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拳头雨点似的落在长条抱枕上,过了会儿她又把脸埋进去,娴熟地让鼻尖能呼吸的空气稀薄到窒息。
然后再松开,她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手臂肌肉已经开始发酸,感觉一整天的运动量都足够了。
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房间,她真的很想去偷听,到底那二人在书房说了什么。
到底林衍在卖什么关子。
她想起刚刚和林衍走出小巷那会儿。
林衍对她说了些什么,但是她没听清。
林榆使劲回忆。
在黑暗的夜色之中,过路的车灯打在他二人的身上,然后越变越小,疾驰到最远处。
是不是说,他没有想夺走她的……什么来着?
林榆不是很确信,当时车子路过的声音太大,噪音盖过了他说话的声音。
说实在的,即使他不想夺走她的什么,他也已经拿走她很多东西了。
林衍在一点一点地代替她。
这种感觉突兀而且没有根据,但她的内心保持着以恐惧为燃料的愤怒。
就凭这一点,林榆可以不多思考地恨他。
她躺在床上,用枕头捂住整张脸。
这样的紧贴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不得不应对另一种在吃饭时升起,而此刻萦绕在她脑际、无法消磨的念头。
她恨自己的父亲。
恨他的冷漠,恨他的偏爱,恨他接回了林衍。
恨他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这样打破自己平静无波的生活。
这份恨意在她意识到的时刻开始,极速蔓延生长,像一杯满杯的咖啡,碰洒的那一刻弥漫伸展,渗入每一寸可以扩散的红木地板。
林衍走出父亲书房时,家里大灯已经全数熄灭,仅剩供人行走的小灯在黑夜里散发着低矮的暖光。
他打开房门,在幽暗的夜色里,有一道晶亮亮的目光。
那是林榆,正坐在他的床上。
她吊带睡裙一侧的肩带垂下,裙子的蕾丝花边浅浅遮住她的一半大腿。
她只是坐在那,林衍就明白她到来的目的。
他关上门,不动声色地反锁。
“我越来越讨厌你了。”她说。
林衍毫不意外,他点点头,走近床边。
林榆起身屈膝跪行, 她的小腿带动身体,一点一点地靠近林衍。
直到胸口贴在他的胸口,她扬起身体,附在他耳边说,“甚至可以说是恨。”
她的手指勾开他的衬衫纽扣,白色衬衫沾了药与血迹,在夜色里看不清晰。
手拉住他的领带,指尖绕好几圈,她往自己这边猛地一扯。
“但我更恨林维康……”她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小臂,让他手心按在自己胸口,“感受到了吗?这里是为恨意而跳动的心脏。”
林衍的手心能够明确摸到她的心跳,她的心脏急促、剧烈地跳动着。
他一想到此刻她的心脏,是因为对他的憎恨与愤怒而炽盛地跳动,就觉得喉咙发干。
林榆放开他的领带,她往后退,直到身体陷入从她床上搬过来的柔软枕头。
她双腿往外敞,扬起下巴,她的脖颈有着柔软的线条,目光轻蔑而高傲,“所以……Daddy’s little boy,是不是应该替他赎罪呢?”
“有道理。”林衍的嘴唇有似笑非笑的笑意,他脱下衬衫,林榆满足于他漂亮、饱满的肌肉线条,很是赏心悦目。
他跪在床上,爬向林榆,他手臂撑在床面上,线条尤其明显。
林衍的手掌扶住她的大腿,另一只手抬起她的小腿,他舌尖从她的脚背往上滑,柔韧的舌头舔过的那一处皮肤有点痒,唾液留下微凉的触感。
不得不说,这副情状实在消火。
“不担心这是我的诡计吗?”林榆问他。
“诡计指的是……拿我泄愤吗?”林衍的舌尖在她膝盖往上一点画圈。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的眼睛,他注视她每一寸表情变化与说话时抬起的嘴角。
“你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人嫌恶。”
“是的,姐姐,”他的舌尖愈发往下,“如果我不这么聪明,现在已经沦落街头了。”
林榆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她手指夹住卡,然后用卡背在他脸颊处轻打。
“小乞丐,好好舔,”她把卡扔到他手边,“把姐姐伺候爽了,这钱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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