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大少爷 作者:流苏摆摆
第三十二章
庶出大少爷 作者:流苏摆摆
第三十二章
挑灯引路的婢女兀自退下，叶子轩独自一人立在新房门口，看着一门之隔，婚房里灯火通明，挡不住的光彩满溢、泄了出来……这一日如何浑浑噩噩的任人摆弄着上了马、迎了亲、牵回了公主，拜了堂……虚幻若梦。可大夫人的笑容如此清晰，让他无处逃避，他叶子轩终究还是做了虚伪的负心人——低头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不管是为了谁、什么理由，不过都是借口……明明最后都已选择了辜负盈盈，这会儿还装什么无辜，诉什么无奈，倒真要叫人瞧不起了啊。
重又收拾了心情、迈开脚步……推开雕花着漆的朱红木门——虽然早料到大夫人为子言准备的定不会差，但还是被怔住了：比他那两间小屋，一方泥巴花田加起来还要大的屋子，右手边用柔美的薄纱将里间卧室隔了起来。外间的檀木架子上或摆着玉石古玩、美瓷器，或置了几本装订成册的大家著作……不失典雅的彰显奢华。左手边，垂下的珠帘被从中间分开、分别撩在两边的铜勾上，透过窗户泄进的月光可以看到那里是平日里看书习字的地方，大体上和子言屋子里布置的无异，只是更大、更致、更华贵了些。
“驸马。”
叶子轩闻声侧过身来，看到公主身边伺候的两个□恭敬对他行礼。第一次被如此恭敬的对待，倒叫他有些不习惯，只“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也没打算多说。
那两个女子毕竟是里出来的，极懂规矩，行了礼之后也是低头垂目、目不斜视，躬身撩开薄纱……叶子轩顺着□的“指引”进了里屋卧室，不出意料的美轮美奂——看多了也没了初时的“新奇”，只略看了下屋子里大概的布置，就将目光汇聚到公主身上了。
原本应该盖着大红盖头坐在床榻边等着他的新娘，早已经移步到了梳妆台前。哪里还需要他用秤杆撩开头盖？已有里随嫁出来的侍女伺候着拆卸繁复的新娘饰物。
正帮公主梳妆的侍女只略微福了福身子，唤了声“驸马”，也不用叶子轩回应，便又专心致志的料理公主的头发，却是手上一刻也没停。只过了一会儿，彻底解脱的公主舒服的呼了口气，还不解恨的扭了扭脖子，才穿着舒适、宽松的袍子坐回到床榻边。原先伺候的侍女又捧着致盒子装的膏粉跪到一边，帮公主涂抹玉足。
叶子轩看公主刻意不理会他，也懒的生气——大家千金脾气难免大些，更何况面前的这位是当今圣上的金枝玉叶——乖乖立在一边，君子非礼勿视，只低头看着地毯上艳丽的牡丹……倒不是他晚了，让公主等的辛苦，想他叶子轩今日娶的是皇上的女儿，哪里有人会不识抬举的拉着他闹的。只按照里教授的规矩逐一行完那些礼数，他便被侍女引导来入洞房。
赵千柔心心念念的是那个“负”了她的叶子言，满心只想着怎么报复了去，哪里还看的进别人。叶子轩越是礼让不予其计较，她便越觉得这个碍于情势勉强挑的男人窝囊无用——没有文臣的风采，却是连最后那点武将的气势也无！更是觉得那叶子言虽然可恶，但长的俊秀儒雅不假，才华横溢非常，只是……想着想着心里既酸且气，满肚子的火气自然就又落到了面前的人身上。先是一甩脚踢开了伺候的侍女，兀自抱着曲起的双腿、撅着小嘴“窝”在床榻上。
叶子轩看到那被踢开的侍女“训练有素”的爬起来，迅速的跪在一边，恭敬的低着头、等着公主发落的样子——竟是从头至尾未发一言，连跌倒时的痛呼都没有……看样子这该是家常便饭了啊。
忍不住又看了眼突然发脾气的公主，五官肖似当今皇后、确实漂亮。毕竟是从小人参燕窝、山珍海味的养着，出落的更似如粉雕玉琢的白玉仙子似的……只是，纵然外表再天真无邪、美丽无瑕，叶子轩除了叹气也升不起其他的想法——虽然他一个将死之人，但也没有找打的怪癖。事已至此，也只求能够相安无事、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便好，若是能再看一眼盈盈，有个解释的机会……察觉到心里的“贪念”，叶子轩忙伸手抚了抚额头，打断自己的念头。
“我要就寝了。”公主突然发话，自然有人忙碌的伺候起来。
叶子轩被遗忘在角落，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更不消说怎么进退了。只待到公主被收拾妥当了、准备睡下，终于看到他了，厌烦的说道：“你给我出去。”叶子轩这才如释重负的转身、离开。
被赶出了新房，叶子轩负手立在院前一角，微微仰首看着皓月当空。脑子里时而冒出年幼时的画面……和小九在云山寺的小禅房里，也是这样明亮的圆月，两人窝在一处，说着白日里那几个煮过了的鸟蛋如何的美味，竟然是那么的开心……都是不祥之人，他们也从没有想去祸害谁，如果可以，倒是愿意一辈子被人遗忘的待在那与人无争的深山里，为人祈福也好，为己赎罪也罢……
