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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色 第39节
    叶行洲的语气淡漠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情,祁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像他这种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的人,要说感同身受那是假的,但听叶行洲这么说他心里又确实不太舒服,莫名其妙的,明明就不关他的事。
    “那你……”
    “也不是没好处,至少我在他面前装了十几年的老实好儿子,确实让他放心信任我,还把手里大部分公司股份给了我,叶万清他们母子四个加起来的也只能跟我持平,虽然叶家那些蛀虫都偏向他们,但公司其他股东董事却不想叶氏真的变成叶家一言堂,宁愿选择我。”
    “那你爸到底怎么死的?”
    祁醒脱口问出,立刻又后悔了,要真是叶行洲动的手,他问人这种阴私是不是不太好?
    叶行洲抿一口咖啡,平静说:“他心脏病发,倒在我面前,我把他的药踢开了。”
    祁醒:“哦。”
    叶行洲的目光落向他:“害怕了?”
    “我早说了,我有什么好怕的。”祁醒翻白眼,叶行洲第一次语焉不详地跟他提到家里事时,就问过这个问题,他以前不觉得害怕,现在就更无所谓了。
    叶行洲忽地笑了声,不等祁醒反应,搁下咖啡杯,隔着一个吧台桌的距离倾身往前,手指重新触碰上祁醒还红肿着的脸。
    他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收敛,微眯起眼,眼神叫祁醒一阵莫名心惊。叶行洲轻轻摩挲手指碰触到的地方,低喃:“祁醒,我的事情都让你知道了,你跑不掉了。”
    祁醒回神,忽略那一瞬间心头涌起的怪异感,推了一下他肩膀,骂道:“神经病啊你,威胁谁呢。”
    叶行洲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并不在意,又不紧不慢地靠回吧台边,悠哉喝完了剩下的咖啡。
    祁醒避开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叶行洲今天的态度确实有点奇怪,从走出叶氏大楼起就是。
    他想了想,想不通这个混蛋又犯什么病,干脆算了,爱怎样怎样吧。
    但是入夜后被叶行洲抱在身上发了狠地弄,祁醒嗓子都快喊哑了仍没被放过,终于与意识到这个混蛋今天不是有点奇怪,是的确非常奇怪。
    祁醒忍无可忍,用力踢了一脚一直没完没了的叶行洲:“你快点,这都几点了,我要回家。”
    叶行洲停下,埋头在他颈边粗喘气,祁醒浑身热汗黏腻,被叶行洲抱这么紧实在不舒服:“你到底犯什么病?”
    叶行洲抬头,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被亲得七晕八素,祁醒很快也没力气踢人推人了,好不容易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他双手掐住叶行洲的脸,奇怪问:“你到底怎么了?难不成就因为我今天帮你揍了人,就感动得打算以身相许了?那行啊,你躺平让我上……”
    耍嘴皮子的结果就是被蹂躏得更凶,到后面祁醒骂都骂不出来,几乎被做晕了。
    结束已经不知道是几点,祁醒迷迷糊糊地摸手机想看时间,闭着眼嘟哝:“你给我穿衣服,我要回家。”
    “十二点过了,今天别回去。”叶行洲的一只手还搭在他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摩挲,声音也哑得厉害。
    祁醒:“我不,我爸妈要打电话来找了……”
    叶行洲:“我已经帮你给他们发了消息,说你喝多了,在朋友家借住一晚。”
    祁醒皱了下眉,勉强睁开一只眼看自己手机,已经关机了。
    算了,肿着脸回家一样很麻烦,而且他也确实走不动了。
    他眼皮子重新耷拉下:“明天我要跟爸妈回老家过年了,你别再烦我。”
    叶行洲的声音贴近:“去几天?”
    祁醒:“不知道,至少初七以后回来吧,我要睡觉,别吵了。”
    叶行洲:“我偏要烦你呢?”
    祁醒又迷糊觑了他一眼,把人拉下,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一团浆糊的脑子里甚至没有思考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再次阖上眼:“别吵了啊,烦人。”
    祁醒大约是真累了,说完没两分钟就彻底睡着了。
    叶行洲靠在床头边点了根烟,视线停留在他依旧红肿的侧脸上,手背贴上去,半晌没动。
    第43章 喜欢男人
    清早七点,祁醒睁开眼,懵逼了几秒,意识到自己还在叶行洲家立刻爬起床,顾不得身上酸痛直接往浴室冲。
    再不回家他爸妈真的要打上门了。
    胡乱冲了个澡洗漱完,下楼看到叶行洲正在吃早餐,祁醒扑上前,拿起个馒头塞嘴里:“快快,送我回家,不,送我去你公司,我车还在你公司那里,拿了车我得立刻回家。”
    叶行洲抬眼瞥见他脸上滑稽神情,递了杯牛奶过去:“先坐下把早餐吃了。”
    祁醒差点被嘴里的馒头噎住,不情不愿地坐下,吃就吃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打开关了一晚上的手机,点开微信。
    半夜里还有他妈发来的消息,让他早上起来了就赶紧回去。
    祁醒皱眉:“你昨天拿谁的手机给我爸妈发的消息?到底说了什么?”
    叶行洲:“跟你爸打了个电话,说你来公司送文件,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你喝多了,在我家里住一晚。”
    祁醒:“……我爸信了?”
    “为什么不信?”叶行洲半点不尴尬,“除非你心虚。”
    ——你怎么好意思?
