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的东西也是真好看,要是有一个缂丝的包,让我花几万元买都愿意。】
【抓到一只活的富婆。】
【富婆姐姐,我现在就去苏城拜师学艺,做好了卖给你啊。】
【好啊!有人要是真能做出缂丝的手包,可以私信,我一定会买的。】
话题逐渐歪楼,原本都在感叹温荑的不容易,不知不觉竟然变了味道。
在富婆求包之后,也有人开始求不同的缂丝物品,创意之丰富让专业人士都啧啧称奇。
林崇英看着上面划过的“团扇”“钱包”“腰带”“方巾”“表面”“表带”“沙漏”……
很多创意林崇英也是完全没想过的,他们以前跟多的是做成画,最小就是桌屏、团扇一类,可是这种东西说实话并不日常,也非常小众。
如果真的做成钱包、腰带之类的日常用品,把缂丝打造成能用在人身上的奢侈品无疑能更好的打开市场。
像这样的小件商品价格也能让人接受,一个钱包成熟的织工几天就可以做成一个,卖到几千元想必对大众来说不算贵,普通人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林崇英脑中灵感喷涌,连忙把工坊的几个成手叫过来开会。
官服上有前补和背补,都是一样的图案,温荑和张馆师伯打过招呼明天还要来继续做另一幅。
张馆在她走后想了想,给暮云枝打了个电话,让她对明天来首都的真实原因保密,就算被选中参展也暂时不要告诉温荑。
事要一件一件做。
温荑还年轻,参加这种大展的机会很可能让她心绪不宁,他们不能冒险。
暮云枝考虑过后也觉得这种办法是比较合适的。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两人没说。
如果温荑没被选中,提前让她知道了曾有这个机会距离她咫尺之遥,更容易让她的心态产生波动。
这两位为了温荑,可谓是为之计深远。
一转眼中秋到了。
张馆算着时间打开直播间,看温荑在那工作的专注,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十点多,林崇欢来到了张馆办公室,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一颔首。
临近中午,敲门声响起,暮雨桥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张馆诧异的起身迎了过去,“俞老师,你也来了?”
俞朝英从暮云枝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她一侧,“张兄好久不见,哈哈哈,这可是中秋,我怎么能让暮老师自己在外面过呢。”
张馆不由失笑,确实去年他们去接《贵妃行乐图》的时候俞朝英每天都要给暮老师打电话发视频。
看得他们同行人牙酸又羡慕。
去年温荑在俞朝英的提示下看了交接古画的新闻,可惜那时她的注意力都在俞朝英和画上,根本没留意到张馆也是在现场的。
暮云枝坐在林崇欢旁边,另一侧就是俞朝英。
她同林崇欢小声询问几句温荑这半个月的状态,听她又是这样废寝忘食,轻叹一声,忍不住心疼。
几人寒暄两句,俞朝英见老朋友偶尔心不在焉,眼睛总瞟向自家老婆的包。
“行了,咱们可别再聊了,再聊张大馆长眼睛都要抽筋了。”
张馆被俞朝英打趣干脆直言,“既然知道还不拿出来给我看看,看完咱们好去吃饭,饭店可都安排好了,除非你们不饿。”
五人一起笑了。
暮云枝打开随身的包,将绣帕递给张馆。
后者一看眼睛就拔不出来了,半晌才惊叹道:“能将3d效果融入刺绣之中,真是学无止境啊。”
暮云枝也不吝啬夸自己学生,“温荑在学校的时候学过立体设计,可是她能融入到刺绣中,也是我没想到的。”
温荑在这方面确实是有灵气的。
下午,张馆带着温荑的两位老师和俞朝英去见了老馆长。
老馆长把绣帕对着窗户的光看了一会,又拿到平面的地方看了一会。
最后拎着手帕一角让其在空中自然飘动。
暮云枝看着老馆长的动作笑而不语,眼中满是骄傲之色。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的看着老馆长的动作,都在心里品读老馆长的神情。
直到半个小时后,老馆长终于放下绣帕,带着淡淡的赞赏道:“35岁以下能做到这种水平,难得。”
张馆一听和俞朝英对视一眼。
成了。
暮云枝看了一眼林崇欢,后者含笑点头。
暮云枝双手在膝头按在一起,嘴唇颤抖着扬起笑容。
他们共同的学生有机会参加双年展了!
