞了几次,但是看上去,至少像个正常人开的了。
还有500米,听着导航仪的语音,南晓棠颇为心安,总算是到了!不过这时候,前面有一个制服模样的人招手拦住了车子,再仔细一看,呦嗬,警察叔叔。
南晓棠老实地停下了车,摇下车窗,车子里的酒气一下就传到了那警察的鼻子里,警察皱起眉头,“你喝多些啊!”
南晓棠讨好的笑笑,“警察叔叔好。”用手指指后面江昭,“这我表哥,最近心情不好,喝了点酒,打电话找我给他把车开回去。您说说,我这是刚学车,这不是难为我吗!您看这道上也没人,也出不了啥事,您就行个方便,我向政府保证,下不为例!”南晓棠说的信誓旦旦,还从车里找出一盒中华递了过去。
警察接了,“驾照我看看。”
南晓棠和江昭都还未成年,哪里来的驾照?南晓棠也很镇定,假作翻找一圈,然后一拍脑门,“您看我这哥哥,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神经,驾照这么大事,都能忘了。”不着痕迹的把几张红的,塞进那警察的手里。
警察接了好处,大半夜的也不想与他作难,很大气的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下次注意点!”
“多谢您啦!”南晓棠就要发动。
不想却走过来一个交警制服,“现在严查酒驾,不能这么过。”很明显,是对之前那个警察说的,“麻烦您出示一下身份证好吗?”
南晓棠心沉了一下,几番思量,把身份证递出去了,但愿能有撞大运这种说法吧。
但是撞大运哪有这么容易。
“下车,跟我们走一趟。”
南晓棠咬牙,心下一横,拉着迷迷糊糊的江昭,跟着他们上了警车。心里一直腹诽,现在怎么还有警察这么敬业啊!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几位是逍遥到了半夜,一出门,就看见一辆宾利分别往左右的马路牙子上撞……
江昭虽然也喝得迷迷糊糊,看起来甚至比南晓棠还要严重一些,但他并未参与驾驶,做了个笔录就出来了。这前后一折腾,天已经泛亮了
无照酒后驾车,南晓棠果断地被拘了。
今年奥运开办,各地都在严查治安,尤其是酒驾,一进去就是半个月。江昭叹了口气,他已经给江子洲的秘书小杨打过电话,小杨来了,交点钱把车提走了。
幸亏南晓棠还算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塞给了江昭。江昭翻出他手机的通讯录,在唯一的家庭分组里找到了“麻烦的欧吉桑”,推想下,这恐怕就是北源吧。想都没想,他按下播出键,在电话里把这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江昭坐在派出所对面的长椅上,等了一个上午都没除了制服以外的人进去,也没见南晓棠出来。他等得焦急烦躁,抽了将近一包烟,长椅周围散着一地烟蒂,遭到了环卫大妈的无数白眼。
他本来是想让江子洲那个小杨秘书在提车的同时把南晓棠也一块保出来,可是想想,没经过允许就把车开进了派出所,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杨秘书能在不惊动哥哥的情况下把车提走,江昭已经很感谢他,怎么再好意思让他保释自己的朋友?
不过现在等了一上午,都没有看到北源过来保人。江昭正在考虑要不要动用江子洲的关系,却见一个全身白色休闲服,鼻梁上架着茶色太阳镜的男子朝自己走来,“哈喽,小江小朋友。”
江昭看着来人颇为眼熟,仔细回想,才想起这是白是的表哥,胡威威。
他十指合起,“终于有人来了!”
胡威威领着灰头土脸的南晓棠回家时,明显感到屋里的温度降了不少。
北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里播着新闻三十分,李瑞英身着正装面无表情的播报,正好响应了现在的气氛。
半晌过后,北源才开口,“你多余带他出来,他不想要命,就让他在那不要命的地方呆着。待上十天半月,记一次长足了才好。”
胡威威不语,只是在后面狠狠的瞪着他。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他要真在派出所待半个月,你不去掀了警察局才怪!”
他推了南晓棠一把,“回去歇着,不用管他。”
南晓棠心里不太畅快,但他还不想徒增麻烦。在里面的程序简单极了,那小警察问他几句,就把他关到一个四面高墙,光线晦暗,里面装了一些看起来比他还要衰蛋、衣衫不整、胡子拉碴的男人堆里。之后他两句话没说完,就被这帮土匪疯子按在地上……
折腾了小半天,他只觉得双腿软的要麻木了,口闷得几乎像要炸开一样,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是错位了一般。
所以他现在累的筋疲力尽,不愿多说话,只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到南晓棠进了屋,胡威威才往北源身边凑,一拳捣过去,“你那说的是人话吗!”
北源挨了下来,也不反抗,只是口气依然淡漠,“我和他妈那点事,也值得他这样劳师动众的折腾自己。”看着胡威威的白眼,口气缓和下来不少,“就当是给他个教训,还不行么?”
胡威威发挥脚上功力,碾了他一脚,“你要是把他捞回来,打死他我都不管。”
北源摇头,笑说:“我把他打个好歹,你不是第一个找我算账才怪。”
“我找你干什么?那是你亲儿子。”胡威威白眼,继续碾着情人的脚。不想这时手机响起来,胡威威接起,嗯嗯啊啊的答了几句,就撂下了电话。忍不住顺手抄起一个沙发靠垫,往北源身上一撇,“老左找了,我得去一趟。”说着,就从沙发上跳起来。
北源拉住他,给他大衣领口的扣子系上,“注意点,外面冷。”
不想却被胡威威碾了第三脚,“少给我溜须。”在门口玄关处穿好了鞋,还不忘压低声音提醒一句,“有事好好说。”
北源笑,“不知道谁刚才还说‘打死都不管’的。
胡威威继续贯彻脚上功夫,碾了第四脚,“那你现在去打死他好了。”说完就走了,关门的时候带起一阵风。
南晓棠一直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酸痛无力,半眯着眼睛休息,也睡不实。就听得北源和胡威威在外面说话,有道门在那儿隔着,他听得不甚清晰,胡威威的声音一阵高一阵低。只听到北源一声“我和他妈那点事。”,就只感觉整个头部“嗡”的一声炸开。你为什么,还是在骗我。
先前的时候,他和北源,曾经谈过自己的母亲。南晓棠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北源眼角都是温柔笑意,不同于看向自己的温和亲切,是那种真真正正属于爱人的情愫。
“你妈妈,是世上难得的好女人,我爱她,也很敬她。”
曾经的一字一句,都像风蚀的烙印,容不得磨灭指摘。
“注意点,外面冷。”
如今伊人已逝,情深清浅,又是另一番说词。
南晓棠忍不住,像是头部的阵痛又剧烈了一些。
咬牙从床上起来撑起身子。
打开门,看见刚刚送过胡威威的北源从玄关处向里屋进,永远古井般深邃无波的眸子,南晓棠无可避免的与他对视,略微偏了下头,一字一句,都敲进北源的心里: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有脸提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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