    是谁昨晚骗他,说跟他爸妈发消息在朋友家,你又没说是你这个朋友!
    祁醒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叶行洲一贯脸皮比城墙厚,他又不是第一回 知道,拉倒吧。
    吃完早餐,叶行洲把人按住再上了一回药,这才肯带他出门。
    到叶氏的大楼还没到八点,叶行洲跟着祁醒在地下停车场一起下车,祁醒挥手示意他:“你去上班吧,别管我了。”
    叶行洲却站在他车边没动,祁醒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后落下车窗,脑袋钻出来:“你还不上去啊?”
    “今天就回老家?”叶行洲忽然问。
    祁醒点头:“这都二八了,过两天就过年了。”
    叶行洲看着他,片刻后弯下腰,隔着车门侧头亲了上去。
    祁醒猝不及防,被亲个正着,叶行洲的舌头抵进他嘴里,强势地搅弄,在祁醒不耐想推开他时又演变成了亲昵地勾缠,祁醒被亲得气息不稳,干脆放弃了抵抗,由着他亲。
    反正大庭广众的,那也是他叶氏的办公大楼,叶行洲都不怕丢人,他怕什么。
    亲吻过后,叶行洲依旧没有撤开,唇贴着唇低喘气,祁醒嗤笑提醒他:“被你们公司员工看到大老板在这里跟个男人接吻,会是什么表情?”
    虽然现在这个点还早,停车场里人很少,他们的位置又比较偏,但万一呢?何况还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叶行洲的目光沉静,定定看着他。
    距离太近,祁醒能清楚看清这个人的眼睛,里面全是自己的影子。
    那种微妙的情绪又冒了头,他脑袋缩回车里:“不亲了,我走了。”
    叶行洲轻抬下巴:“一路顺风。”
    祁醒有些受不了他这副黏糊劲,赶紧升起车窗,把他的脸挡在车外。
    车开出去,他自后视镜里又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人。
    叶行洲这个混蛋,越来越奇怪了。
    他不就回去老家过个年,至于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还两天就过年了,这个混蛋要怎么过?一个人吗?
    祁醒想了想,晃了晃脑袋,……他干嘛心里不舒服,又不关他屁事。
    屏去那些繁杂思绪,他一脚踩下油门,加速把车开出了叶氏的地下停车场。
    回到家爸妈都在等他,祁醒有些做贼心虚,进门小心翼翼地问现在走不走,祁荣华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打电话吩咐司机准备出发。
    王翠兰数落了他两句,忽然像是注意到什么,凑近过来看他的脸:“你脸怎么回事?怎么破皮了,这边还红了一块?你又跟人打架了?”
    “没有,”祁醒立刻说,“昨晚喝醉了,走路摔了一跤,正好摔到脸了,真不是打架。”
    王翠兰闻言又心疼起儿子,唠叨问起他还疼不疼,还有没有摔到哪里,祁醒敷衍应付了几句。
    祁荣华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祁醒被他爸越看越不自在,移开眼冲他妈笑:“妈我去帮你拿行李啊。”
    他怀疑他爸已经看出了什么,但他爸显然不打算直接问,他也只能装蒜到底。
    之后他们一家人坐车回去邻省的老家,在那边经济不发达的一个地级市。
    祁荣华这些年在淮城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有很久没带妻儿回去老家过年,今年是这边一个以前照顾过他的叔父要做整寿,便趁这个机会全家一起回来了。
    祁醒这位叔爷爷的家甚至在市下面的村里,回村玩了两天,祁醒如鱼得水、不亦乐乎,叶行洲是谁立马就忘了,也没再跟他联系过。
    一直到年三十晚上,他跟着一帮孩子在外头放烟花盒,忽然想起叶行洲这个小可怜估计没玩过这个,才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微信上的照片进来时,叶行洲正在叶家本家,懒洋洋地独自靠坐在单人沙发里,对面或站或坐了一圈人,以那位端着大家长架子的大伯为首,正在问他要说法,或者说,讨伐他。
    “拍得挺好,玩得开心点。”
    “你在哪啊?不会一个人在家里过年吧?好可怜[哇哇大哭]”
    “在叶家。”
    “哇,你竟然还跟那群黑心肝的一起过年[震惊.jpg]”
    “来看戏而已。”
    “[鼓掌][鼓掌][鼓掌]”
    祁醒的每一句回复都喜欢带上表情,叶行洲被他的三言两语逗乐,上扬起唇角。
    其他人瞧见刚才还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叶行洲忽然笑了,却是在看手机,一副把他们这些人当空气的态度,不由愈发不平不忿,叶大伯手中拐杖用力敲在地上:“行洲,我们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叶行洲漫不经心地抬眼,嘴角笑意敛去,神情冷漠:“听到了。”
    叶大伯:“你什么意思?”
    叶行洲:“没意思,也不同意。”
    叶大伯:“你——!”
    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当然不是来吃团年饭的,事实上是这位叶大伯借叶行洲那个死鬼爹的名义,要求叶行洲今晚必须回来祭拜,要不叶行洲根本不会来这一趟。
    这些人无非就是想要他给他们一条活路,不能把叶家人赶尽杀绝了,嘴上却还要摆出高姿态,拿着所谓家族声誉和狗屁亲情绑架他,甚至提出要让叶万清和叶万齐的那位亲哥叶万耀回来总公司。
    岂知叶行洲连装都不愿意装,开口便直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别太过分了,这间公司我们都有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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