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元修手快,忙将图纸放进怀里。
赵千俞对梁嬿的到来颇感意外,因为他专程挑了梁嬿午睡的时候到书房来。
面具是万万不能被梁嬿发现的,至少不是现在。
幸是穿了件宽袖衣衫,又借着笔架的遮掩,赵千俞迅速将面具收进宽大的衣袖中。
元修看了赵千俞一眼,得到男子点头默认后,速速撤离书房,走之前拉着跟在梁嬿后面一前一后进书房的贴身婢女秋月一起出了书房。
梁嬿只是隔得远,不是眼瞎,自然是看见他将物什放进袖中。
也看见秋月被元修拉出书房。
这俩主仆神神秘秘。
“藏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是本宫不能看见的?”梁嬿站在书桌前,手掌从袖中伸出,示意他将东西拿出来。
赵千俞合上她手掌,笑道:“是送给长公主的大礼,现在还不能给你看。”
就是不知届时是惊喜还是惊吓。
“神神秘秘,本宫便等着你送礼那日。”梁嬿收手,也不打算知道他藏进去的东西,待他想给她看的那日,便知道了。
但,依照梁嬿对十七的了解,他藏起来的东西,定不是好东西嘞。
眼睑垂下,梁嬿看见书案上的几本兵书。
这几本兵书还是她早前从裴言川那里借来的。
兵书翻开,瞧着模样应是他适才读过。
想来以前的十七酷爱看兵书,可到了姜国,寄人篱下,他连想看的书都需要经她给他寻来。
可怜的十七。
梁嬿再次有几分同情他。
赵千俞顺着梁嬿的视线看去,见她盯着他提前放在书案上的几本兵书时,他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
在梁嬿的注视下,赵千俞将书合上,习惯性翻面,将书背朝上。
一想到身无长物的十七要送她东西,他身无分无,竟还想着送她东西,梁嬿便觉得心里一暖。
“拿人手短,本宫素来不是只知收礼,不懂回礼之人,”立在书案前,梁嬿潋滟的眸子眨了眨,看向挺拔的男子,道:“你想要什么?”
女子丹唇轻扬,眉眼弯弯,如夜里天边玄月,又似漫天繁星。
芙蓉如面,细腰如柳;雪脯盈盈,红若樱桃。
赵千俞垂手,指腹摩挲腰间凤鸟玉佩,目光却凝在她姣好的容颜上。
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干你
赵千俞动动唇,没将两字说出来。
梁嬿通过他唇形,认出他想要说的那两字。
面上一热,也不知是午睡后的燥热,还是别的原因。
梁嬿恼他一眼,声音小了几分,道:“青天白日,说什么浑话。”
看着她面颊娇红,赵千俞装糊涂,不明所以,道:“我说什么了?什么浑话?我还未出声。”
小狐狸炸毛的模样,真好看。
梁嬿拧眉,她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梁嬿不愿跟他说话,拎着裙摆转身欲走。
手臂被他拉住,梁嬿皱着一张脸扭过头去,不悦道:“放手!”
赵千俞非但没有松手,虎口反而更用劲了,“长公主寻我作甚?”
“就不告诉你。”
梁嬿将唇抿得紧紧,摇摇头,偏不告诉他。
她午睡醒来没见到十七,虽然这次没有做噩梦,但是她就是想醒来第一眼就瞧见十七。
所以,梁嬿听下人说十七在书房,她便匆匆来到书房。
女子娇唇紧抿,纤长的乌睫随着眨眼的动作忽上忽下,好似长长的羽毛,轻轻拨动他的心。
赵千俞手臂用力,将梁嬿拉到怀中。
双臂环住她腰肢,而女子身后是坚硬的桌沿。
赵千俞就这样毫不费力把梁嬿圈在怀里。
夜里的亲昵是缠绵悱恻,而像白日这样抱着她静静看着,却是头一遭。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间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赵千俞垂眸看着略微得意的女子,乌眸中印着她姣好的容颜,“跟我说说,急着寻我作甚?”
