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说不是呢。”
槐诗抱着狗,微笑着回答:“你看,我超喜欢它的。”
在他怀里,破狗张嘴,猛然咬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合拢拧转,槐诗的微笑抽搐了一下,捏住了它的狗头,将它‘抱’的更紧了。
越发的亲密了起来。
这样快乐的日子,总也过不完。
……
翌日,清晨。
才睡了三个小时的槐诗爬起来,一层一层的穿好了宇航服,戴上了头盔。哪怕是由罗马最先进的技术反复压缩,宇航服依旧笨重,分量也好像一身铁甲,让人行动起来无比缓慢和艰难。
连狗都有一身。
穿上这一套衣服,槐诗的身手就相当于废了一大半,而且五根粗指头,恐怕握剑都握不稳。
但不穿又没有办法。
出了问题就会死。
他可没有牛逼到去跟宇宙真空讲道理的程度,更不用说恐怖的低温和射线……还没有抵达四阶,完成身体的彻底源质化,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依靠着山鬼的天赋撑的比常人久一些。
但在那之前,体内压力就会像是深海鱼急速上浮一样爆开……
对于升华者来说,太空依旧是绝境。
否则的话,就不会有月面监狱的存在了。
时至今日,那里依旧是天文会关押重刑犯的地方,由于对世界具有庞大的威胁,不能存留,但因为自身的才能或者其他的价值而不能杀死。
无法投入地狱,也不能存留在现境。
那么,就只能抛到月之暗面,在那个几万年都看不到地球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作为工具重新启用的那一天。
槐诗曾经和艾晴讨论过将军会不会被送到那里。
但鉴于将军在逮捕过程中的配合以及各方面的考量,他只是被投入了海沟监狱,在万丈海渊的重压之下隔离。
而月球之上可不止是只有监狱。
还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实验室和研究基地,用于各种不适宜在现境展开又不能放到边境和地狱中去的关键研究。
现在基本上每一寸地方都已经被五常插满了旗——虽然地方归于全人类共有没错,但你得能上的去才行对吧?
否则的话,月面的土地和一般股民在股市的营利又有什么区别?
都只不过是理论上存在的东西而已。
如今,此刻,就在庞贝城之外,火山之上,架设在火山口的发射架周围传来发射中心的倒计时。
周围的热量在迅速的聚集,令火山口之中凝固的熔岩开始再度融化,迸发炽热的灼光。
早在发射基地设计之初,就将这一座火山纳入了考量——一切都是为了有效利用定律转化地热,为第一阶段节省燃料,令发射的过程更加的便捷。
现在,槐诗坐在后排的椅子上,看着前面驾驶员们的一通操作,移开视线之后,就死死的盯着身旁的破狗。
监督它可千万别觉得飞船上什么东西好吃就冲上去啃两口。
舱壁那么薄,万一啃穿,大家全部玩完。
而就在运送动物而专门准备的椅子上,破狗就好像根本没有理解发生什么一样,正弯下腰,抬起后腿,龙卷风一样的甩动旋转,想要隔着头盔去挠一挠发痒的耳朵根。
只听见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倒计时之中。
当0浮现的一瞬间,槐诗眼前一黑。
感受到数百个自己的重量被施加在躯壳之上,几乎嵌入了椅子之中——伴随着喷射的巨响,恐怖的加速开始了。
无数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发动机震颤的声音,燃料翻滚的细碎声响,隔热瓦渐渐龟裂灼红时的隐约震动,乃至每一块铁片和螺丝所迸发的低沉声音。
汇聚在一处,化为潮水,隔着防护服传入了槐诗的双手之中。
令他的感知眼神,宛如无形的双眸浮现一般,顺着物体的触碰,向外散发。
感受到了空气被点燃时所掀起的滚滚气浪,还有飓风咆哮的声响。
他的意识运行在钢铁之上,向下俯瞰,便感受到大地在迅速的遥远。
那一瞬间,槐诗睁开了眼睛。
隔着繁复的钢铁结构,窥见了扑面而来的青空,乃至背后的宇宙原暗。
昏暗的天地之间,厚重云层之后,压抑的铅色灰黑里,骤然有一点灼红的光芒浮现,将黑暗点燃,放肆的舒展,向上,向前,勾勒出炽热的残痕。
就像是要将这一切尽数点燃那样。
撕裂了一切封锁,攀升高度,运行在这天地之间。
正在向着天外进发……
以人之身,驾驭着钢铁,闯过了曾经独属于众神的国度,将大地上的一切甩到身后。
他在飞翔!
