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林壁头脑里一片混乱,她已经不知该怎么往下走。
瞎想间,她家里的门铃再次响起,她以为慕隐又折返了回来就想打开门再劝他回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一开门她有些愣住,面对周易天的突然到访林壁表现的很措手不及,她很清楚对面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紧张也理所当然。
时间都已经这么晚,对方这么突然上门,林壁大概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领着周易天几个人进了房子内,林壁准备去倒水,还没转身就被周易天叫住:“林小姐不用忙了,我来说几句话就走。”
林壁抬眼,顺着身边的沙发坐下,动作略不自然,眼前的人除了阻挠她和慕隐在一起外还是杀死陆辞一家的嫌疑犯,她很难表现的和平常一样。
“你和小隐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林小姐,我早说过你们不合适,喜欢挑战不是什么错事,你们年轻人有这样的魄力我也很欣赏,不过技能要用对地方,免得徒劳无功,林小姐你应该懂这个道理。”
“所以,您这是特地来告诉我,这几年我做错了?”林壁道。
她表现的还是像个晚辈,可周易天不是个什么值得尊敬的长辈,说出的话语气咄咄逼人充满蔑视,刻薄的很难有人忍下去。
听完她的话,周易天依旧高高在上的说:“你说错了,我是来告诉你,事情发展到这里你该离开他了,至于你错没错那是你自己的事,林小姐心中现在应该也有了数,我养大的孩子我了解,早些我就让人告诉过你你们没有未来,如果你在两年前就乖乖退出也许就不会有什么多余的痛苦。”
“下午的事是他告诉您的吗?”
在周易天的话里,林壁所在乎的是他来找自己这件事的背后,他能拿捏时间拿捏的这么准确也就表明下午在乔子添家的事,他完全都清楚。
会是谁说的,她心里只能想到慕隐。
“如果是呢?”周易天反问,他这双眼睛看透了太多人,活了五十多年林壁这种小丫头片子,他一看就知道弱点在哪儿。
太单纯太理想的人是容忍不了黑暗的,别说容忍自己的爱人是个黑多余白的人。
就算慕隐这边一厢情愿想要付出一切,但对方不一定会领情,他摆脱不了周家也摆脱不了他的命运。
从开始周易天就认定他们会走到这一天,甚至比他想象里还来的要早些。
这可不是他从中作梗,是天意的安排。
林壁正要开口周易天继续说:“林小姐,不要再问没有意义的问题,今天我来不是跟你商量要不要放弃他,而是你必须放弃,你的父母是不是在国外旅行,想要他们安全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交给你怎么做吧。”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林壁豁然起身,激动道。
周易天没有理直接朝门口走去,林壁想要跑过去质问却被于峰挡在一边,对方劝她:“这件事并不难做,况且林小姐知道我家二少爷本职是什么,失望了就要回头是岸,顺水推舟对你对他都好,你的父母也会安然无恙。”
“要是我偏不呢,如果我告诉慕隐这件事你们还敢吗?”这时候林壁还有一丝不愿被威胁的傲气存在,可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于峰:“赌气没有用林小姐,不说你的父母,你可以先问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接受一个手上沾着血的男朋友,他在怎么样的环境成长起来的,你真的清楚吗?”
“你说的是孙吴海的事?”
于峰:“我说的是他的成长史,你是真的不了解他。”
事情远比她想象中复杂多了,从于峰的话里她意识到,自己所知道的慕隐可能还不及他本身的冰山一角。
成长史,如果手染鲜血是他的成长史,那他本身会是个什么人?
等一帮人都走完后她颓然坐在地上,于峰的话问的很一针见血,无论她多爱慕隐都无法接受他染着血债。
她脑海里响起于峰走时留的一句话:“你如果不信我说的话大可以去跟二少爷对质,虽然他肯定会愤怒找我麻烦,但我侍奉的人不是他,他不能把我怎么样,说这些,总的来说我是觉得林小姐你可怜而已。”
对质,她怎么敢,本以为这个世界她不会有什么害怕面对的东西,但这一刻她就是退缩了,她要怎么面对他,面对深爱的人原来是个嗜血的侩子手吗。
怪不得他脑海里会有杀人的想法,原来如此啊。
耽搁了六七分钟于峰才从楼上下来,周易天坐在车后面闭目养神问:“你都说了什么”
于峰上车拉上车门回答:“都是让她早点放弃的话,老板,张应彻我们还是让他继续待在乔子添那边吗?”
周易天:“嗯,豫深做事鲁莽,那个乔子添比他心眼多就让应彻继续监视吧。”
于峰明了,开着车离开了公寓门口。
应该太过了解自己的儿子,周易天很担心周豫深走什么弯路或者被人设局,在西马有过前车之鉴所以到了沪江,周易天就在周豫深最信任的人跟前安插了眼线,这也是他能及时知道慕隐和林壁之间发生了什么的原因。
慕隐这边他倒是放下了心思,可周豫深那边的事还没算账呢,他千叮万嘱周豫深还敢走违法的路子,甚至把手伸到了沪江这边。
大陆法律森严,出了事他可很难保他,一想到这里周易天就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除了周豫深本人犯浑还有帮他做事和隐瞒的慕隐,这都让他非常生气。
“于峰,”周易天开口,“后天周末,让小隐来汤山,就说我有事问他。”
“是。”
而另一边,慕隐还没感觉到即将有暴风雨来临。
听着上楼的脚步声,陶娅菁开门停在门口,慕隐刚好从最后一个阶梯上来。
表情不佳,神态也不怎么有光彩。
他从陶娅菁面前走过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样子,后者却叫住了他:“阿隐,你是去找林壁了吗?”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略为疲惫说:“这和你没有关系,早些睡吧,明天我会让人带你去看房子。”
忙了整整一天,他没有心思去应付任何人。
现在他只想着林壁,床上没有他熟悉的身影,用手摸了摸触摸到的只有凉意。
内心的空荡再次来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更准确的来说是和林壁在一起后他就没有过这种感觉。
所以上天这是在暗示他,又要把这点他人生里仅存的安慰夺走吗?
分明,他已经很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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