梁嬿摇头,指尖抚摸他眉眼,以及他眼尾的泪痣,“不告诉你。”
“说说。”
赵千俞仍旧没松手,手背抵在桌沿,让梁嬿腰肢不至于被硬硬的桌沿硌疼。
倒不是非要逼着梁嬿说出答案,只是赵千俞觉得两人就这样玩玩闹闹挺好。
梁嬿还是摇头,指腹在他眼尾的泪痣上画圈。
画着画着,指腹又落到他挺立的鼻尖上,轻轻点了点他鼻尖。
而十七,便由着她玩弄,也不抚下她手。
“说说。”
赵千俞趁梁嬿不备,偷偷亲了亲她唇。
而后离开,但又没有完全离开,稍稍一动,便又能碰到那樱唇。
赵千俞在她唇瓣轻声道:“说说。”
梁嬿摇头,手臂挽住他俯身下来的脖子,撒娇道:“不告诉你。”
仰头,娇艳的唇瓣亲亲他唇角。
“就不告诉你。”
“那让我猜猜,”赵千俞回吻她,道:“长公主是想我了?”
梁嬿轻哼一声,抿唇道:“就不告诉你。”
口脂早已弄花,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娇艳。
赵千俞:“那便是想我了。”
单手扣住梁嬿后脑,赵千俞家含住她弄花的樱唇。
梁嬿唇瓣翕合,更方便了他。
纤细的手臂往下压了压,让十七更靠近她。
三千乌发如绸缎般垂落书案,梁嬿盈盈细腰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而男子遒劲的双臂环着她杨柳腰。
轻轻吻着她。
秋风凉爽,屋檐下的金灿眼光照进书房,映照在女子扬起的纤白玉颈上。
静谧美好。
接连下了两场秋雨,天气逐渐转凉,树上的绿叶接连变黄,秋风一吹,卷起片片枯叶,好似振翅起舞的蝴蝶。
梁嬿喜欢穿的诃子裙被收进衣柜,而她也换上了交领衣裳。
两场秋雨的功夫,转眼便到了太后寿宴前几天。
少帝派人送来一张寿宴座位表。
今年是太后四十岁寿辰,姜国周边几国皆来京城贺寿,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从未在姜国边境挑起战事的南朝。
先帝在世时,与南朝武宗帝有着深厚的交情,姜国与南朝交往十分密切,逢年过节两位国君皆会书信互相道贺。
先帝驾崩以后,少帝梁熠继位,虽未像先前那般与武宗帝交往频繁,但逢年过节,梁熠该与武宗帝的往来还是传了信函过去。
梁熠年少,自是不像先帝那般和武宗帝相谈甚欢。
姜国和南朝素来交好。
这次太后四十岁寿宴,武宗帝自然是派使团前来贺寿。
而武宗帝的三儿子睿王赵千俞将护送寿礼,随使团一同入京。
这件事不知怎得便在朝堂上传遍了,众人皆知那个骁勇善战从不露面的睿王殿下要来京城。
有两三个能参加寿宴的贵女更是欣喜不已,皆想一睹这位睿王的真面目。
梁熠自是懂他姐姐梁嬿的,故而将宴会座位表送到长公主府,倘若梁嬿没意见,宴会那日的座位便就这样定下来。
内侍将座位图送来时,赵千俞恰好在屋中看梁嬿插花。
梁嬿觉得没什么好避开十七的,便就当着他的面在桌案上摊开图纸。
长长的绒毯将整个宫殿分为左右两边,而梁嬿所坐的席位对面,正是南朝使团的席位,而她正对面坐的人,是她一直只在旁人口中听到的男子
——赵千俞。
而真正的赵千俞,此刻端起一杯茶水,垂眸淡淡瞥一眼座位图,当看到他名字出现在图中时,不由勾了勾唇角。
哦,还有他的座位。
和梁嬿面对面呢。
那岂不是在寿宴上,就能肆无忌惮盯着淼淼看。
浅浅呷茶,赵千俞敛了笑容。
男子单手撑头,另一只手悠闲地把玩茶杯,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饶有兴致看着樱唇轻抿的梁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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