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临在整理手上几个近期准备要开庭的案件,但这几个案件引起不了他的兴趣。他意兴阑珊的打开卷宗夹,这几个一看就是会缠讼很久的,委任律师也都是不好搞的人物,让他更是提不起劲。
这时尹兰过来,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面对姜秀临,「呦,金杀手也有懒惰的时候。」
「我是人又不是机器,总会有低潮。」姜秀临拿了桌上的水杯,转开来喝水。
「这个你应该会感兴趣,我去主任那的时候主任跟我说的,说列为他字案之后会在你我这边。」
「什么案子?」姜秀临现在连开口都懒了。
「记不记得上次台北县刑大剿了一处签赌站?你去监督的。」尹兰问。
「那次啊!」姜秀临回:「记得,赌超多职棒的,媲美苏永兴了。」
「我以前的老线民跟我说,那个签赌站的人曾经找上过中信鲸那几个球员。」
「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姜秀临勉强有些精神了。
「前天,我们吃完晚餐分手后,线民就打电话给我了。」尹兰玩起桌上的笔。
「两年前的事了,又有新消息。」姜秀临拧眉,他的精神全来了,「看来这边的又有什么新动作,会不会又是赌职棒?」
尹兰耸耸肩,「天晓得,我的线民只说到这。」
线索不多,能做的也很少,两人的讨论陷入瓶颈。有个书记过来跟姜秀临说:「姜检,有一个和中信鲸有关的人来报案,说有被恐吓。」
「谁来报案?」姜秀临不解。
「他说他叫纪俊麟。」
「被恐吓什么?」姜秀临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转告这些。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书记说完就离开了。
纪俊麟这个人姜秀临知道,当初有涉及假球案,虽然最后无罪释放,但也因为早已被中华职棒大联盟放逐,被永久除名,没有进入后来的特别选秀会。
「看来被翻旧帐了,为什么?」姜秀临搓下巴。
「传来问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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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秀临接到一通电话,讲着讲着神色愈显凝重,剑眉倒插,语气也重了起来,「听你们说起来,对方下手这么重,看来是真的要置人于死地,你们继续追查,有消息后我马上下令搜索。」说完尹兰把椅子拉过来,问:「怎么了?很少听你讲话这么重。」
「分局小队长跟我回报,有人追杀纪俊麟。」姜秀临道。
「什么?」尹兰说:「追杀他干么?」
「分局同仁在查,估计跟他去报案有关。他一出警局就被匪徒盯上,看来对方已盯梢他一阵子,掌握了他的行踪。同仁希望他先搬家,但纪俊麟向他们表示搬家不容易,需要时间,小队长跟其他同仁说先保护他,其他后续再想办法。」姜秀临回应。
「我们先传来问,有点资讯之后警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头绪。」尹兰说,但她又对之前被搞这件事非常不爽,眼珠子溜啊溜的;但姜秀临早就看出来了,他一句话直接打消尹兰的念头,「我们现在是要侦讯,不是要恶作剧。」
「不要这么了解我好不好。」尹兰低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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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俊麟在两名法警的陪同下进入侦讯室,姜秀临对两名法警使眼色,他们旋即出去,顺便带上门。
「请坐。」姜秀临礼貌的请纪俊麟坐下,将态度诚惶诚恐的纪俊麟绊倒在地。
「抱歉抱歉,我个子有点高,所以才把脚伸出来,比较方便嘛!」姜秀临笑着说,他个子是不小。又用膝盖送了他一个拐子,他当场痛得倒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尹兰跟他打了眼色,姜秀临才放手,让身旁的尹兰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
「你前阵子去报案,表示遭到恐吓,恐吓的内容是什么?」
「那个人逼我承认当年的放水球,不然就像他杀了那些赌徒一样杀了我,但是……」纪俊麟眼神闪烁,「我真的没有。」
「然后我在报案后被人追杀,当地警察救了我,他们也多巡逻我家几次,只是我还是隐约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纪俊麟仍馀悸犹存。
「一码归一码,我找你来不是问你当初到底有没有,是问你被恐吓的事,你有没有跟谁结仇或有过节?还是跟当初的队友闹过什么不愉快?」
「草总把我们五个叫过去问,但是我们都说没有。草总是个标准的绅士,他见我们不肯说,也没再多问,不过我跟小明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尹兰知道纪俊麟口中的小明是指郑昌明,故未多问。但她蹙起柳眉,纪俊麟的回答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
「至于跟队友……」纪俊麟想了一下,「没有。」
「你知道当初传出买郑昌明的赌场被杀了吗?」姜秀临放出震撼弹。高雄那个被抄的赌场有约郑昌明的日期,也有价码,猜当初是想买郑,但没成功。
「是有人找上小明,」纪俊麟慌乱的说:「但小明没有被收买啊!」
「我们两个是当初侦讯郑昌明的检察官,看了好几部你们比赛时的影片,再加上找来几个教练团作侦讯,他们都怀疑郑昌明,包含末代总教练『草总』谢长亨。」
姜秀临见他露出慌乱神色,也不太搭理,只是淡然的说:「我们会派附近的巡逻员警多照看你家,最近出入小心。至于你到底有没有配合……」他指头敲着桌面,「这不是我要探究的,而且既然司法认定你无罪,我也不想多理。」
「请。」尹兰请纪俊麟出去,顺便在他屁股后面补上一脚。
「你穿高跟鞋耶!」姜秀临冷笑。
「你当初正经八百的阻止我,那你刚刚在干么?」
姜秀临笑而不答,走出侦讯室。
尹兰不置可否,跟上姜秀临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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