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辞坐在沙发上,没来由的感到不安。
早上醒来时房子一片寂静,白鷺彻夜未归,她拿起前一晚读的书消磨了早晨,再从下午等到晚上,时鐘不知不觉走了好几圈,瞌睡虫也赶走了几百隻,玄关才终于迎来声响。
郁清辞高悬的心落回原处,急忙走了过去。
「欸,慢点慢点」
「等、等等!先别进去,换个鞋呀!」
「我的祖宗抬脚」柳温絮以一种彆扭的姿势,一手拉着白鷺的胳膊,一手使劲去扒拉鞋柜门,脖子还掛着两人的包包,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清辞呀?帮姐姐拿下白鷺的拖鞋,唉呀呀好重」
郁清辞闻言赶忙拿出白鷺的拖鞋,弯下腰帮忙套上脚。
鼻尖袭来浓郁的酒精味,郁清辞下意识皱起眉。
「郁清辞,你为什么那么晚了还没睡」白鷺盯着脚前那人的发旋,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为什么」
空气中有种东西微妙的僵硬几分。
柳温絮:「她在等你吧,你那么兇干嘛,还有你醒了?」
「你回家,我自己可以」说着,白鷺推开两人搀扶的手,跌跌撞撞往客厅走去。
迎上女孩疑惑与难过的眼神,柳温絮沉吟了几秒,「发生了些事情,她...心情不太好,快去给她倒杯水吧,我先回家了,有事再打给我」
「好的,姐姐您路上小心」
柳温絮碰了碰女孩的头顶,再望向一旁迈着不稳步伐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郁清辞快步跑到女人身边,伸手就想帮忙,却不料才刚碰到对方的肩时,就被一把推开。
醉酒的人力气奇大,尤其郁清辞还未提防下,一屁股往后跌,便扭到了脚踝。
白鷺居高临下看着跌坐在地的女孩,冷冷的:「我以为你足够自律,用不着我担心,没想到你能鬼混到这个时间还没睡」
客厅温暖的橘光很好安抚了白鷺的暴躁,也缓解酒醉席捲太阳穴的刺疼。
又再看了地板上垂着头的女孩一眼,白鷺才慢吞吞的走向自己房间。
房门闔上后,郁清辞支撑着地板的腿肌用力,打算给白鷺泡一杯蜂蜜水解酒,但是起身那刻脚踝传来剧烈的刺痛,就像有隻蛇露出牠的利牙,尖到冒泡的齿啘去脚踝的骨肉。
郁清辞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嘶——」
她站在原地,缓解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朝厨房单脚蹦去,捣鼓一会,端出了一杯黄橙色的蜂蜜水。
多敲门几声,以往第一声就会有人应答,今天却毫无声响,踌躇了半晌,才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女人躺在床上,未更换衣服,身体就压着被单沉沉睡去,没卸妆的脸蛋上还带着泪痕,晕出一行糊掉的眼影。
郁清辞站在床边看着白鷺眼皮下那坨糊物,一动也不动,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日,郁清辞再醒来,她依然还在白鷺的房间里,甚至躺上了床。
郁清辞有些惊慌的奔出房间,满屋子的找白鷺的身影,可是除了她的脚步声外,房子清冷的可以。
郁清辞莫名生出恐慌,直到在白鷺的房间床柜上看到厚厚的便条纸上草写着——「对不起。你的脚踝我有帮你上药了,我这几天可能会很忙,你要记得按时使用。」
郁清辞循着纸末的箭头,看到了立在一旁的肌肉扭伤喷剂。
郁清辞轻轻抬了抬脚,被拋下的恐慌一散去,这才感觉到昨晚的伤处覆有薄荷的凉感。
之后几天,她只能察觉白鷺很忙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周遭的气息也不知不觉如同被冷冻,旁人无不退避叁舍,连带几个好友都面带苦笑摇摇头,说着只能给白鷺时间,让她自己走出来。
好几个夜晚,她起夜经过女人的房间,都能听到房内传来压低的啜泣声。
完成白鷺佈置给她的作业进度,郁清辞坐在沙发上把弄手上的魔术方块,不过几秒,六面顏色从繽纷转为整齐一致。
门铃声响起,郁清辞过去开门,「来了!请稍等下!」
她定定地望着面前身段挺拔的男人。
「嗯...白鷺有事脱不了身,託我带你去办理入学手续」高殷宇搔了搔后脑杓,稍显不自在:「她有跟你讲了吗」
「没有」
「那你等我下,我打个电话跟她确认下」
「不用了,白姊姊最近好像挺忙的,还是别打扰她好了」
「也是」高殷宇环视整洁的客厅,再望着仍穿着睡裙的女孩,「你还没打包好行李吗」
郁清辞有些困惑。
「...」高殷宇看她这模样,晓得了白鷺哪是没通知,是完全没跟郁清辞提起这件事。
高殷宇:「你要去的是寄宿学校,本来白鷺是的确打算让你通过考试,进到一中就读,但是考虑到寄宿学校的国际资源更充足」
郁清辞眸色晦涩,神色难辨。
「你每个周末还是可以回来的,老白只是想给你更好的学习资源」
郁清辞一目十行,瀏览完宿舍清单上的项目,几日累积下来的疑惑还是让她试探开口:「姊姊她、她是在忙什么,她还好吗」
「坦白说,不太好」
「所以好好读书,做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对我们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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