第八百二十九章 焰火
星辰照耀,但看不见太阳。
这一片世界好像永恒静谧。
大地在震动,无数尘埃无声的扬起,映照着火光,在黑暗里悄无声息的飞舞。
庞大的建筑之上,无数空气泄露所形成的白雾迅速的喷薄而出,飞入真空,也令恐怖的严寒涌入室内。
互通有无。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大头娃娃们奔跑在荒芜的大地上。
那些人影笼罩在笨重的灰色宇航服之中,手握着经过特殊改造过的枪械和武器,对着裂隙之后的守卫扣动扳机。
在低重力的真空里,灵巧的跳跃在大地上,无声的为敌人带来死亡,也无声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听见破碎的声音和呐喊。
在体征确定死亡的瞬间,便会有火焰自内而外的将一切吞没,最终就连宇航服都在炼金术之下降解,融入尘埃之中去。
只剩一缕飞灰。
激烈的交火中,月面监狱内部的警报此起彼伏。
安全主管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按下了面前的红色按钮,令a1b1c1三个危险区域落下闸门,强行以不容违抗的指令将里面的犯人和警卫一同封死。
那些囚徒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他们所代表的价值又过于珍贵,不能杀死他们,又不能容许他们从这里离开。
便只能以最彻底的方式进行隔绝。
一旦袭击警报拉响,内部的一切瞬间在喷涌而出的泡沫中冻结为一块,在那之前,所有人都将陷入昏睡,不论是生理还是灵魂,尽数停滞。
而低温睡眠之下他们的身体能够支撑七十二个小时以上。冻结的泡沫将保持胜过钢铁的硬度,和整个监狱的底层衔接在一起。
除非将月面监狱被整个炸翻天,否则谁都别想从里面拿走任何东西。
而唯一能够溶解这种物质的液体保存在现境的伦敦。
在敲下按钮的第一瞬间,搜救队就会开始准备出发——倘若七十二小时内他们无法抵达的话,那么内部的所有囚徒和工作人员都将面临死亡。
可就算是令价值埋葬在永恒冰冷的月面泥土中,也不容许别人将它带走。
不过……现在,喷涌出的泡沫却未曾能够将一切覆盖。
主控室内,安全主管抬起眼睛,只看到b1层席卷的苍白泡沫开始迅速溶解,到最后,只剩下一地白灰。
反而将入口的位置封死,隔绝了一切支援。
而深埋在地下的关押设施内,则有源源不断的入侵者出现在镜头前面,干脆利落的杀死了一切拦路者。
他们对一切防御措施早有准备。
这是蓄谋已久的劫狱。
没有理会两侧更加珍贵的目标,他们迈步向前,轻车熟路,毫无任何犹豫,笔直的走向走廊的边缘。
以最粗暴的方式打破了外层的力场,然后娴熟的以万物溶解剂烧化了眼前的铁门。
令其中被层层束缚的囚徒从黑暗中展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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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稀疏的老人被囚禁在精神病人一样的拘束服内,抬起头,咧嘴,向着监视镜头露出嘲弄的笑容。
在开启的嘴唇中,口水从嘴角滴落,可他的牙齿泛起一层冰晶一样的辉光,隐约有符文浮现。
无需袭击者的帮助,他身上的一层层枷锁就轻而易举的脱落。
宛如抖落尘埃。
复返自由。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走出了囚禁自己三十年的牢笼,他惬意的舒展着懒腰,回头,对着入侵者说着什么。
再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柄漆黑的手枪抬起。
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老人愣了一瞬。
漆黑的面罩之后看不清袭击者的表情,也未曾诉说任何的话语。只是冷漠的扣动扳机,打破了生命的碗,令颅中的猩红泼洒而出。
老人呆滞的倒地,至死,脸上都是一片茫然。
紧接着,袭击者的头领底下枪口,对准他的头颅、心脏等等要害,连连扣动扳机。直到打空了子弹为止,确认他残存的呼吸断绝。咒弹在瞬间污染了所有源质,令灵魂破碎腐化。
最终,袭击者换上了新的弹夹,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手下。
一个又一个的抹除了行动的痕迹。
到最后,只剩下了他自己,在监控镜头的面前,自内而外的焚烧成一捧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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