*
现代工艺美术双年展收纳的作品不分品类,绘画、雕刻、手工、剪纸……只要和工艺品相关都算。
技术性过关是基础,可是技术做的再好,也只是匠人,不能称之为艺术家。
艺术家只有产生属于自己的风格,才能走得更远。
选展品,其实最主要看的是艺术性。
温荑的技术在他们这些人看来还是有点不足之处的,可她的艺术灵感却完全能补足这一点。
老馆长:“这次的主题是‘生’,也算是老调重弹了,竞争压力会更大,我只有初选的资格,真正确定参展的作品还要上级研究筛选。“
暮云枝认真听,她也没奢望温荑直接就能入选,毕竟现在连个作品都没有,谁也不能确保温荑下一个作品能不能保持水准之上。
能得到一个入围的机会就已经很难得了。
张馆安慰两人,“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复选的标准和人员都没透出来,不过我相信温荑的水平过复选是没有问题的。”
俞朝英揽着暮云枝的肩膀,“温荑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们可没敢奢望最后能得奖。
要知道国内的青年工艺美术双年展的前三名可是能入选国际工艺美术双年展的初选的,第一名则能直接进入国际展的复选。
温荑才多大呀,能在国内参展就已经是多少艺术生30岁之前都无法奢望的成绩了。
……
中秋三天,温荑每天都准时下班,因为她要陪伴三位长辈。
暮云枝他们也乐的温荑能停下歇歇。
三天过去了,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温荑的名字出现在双年展初选上这件事,让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这个展要求看似宽松,只要满足年龄不超过35岁,能拿出一个代表作被主办方代表认可,就能进入初选。
实际上很多人25岁之前连投简历的勇气都没有。
对于温荑能这么快就入选,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有些人心态平和的接受了,觉得温荑能拿出“瑚光珊色”这种充满现代感的缂丝作品,她就有通过初选的资格。
可惜有些人却觉得是温荑走了后门才得到的机会。
中秋假期第二天,冯誉从同学口中得知温荑入了初选名单这件事,心态顿时就崩了。
“爸,这肯定是因为她拿到修复文物的机会天天在领导眼前晃!”
什么专注工作!都是假的!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溜须举办方的人呢。
这次双年展要在国博举办,是老馆长卸任之前的最后一个大项目,温荑能入选肯定是近水楼台啊!
冯誉想都不用想,就觉得这肯定是温荑天天刷脸导致的结果。
巧了,冯兴业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不过他比儿子冯誉想得更深,觉得这是因为国家对温荑的褒奖。
温荑先后给文物界做了两次大贡献。
第一次国宝回归她就拒绝了国家的金钱奖励,这是第二次,如果修复好就是一级文物。
说是找来帮忙,其实补贴的钱并不多,只是象征意义上的,成功了得到的更多是荣誉和无形的奖励。
所以冯兴业认定这次入选,温荑绝对占了修复文物的光。
“不行!”冯兴业拍案而起,“今天我就去苏城,不是说还有一幅肖像吗,这幅画一定要拿到手!苏绣正统一定是我们冯家!”
冯誉也握着拳义愤填膺,“论经验我们冯家在修补出土官服方面绝对不输暮家人,我就不信了,我还能输给个丫头片子。”
首都文物圈子关系错综复杂,冯家父子想插一手还是能做到的。
只不过就看狠不狠得下心,得到的回报够不够丰厚了。
暮雨桥在苏城的行迹花点钱就能查到,冯兴业既然下定了决心,就舍得下钱包。
可当他得知对方攥着一幅长了毛的肖像还只卖不借的时候,忍不住怒火膨胀。
冯兴业叫来儿子,面色阴沉道:“那边开价了,要五十万。”
“五十万!”冯誉瞠目结舌,“不是说并非名人画作吗?”
“对方明显狮子大开口!”冯兴业抬手一挥,手边的茶杯就落在两父子面前的地面上。
躲在厨房的阿姨听到声音,狠狠抖了一下,咬紧嘴唇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
可是客厅里的声音压低了些,只有只言片语传入耳中,听的阿姨脸色越来越白。
这可是强买强卖啊,跟犯罪有什么区别。
平时父子俩虽然也有些不符合一般人三观的行为,可是这次也太离谱了。
第二天看着被人送上门的画轴,阿姨眼中闪过一抹畏惧,借着父子俩去首都的机会编了个理由直接离职。
冯兴业记挂着早点去首都争取在温荑没动手刺绣部分之前赶到,顾不得听阿姨细讲理由,直接就把人给辞退了。
父子俩则包袱款款连夜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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