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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
    公共厕所里一片寂静,沉默的两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喧闹声。
    赵姿知见自己说完台词,身后的人半天没有声音,便红着眼睛转过身去看谢哲宇。
    对方在认真地审视她,似乎要从这些细枝末节里看出事情的真相,她无惧地回视。在快要令人窒息的对视中,他好奇地问道:??“那你找到他了吗?”他的声线平稳,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落下两滴泪,然后似乎察觉自己的失态,再度侧过脸将视线挪向一旁满是污垢的隔板。
    “对不起……昨天晚上在厨房见到你有点恍惚……后面发生的事……我……”
    “吃药吧。”他打断道。
    “……”哈?她努力控制自己扭曲的面部表情,这是一点也不信了?
    抬手正准备吞,男人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对方突然拉进两人的距离,近到她能看清他眼底的青色。
    在这样一个不太干净的环境里“谈情说爱”,属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尤其还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有人进来。
    她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往后仰,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亲密”。
    瓶子里的水摇摇晃晃地撒了出来,沿着瓶子的外壁流下打湿她的手掌。
    “…你什么意思?”
    “……”
    指尖勾起她脸颊旁的碎发打着圈,他紧紧盯着她的双眼,指腹不经意间还会碰到她敏感的耳垂。
    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氛围,甚至离她越靠越近。
    “赵姿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一声低语。
    “!!!”她的大脑轰地一声炸开,这是要对她敞开心扉袒露心声了?
    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眉梢下意识地轻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人的身上,不允许自己错过接下来他讲的每一句话。
    他垂下眼皮,用一种迷离的眼神望向她的唇瓣,给她一种下一秒就要吻上来的错觉。
    “或许……我就是你梦里的那个人——”他挑起她的下巴,缓缓俯下身,她紧张地闭上眼,睫毛微微颤动,捏着面纸的手再度攥成拳头。
    鼻息和她的交缠在一起,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短时间内压制了厕所的恶臭。
    “我们在梦里相遇、相识、相知、最后相爱,一切都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他用特别温柔的语调讲述着,似乎眼前看到了那样的画面,“我们接吻,在一张床上缠绵……”
    她听着听着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眉头已经蹙在了一起。
    “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谢哲宇……而不是我?”
    赵姿知猛地睁开眼,对上他挂着笑的脸。明明嘴角在上扬,眉眼间却是微微皱着的,矛盾至极。
    “……”他在诈她。
    诈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关谢哲宇的事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叫谢哲宇,这只是你潜意识创造出来的名字。”谢哲宇一字一顿地说着,他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贴上这个女人的唇,可他却退开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连名字都只是刚好差一个字?这个故事很有趣,不得不承认,我一开始竟然都有点儿想去相信。”
    他像个冷静的旁观者,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话题。
    女人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松动,仿佛被说服了一般,两片红唇上下轻触,喃喃地说道:“是啊,我怎么能确认呢?”
    虚无缥缈的直觉并不能作为判断的标准。
    她那飘忽不定的视线突然扫到他的唇,眼睛一亮,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身后的门板上。
    “哐当”一声,除了门板的震动,矿泉水瓶也呈自由落体运动下坠。
    瓶内的水迅速涌出狭窄的瓶口,打湿两人的鞋底,顺着地势流进排污的黑洞。
    赵姿知大胆地勾住谢哲宇的脖子,唇瓣迫切地含住他的薄唇,舌尖不知羞耻地探入他的唇缝,她焦急地想要去确认梦和现实到底是不是有着某种关联。
    病急乱投医一般,想要唤起梦里熟悉的感觉。
    这又何尝不是谢哲宇想做的,所以他想尽办法主动接近她。哪怕他说她似乎很无趣,可当她吻上来的这一刻,体内的某种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被迫承担起谢哲远的责任,可他无法做到完完全全把自己当做谢哲远。他不爱郭书琪,他甚至做不到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他们各自心知肚明,却又假装糊涂,扮演着最熟悉的陌生人。
    男人弯下脊背,齿关微微打开,感受到一条灵活的舌头迫不及待地闯进来,席卷整个口腔交换着彼此的津液。
    他的手掌放在她的后背,犹豫着捏紧了拳头,片刻后又松开,终究没有搭上去。
    在放纵和克制里,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谢哲宇……谢哲宇……谢哲宇……”她一边亲吻他,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语气难掩哀伤,“你为什么不是……谢哲宇……”
    “……”真正的谢哲宇就在她的面前,可是他却不能承认,不论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不管她究竟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
    他只能是谢哲远。
    两个最会骗人的家伙,彼此没有任何信任可言,谁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诈自己。
    所谓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在赵姿知身上完全无法体现。
    她眯起眼睛,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就这么顺水推舟地相信了“做梦”这一说辞?只是在她梦里的人究竟是谁上纠结?
    两唇含住舌尖,从男人的唇齿间抽离,一根细细的银丝挂在两人之间,随着距离越退越大,最后终于断开。
    “…如果我梦到的人是你……那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从一种绝望转为另一种绝望……”
    谢哲宇伸手帮她擦去唇上可疑的痕迹:“不,也可能是柳暗花明。”
    小剧场:
    【八百个心眼子的两人】
    赵姿知(思考):他是不是怀疑我在骗他?
    谢哲宇(思索):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诈我的身份?
    两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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