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力晴窝在高级病房昏睡一晚,隔天醒来精神饱满。她起床第一句话就是对着趴在床边睡觉的梁丰任说:「我要出院。」
週末假日已经过到最后一天,她一点都不想把剩下来的时间用在医院里。
「嗯?」被吵醒的梁丰任睡眼惺忪,「我请小郑再帮你检查一次,如没问题再出院。」即使脸上是半睡半醒的迷濛表情,梁丰任却一点都没松口。
拗不过固执的梁丰任,姚力晴乖乖接受提议,花几个小时做了一整套豪华的健康检查项目,从头到脚,从生理到心理,仔仔细细做了全套评估。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好吗?现在适合出院了吗?」在院长办公室确认体检报告时,梁丰任一脸忧心忡忡,反观坐在办公桌后的郑院长的老神在在。
「血糖正常、血压正常、视力正常、听力正常,除了有一颗蛀牙。不过,请别担心,牙科主治医师已经帮小姐补完牙了。」郑院长笑咪咪的看着梁丰任,「在蔽院的照护下,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友。请问您还满意吗?」
「嘖!」梁丰任看着手上的报告,表情仍是一脸纠结。他转头对姚力晴碎念:「就说你吃太多糖果,像小孩子一样。以后吃完糖果要马上刷牙。」
「知道了啦!」姚力晴小声顶嘴,换来梁丰任的瞪视,她只好把剩下的抱怨吞进肚中,瘪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郑院长把报告闔上,推到姚力晴身前,「总之,没甚么大毛病,可以出院了。」
听见郑院长的结论,梁丰任这才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他拎起一旁的姚力晴,「那就办出院吧!」
「不送。」郑院长在一旁偷笑,「下次再喝醉就直接扛回家,不要再送来医院煞风景。学长这么不浪漫,小心女朋友跑了。」
「囉嗦!」梁丰任大力甩上院长室的木门,拉着姚力晴走出医院。
「我可以自己走。」姚力晴想甩开抓着自己的大掌,却怎么都甩不掉。
「不可以。」梁丰任紧紧抓着姚力晴的手腕,把她一路牵到停车场,一直到把她塞进副驾驶座后才愿意放手。
姚力晴看着梁丰任帮自己系上安全带后,一句话也没说的发动车子,把车子开离医院。
她本来想说些玩笑话让气氛轻松一点,但是看着梁丰任的侧顏,抿着嘴的样子看起来很严肃,总觉得现在这时候安静为上策,她只好跟着紧闭着嘴,假装看着车前的路况。
姚力晴看梁丰任把车子开离医院,行进方向却不是往自己家的方向,而且车子越开越远,朝着市中心方向驶去,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她开口想问原因,却被梁丰任打断问句。
「甚么?」梁丰任摆出平常的死样子,表情冷淡,语气都没有甚么温度。
姚力晴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感到惊奇,昨晚还在温柔解释,今天马上回復臭脸。
不过,她这个人就是欺善怕恶,看梁丰任拉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感,她大气不敢吭一声,只能小声地问:「我家不是这个方向,你走错了。」
「我每次跟你要你家的地址,你都不给我。我只能把你送到我家。」梁丰任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结论,还顺便抱怨一回。
对于梁丰任的抱怨,姚力晴觉得他是柿子挑软的吃。
眼前这傢伙已经不是当年的傻呆直男,更精确地来说,梁丰任对其他人可能还一样无感迟钝,但是碰到自己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精明起来。「嘖嘖嘖,坏傢伙。」姚力晴在心里偷偷骂他。
「有时间偷骂我,不如乖乖报出自己家住址,我送你回家。」梁丰任彷彿会读心术一般,丢出这一句话。
姚力晴吓了一跳,但是也没傻到承认。她摆出最温柔的假笑表情,转头看着梁丰任说:「其实你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可坐公车回家。」
「我必须要知道你家住址。毕竟你前个晚上才撞烂我健身房的雕像,还毁掉我们的直播记者会。我总要知道在哪里找得到你,才能索赔。」在等红灯的时候,梁丰任露出更高段的假笑,桃花眼还对着姚力晴眨压眨,眨得她冷汗直流。
「我可以赔钱给你啊!」姚力晴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诚恳又温和。
「三百八十五万的雕像,还有直播被中断的商业损失一千三百万。」梁丰任勾起嘴角,凉凉的说,「打算怎么陪?现金还是支票?」
「一千……」姚力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家地址。」梁丰任此时表情不再那么严肃,微笑的他看起来有点奸诈。
赔不了钱,只能用住址抵债。姚力晴只得乖乖地说出自家地址,话才刚说完,梁丰任快速急转,姚力晴整个人被摔到车门边,她忍不住瞪视驾驶座的原兇,彷彿看到他笑得很开心。
梁丰任的开心维持到姚力晴的家门前,当他看见姚力晴的租屋地点,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这种地方可以住人吗?」梁丰任看着眼前的老公寓,位在狭小巷弄中,破旧的铁窗罩满所有的窗户,梁丰任瞇着眼观察周围,「这种烂地方,我不能接受。」
「我能接受就好了。」姚力晴边说边从背袋中拿出钥匙,她打开公寓大门往内走,转头关门时,发现梁丰任来站在门外。她看了梁丰任一眼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掰。」说完,伸手要把门拉上时,却被门外的梁丰任伸手阻挡。
看梁丰任挡在门边,姚立晴皱眉问:「还有事?」
「我要上去。」梁丰任盯着姚力晴说。
「喔。好啊!」对于梁丰任的要求,姚力晴没有拒绝。她把门推开,看着梁丰任说:「进来吧!」
听见姚力晴的应允,梁丰任没有马上移动脚步,只是表情纠结的看着公寓内。
「不进来,我要关门了。」姚立晴看他没有动静,又准备把门带上。
「我要进去。」梁丰任伸手拉开大门,踌躇了几秒,小声咒骂一句脏话,才勉强踏入昏暗的公寓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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