明明是两看生厌的人，为何又偏偏要绑在一处，难道折磨对方就能解脱自己？大夫人这多年对自己百般“照顾”，可她自己又真的开心？
又想到前几日小九胆大，仗着外没几个人知道他容貌，居然乔装成官家送礼的小厮，大摇大摆的从尚书府的大门迈了进来，还替“主人家”给驸马爷“捎了”几句话……不仅笑了起来。只是一想到小九愈发消瘦的模样，却是不免又担心起来，只是问他，他却不说，只说了些他三姐的话，还教自己如何“乖巧”云云，整个人瘦归瘦、神倒还好。待时辰晚了不得不走的时候小九拉着他的手关切的模样……想着不免伤感起来——他两个，虽说云山寺一别之后多年来聚少离多，但彼此心中却是最亲的兄弟。问这世间，娘亲自有父亲护着，盈盈更不消说，少有人敢惹她吧，最放不下的其实是这位难兄难弟……自己时日无多的话却也是最不敢和他说的，若是这世上连自己都弃他去了，他……
“驸马。”
叶子轩被人打断思绪，回头望去，是先前伺候公主梳妆的那个侍女，只见她立在门前，冲他行了个礼，柔声说道：“奴婢紫吟伺候驸马歇息，不知驸马今晚在哪里就寝？”想必是公主的近身侍婢，倒不似之前那几个小侍女见到他头低的那般谦卑，但也十分恭敬。叶子轩哪里知道自己能“震慑”住那些里出来的丫头们，除了身份，更多是却是他那容貌气质——毕竟里的人伺候的那都是皇上、皇后，再差的也是公主、王子，又怎会另眼看重一个驸马？只是如他这样的男子却是不多见的，小丫头们多是低头脸红的。
紫吟从小伺候公主，自是比一般人更知道些公主的脾，出前又特别被皇后娘娘唤了去好生交代的。亲见了驸马爷更是觉得如皇后说的那般，是个难得的俊才，虽然明知道公主与那状元郎的恩怨，也想着久了公主必会识得眼前人的好，与驸马两个琴瑟和同……自然不会怠慢了驸马爷。
这多年，除了娘亲会偶尔关心一两句他睡的可好，却也因着信他“一切都好”的话也极少问的，叶子轩突然被外人关系起他起居，还是个妙龄女子，尴尬的揉了揉鼻头，“我待会想看看书，你们不用伺候了，去歇了吧。”
“是。驸马爷若有其他吩咐，即唤奴婢便是。”紫吟想公主本是极怕黑的，又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怕是会睡不安稳，自己也不能离的太久，说完便行礼告退了。
叶子轩又站了会儿才缓缓踱回屋里，书房里竟为他留了灯，拐了进去，一边的贵妃躺椅上竟铺好了簇新的锦缎棉被。急急走上前去，脱了外衫鞋袜，躺下果然十分舒服，不由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又选了几本好书，便躺着看了起来。
清晨醒来，灯烛早已燃尽、灭了。将散落的书本收了，叶子轩起身推开窗，看着微亮的院子——好也是过，不好也是过，既然阎王老子现在还不想收了自己，自然没有自己与自己过不去的道理。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让他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不由有了想舒展筋骨的冲动。简单梳洗了一番，便提着银枪在翻新的大院子里寻了个僻静角落，耍了几套谢家枪法。
待叶子轩耍的尽兴、微微出了一身薄汗后回到屋里，桌上早已经布好了早饭，丰盛无比。看了眼正优雅的小口喝粥的公主，也只心里感叹了句：公主就是公主，这么小的身量哪里吃的了这么多……自然不奢望分一杯羹。却见小婢女又端了碗粥放到桌上，还新布了碗筷，行礼唤了声：“驸马。”然后躬身退下，分明是叫他一块吃的意思。
叶子轩又看了看公主，见她依旧低首静静喝粥没有反对的意思。索将兵器给到一边上前伺候的婢女，坐下享用了。
赵千柔再刁蛮任，毕竟是皇家的公主，从小到大的规矩、教养自然还是有的，又是备受恩宠、常和不同常人的父母、兄长一起用膳的，“食不言”自成了习惯。虽然不满叶子轩一身臭汗，还如此“吃没吃像”，也只皱了皱眉头，早早放了碗筷，离席回屋去了。
倒真不怪叶子轩，比起一般武将，哪个能像他这样“天赋异禀”，练功之后还能如此“清新宜人”？换了谢家军那些汉子试试，别说汗臭了，隐隐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那是刀剑里来去的印记，怎么可能轻易挥去？至于吃饭，男子本就食量大些，叶子轩又是军中和那些汉子厮混过的，吃饭已是极“优雅”的了，只是比不过那“柔弱文人”，自然也入不了公主的凤目。
公主早些走了，叶子轩吃的更尽兴，以前觉得崔大勺琢磨的那些野味已是人间美味，到底比不过里出来的吃食这般致、千锤百炼的好……
公主身份尊贵，不想见闲杂人等，沾了公主的光，叶子轩也不用看别人的冷眼。倒是过了几日好吃好喝，读书耍枪、闲时画画的休闲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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