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住宅大楼,并不起眼,三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大楼的铁门喀吱一声的响了,出来了一个女人,她穿着薄纱,步履轻盈的不像是人,随着她的步伐隐约可见春光外洩,身材妖挠,看来出门没穿衣服。
「小莹。」女人笑得灿烂,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了,「老身想你想得紧,你就来了,以后老身每天都要想你,这样你才会常常来看老身。」
「原来乾妈最近才想女儿。」唐莹故意嘟起嘴,「平常一定都不想,所以我才不想来。」
「才没有呢!」女人吃惊,「因为你也知道,老身对数字跟钱有无法抑制的兴趣嘛!就原谅老身啦!你忍心看一个老太婆满面不春风吗?」说完垂下眼,尹燁和侯正翰一看就知道这女人又在装可怜。
「说到这个,」唐莹停止寒暄,「我带来了乾妈最爱的。」
「什么什么?」苏夏眼睛亮到可以当汽车的雾灯了。
「大公司的财报。」
「喔喔喔!」她的表情简直快飞天了,「快去我家让我看!」说完就拉着唐莹上楼,两个大男人只好赶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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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使劲翻着唐莹送来的海丰财报,一页接一页的翻,让侯正翰强烈怀疑她根本没在看。女人猜到侯正翰的心思,说道:「不要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
「我没有、也不会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一隻人鱼,而且还是一隻老到可以当我太祖母的人鱼。」侯正翰冷嗤。
「年龄啊……只是一种标准而已。」苏夏慢下手,「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很多种,年龄只是一种,而且是非常非常微小的一种。」
「乾妈,秋风姐有来找你吗?」唐莹问。
「她呀……老身是挺想她的,」苏夏翻页的速度加快,「不过她应该不是很想念老身。」
「我是不想念你,但还是懂尊师重道的。」蓝秋风直接把门打开,「来确认你有没有因为没穿衣服而变鱼乾。」
「我是挺好奇你的胸部到底有没有感冒过。」女人一看到蓝秋风就停手,手指戳她的胸部,「好歹我还有披条薄纱,你的胸部好像一年四季都出来见人,连睡觉的时候都没躲起来过。」
蓝秋风缩身,「苏夏先生,手放乾净点。我的胸部感冒我会带她去看医生,不劳你费心,而且我睡觉会盖棉被,胸部没着凉过。」
蓝秋风是苏夏的学生,她称苏夏作先生。苏夏跟蓝秋风的师生情谊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只要讲起苏夏蓝秋风表情就不对,用尽各种方法想结束话题,是蓝秋风难得会怕的人。
「我还在忙,就不招呼你了,看你是现在要滚出去,还是在边上坐坐。」苏夏又回去看财报。
「我不打扰你跟数字约会,等你变鱼乾那天我会把你打包好拿去卖,毕竟还没人吃过人鱼乾嘛!」蓝秋风话说完就逃的不见人影,看来她也很懂苏夏。
苏夏是人鱼,她是个精算师也是会计师,说她是全台湾最懂数字游戏的人也不为过。但目前台湾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请得起苏夏去当会计师或精算师,因为没人有那个面子跟那些钱请得起苏夏。
人鱼有很多种,苏夏这种与其说是人鱼,不如说是海洋中所有的灵魂和人揉合在一起的產物,因此苏夏从不自称是人鱼,她认为自己比较像灵魂。
苏夏把海丰的财报全部看完,把藏在客厅茶几下的计算机拿出来按,按键速度之快让三人怀疑苏夏到底有没有在看数字。
「借贷没平衡,而且好几期都这样,呆帐居然多于备抵呆帐,我判断资產有掏空。」苏夏说:「虽然掏空,但风险评估做的不差,很多会被发现的管道几乎都有围堵住,如果不是我来看,他们应该都躲的过。」
「看得出资產走向吗?」尹燁问。
「我想有人知道。」苏夏微笑。
「换成鑽石。」侯正翰主动接话。
「你为什么问光头?」尹燁记得人鱼没什么特殊能力。
「这是道上在偷渡常用的方法,」苏夏蛮不在乎的说:「他跟道上这么熟,怎么不知道这种作法。」
「这一挖至少上千万,现金进出会被怀疑,换成鑽石是一种方法。」侯正翰认真分析,「台湾现在大量宣导、银行防堵洗钱又防得很紧,这些掏空的钱不会留在台湾,但放在瑞士银行又太麻烦,不方便领出,应该在……」
「新加坡。」苏夏笑了,随即她又正色,「这部份你们最好跟调查局合作,只有调查局可以查这个。
「而且调查局出手了,如果你们找到海丰有其他可以让你们插手的罪状,要进去查的机会就会多很多。」苏夏说道:「政府要跟企业玩数字游戏也要使点心机,敢出来混代表很会把玩金钱。」
她把财报还给三人,「我就看到这里。就往掏空查,我相信会大有斩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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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侦零队,对苏夏的话做了一番思考,出动到调查局很麻烦,他们不属同一个主管机关,在行政机关待过都知道,跨部会合作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想到这里他们的头非常痛。
「只能找你姐了不然怎么办,」侯正翰眼神涣散,「何况你如果又想躲你姐……你懂的。」
「这不需要你提醒。」尹燁咂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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